怒氣沖沖離開書房的陳家敏把氣出在她的丫鬟身上,狠狠地賞了她兩巴掌。那丫鬟被打得摔倒在地,卻一點聲音都不敢發(fā)出來,狠狽地爬起又連忙跟上。
直到返回陳家敏住的院落,另一名丫鬟才開口,「少夫人,妳別生氣,堡主分明是被那只狐貍精給迷住了,才會瞧不見少夫人的絕色!
「氣死我了,妳上回怎么不讓她直接上西天?」陳家敏反手又是一巴掌。
「只怪堡主安排了太多人護著她。」她可是下了重藥;沒想到那賤婢還是命不該絕,她也很惱。
「果真是狐貍精,現(xiàn)在可好,護著她的人更多了,哪有什么機會下手?」陳家敏氣得亂摔東西。
「少夫人,妳要忍一忍,反正我們外頭的事也還沒到收手的階段,等時候到了,再一并將那賤婢除去不就得了?」惡丫鬟又獻計。
「就依妳所言,下回絕對要讓她再也張不了眼!」陳家敏狠狠地拍了下桌子。
她要拿下雷堡,取下那賤婢的首級,再把雷皓云劫到陳府的大本營去,她要的全部都要得到手!
。
這真是天大的笑話,她明明只是個小奴婢,如今卻多了個婢女服侍她,很好笑吧!
「小姐,坐這里好嗎?」丫鬟圓圓抱著貂裘問。
「好!」她能說什么呢?宋皖荷依言坐進軟榻中,嘴角掛著一抹苦笑。
圓圓立刻替她蓋上貂裘,她的照顧無微不至,雖然她并不希望受人服侍,但這些天多虧有她在,她才能恢復(fù)得這么迅速,更何況她怎能把心頭的悶氣出在她身上呢?雷皓天分明是故意的吧!
她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個月,他才準(zhǔn)許她下床走動,又過了十天才許她走出屋子,出了房門她才知道多了兩位護衛(wèi)。
她隱約知道還有不少人在暗中保護她,所以她受傷應(yīng)該不是偶然,她只是個小小婢女,怎么會有人想對她不利呢?
「小姐,今天陽光很好,不會太烈,正好曬曬太陽,妳的身子骨才會快快好起來!箞A圓又端來參茶。
主子對她只有一個交代,就是好好服侍宋姑娘。她本來是老堡主夫人的侍女,因為老堡主他們又外出云游了,所以堡主才會將她調(diào)來。
之前她對宋姑娘的身分很好奇,相處后才明白,原來緊黏著不放的人是少爺,老爺、夫人應(yīng)該會很開心才是,少爺終于懂得珍惜的心情了。
「圓圓,謝謝妳!顾瓮詈烧嫘牡男χ。
「啊?怎么謝我?這是我應(yīng)該做的,小姐!箞A圓紅著臉坐在一旁縫帕子。
宋皖荷只知道近一個月來,她的生活發(fā)生了巨變,雖然頂著婢女的身分,卻天天受人服侍,但其中最大的驚嚇卻是雷皓天。
自從她受傷后,他老愛爬上她的床,不然就是把她抱到他的床,反正她醒來時,身旁一定有他,唉!她的清白是徹底毀了。
他是故意的,這點由圓圓天天來替她更衣時,偶爾瞧見雷皓天剛下床,她卻完全視而不見,可見堡里眾人都認(rèn)定他們之間早有曖昧。
她為什么要當(dāng)個和他同房的貼身婢女啊?她哀嘆連連,突然,她詫異地偏頭瞧向圓圓。
「怎么了?」圓圓被她瞧得有些不自在。
「圓圓,妳都住在哪里?」
「仆人房呀!」
「可那里不是離這里很遠(yuǎn)?」
「就在圍墻外呀!由那條小路進來一下子就到了!箞A圓不解地看著她,「小姐,妳是嫌我來得太慢嗎?」
「不,不關(guān)妳的事!顾瓮詈膳ζ巾樑瓪,她被騙了!那渾球居然睜眼說瞎話,騙了她還一點都不心虛。
「是嗎?可小姐的表情很像要宰了誰似的!
「妳放心,就算我想宰了誰,也只會找妳當(dāng)幫手,不會對妳下手的!
「是嗎?那我就放心了。」圓圓拍拍胸口,一臉的放松。
宋皖荷被她逗笑了,心情也平靜下來。
自從和他同房以來,她的清白算是毀了,但他其實什么事都沒做,雖然老抱著她睡,頂多偷了她幾個吻,并沒有強迫她什么。
這樣的他究竟算霸道還是溫柔?她實在無解,只知道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。他對她愈珍寵就令她愈沉淪,也許不必一年,她真的會主動爬上他的床,可惡,這才是他的目的吧!
「兩位不能進去。」門口傳來護衛(wèi)的聲音。
「為什么?」身穿粉藍(lán)絲綢的侍妾嬌滴滴的質(zhì)問。
「這是堡主的命令!
「我們可是好意來探病的,荷妹妹生病了不是嗎?我們連探個病都不許嗎?」身穿粉紅絲綢的侍妾佯裝生氣,故意抬高音量想讓宋皖荷聽見,她們遠(yuǎn)遠(yuǎn)地都瞧見她在庭院里曬太陽。
「圓圓,妳跟護衛(wèi)大哥們說讓她們進來吧!」宋皖荷嘆口氣,不讓她們進來肯定會沒完沒了。
「這……好吧!」圓圓只好跑過去讓她們進來,但護衛(wèi)大哥不放心,也跟了進來。
兩位侍妾雖然不悅,但至少進來了,她們一定要挫挫她的銳氣!當(dāng)她們瞧見她身上披著上好貂裘時,嫉妒得想殺人了。
「妹妹身體可好?姊姊我可是天天巴望著來探望妳呢!」粉藍(lán)侍妾裝著親切,想近些拍拍她的手臂,卻被護衛(wèi)大哥擋下。
「?」什么時候她們以姊妹相稱了?
「喲!架子擺這么大,還讓人攔著我們,是怕我們吃了妳嗎?」粉紅侍妾睨著兩位護衛(wèi)大哥。
「兩位大哥,不礙事的,就讓我們說說話!顾瓮詈沙瘍晌淮蟾鐭o奈地笑了笑,兩人才稍稍退開些,卻仍候在隨時能保護她的范圍里。
「這還差不多!狗鬯{(lán)侍妾不悅地睨了圓圓一眼,若這女人能閃遠(yuǎn)一點就更好了,她們可不希望說的話傳進主子耳里。
「就是呀!聽說妹妹吃壞了肚子,怎么一病就一個月呢?身子骨不會太差了嗎?這怎么行呢?姊姊我好擔(dān)心呢!」粉紅侍妾也一副心疼的模樣。
「呃……勞兩位費心了,我不礙事的。」她能怎么辦呢?哈哈!她在心中苦笑兩聲。
「妳真的還沒恢復(fù)嗎?怎么還勞動這么多人看護妳呀?」
「上回妳不是說只是婢女嗎?這陣仗怎么看都不比少夫人差呢!」
「兩位夫人可別胡說,我真的只是婢女,只是生了場大病,圓圓才好心來看護我,只是這樣!
兩位侍妾都一臉「妳在說謊」的不屑表情,令宋皖荷哭笑不得,這年頭說真話都沒人信了。
「算了,管妳是侍妾還是侍女,反正妳終究是爬上了堡主的床,這是事實,妳也別再狡辯了!狗鬯{(lán)侍妾露出微微嫉妒的神情,都是因為她,堡主都不去找她了。
「我……」宋皖荷還來不及辯解,粉紅侍妾又搶著說話了。
「也難怪妳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,妳現(xiàn)在正受寵嘛,主子圖新鮮才會這般寵妳,想當(dāng)初我們也是呀,說到親熱處,妳搞不好還沒見識過呢!」
宋皖荷這回乖乖地閉緊嘴巴,反正有她們在,是輪不到她說話的,但聽著她的話,她的心口微悶還泛酸,是那樣嗎?圖新鮮呀……
「所以妳也別得意了,我算妳沒幾天好日子過了,尤其現(xiàn)在少夫人都進門了,妳現(xiàn)在受寵又如何?身分頂多也和我們一樣,現(xiàn)在擺架子,將來被主子踢到一旁時可沒人理妳呢!」粉藍(lán)侍妾冷笑地睨著她。
圓圓擔(dān)心她被人欺負(fù),正想開口替她說話,宋皖荷卻安撫地拍拍她的手,率先說話了。
「唔……兩位夫人,上回我說的全是真的,我真的只是一個小小的婢女而已,真的。」宋皖荷心想若不封了她們的嘴,真不知道她們還要扯多久,決定主動出招了。
「妳真是死鴨子嘴硬,現(xiàn)在還想狡辯?」
「真的,妳們看!」她連忙將她那兩只勞動過的小手遞到她們眼前。
兩位侍妾探身一瞧,不禁都傻眼了,這雙手竟然粗成這樣?不僅觸感粗糙,掌心還有厚繭,兩人還好奇地拉過圓圓的手相互比較,她的手竟然比圓圓的還粗糙。
「這……」兩人難得地不顧氣質(zhì)張大了嘴,這怎么可能?
「謊話嘴巴一張就能說個沒完沒了,但事實就是這樣,我若不是奴婢,怎么會把手弄成這樣?」她真高興以前很努力做飾品,這些舊傷和老繭幫了大忙了。
「天呀!難不成真誤會妳了?」粉藍(lán)侍妾錯愕地看著她。
「天地明鑒呀!夫人總算明白了,我來了之后可是天天操勞家務(wù),妳們看天居這么大,卻只有我一個小小奴婢,而主子的要求卻是最嚴(yán)格的一塵不染,我啊天天累得腰都直不起來!
她說了長長一大串,中間還接過圓圓遞來的熱茶潤潤喉,才又接著說下去。
「問題是高高在上的堡主才不管這些呢!他眼里只有桌子干不干凈、窗子有沒有灰塵,我說呀!真把腰累斷了,也不會有人瞧見的。偷偷告訴你們,天居侍女真的不是人干的。」
宋皖荷在市集賣飾品可不是賣假的,黑的可以說成白的是她攢錢的絕活,她頂著可憐兮兮的表情瞅著兩名侍妾,訴說自己的血淚心酸。
「可是,大家都說妳是主子……」粉紅侍妾受到很大的震撼,雙眼仍瞪著她的雙手,要擦多少張桌子才會磨出那么厚的繭。
「那些謠言……聰明如兩位,聽聽就算了嘛!妳們才是主子心中的寶呀!這陣子堡主新婚,堡內(nèi)事務(wù)又忙,才會忽略了兩位,我想不用多久,主子就會想起兩位的美麗。我說兩位夫人可別松懈保養(yǎng)的功夫,誰知道堡主會不會今晚就現(xiàn)身了,兩位說是也不是呢?」
宋皖荷邊說邊引著兩位往大門走,身后自然跟著圓圓,還有兩位護衛(wèi)大哥,當(dāng)她說完,大伙也全站在門邊上了。
「哎呀!這可不行,我得回去好好保養(yǎng)了,妳別送了!狗鬯{(lán)侍妾沒等同伴轉(zhuǎn)身就跑。
「別送了,別送了!狗奂t侍妾也跟著跑,免得堡主真的今晚上門臨幸,她頂著粗糙的臉蛋多難看!
「呼!搞定了!顾瓮詈纱蟠蟮睾袅丝跉。
「小姐,沒想到妳這么厲害!箞A圓開心地拍拍手,本以為小姐會被欺負(fù);沒想到小姐反而把來找碴的人耍得團團轉(zhuǎn),好好玩。
「多厲害?」宋皖荷微微一笑想轉(zhuǎn)身。
「睜眼說瞎話還能臉不紅氣不喘,妳說有多厲害?」門里卻傳來好聽的男音。
宋皖荷張大嘴愣在當(dāng)場,他不是出去了嗎?
她狼狽地轉(zhuǎn)身,就對上雷皓天莫測高深的詭笑,天哪……他到底聽見多少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