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事隔三年,但想起當時的事,水心還是會覺得可怕。
藍洛摟緊她,臉色氣得鐵青。
水心閉著眼,低著臉,繼續(xù)說:
「跑出來以后,我不知道該怎么辦,幸好身上有帶一點日幣,我就打電話回臺灣,告訴曼姊……
當時,曼姊的兒子正好在關(guān)東地區(qū)出外景,他立刻開車來東京找我,陪我回家。而我父親,因為早就接到山田社長打來的電話,氣得差點動手打我!
「若他敢,我就跟他拼了!」藍洛低吼。
她深吸口氣,續(xù)道:「當時是凌飛哥替我擋住,后來,我才知道,原來我父親的公司周轉(zhuǎn)不靈,所以向山田社長借貸了大筆金錢。之后,他無意中知道山田社長很中意我,所以高興地答應(yīng)將我嫁給他,那筆借款就可以當成娶我的聘金,不必償還。」
「后來呢?」藍洛追問。
「我不肯答應(yīng),可是當時我還未滿二十歲,凌飛哥如果帶走我,我父親就要告他誘拐,凌飛哥只好先離開,而我被我父親軟禁在家里,直到曼姊來電……」
當時,凌曼貞在電話里威脅宮川俊二,他如果不放水心回臺灣工作,那么水心必須賠償巨額的違約金,宮川俊二為了免除麻煩,才答應(yīng)讓她回臺灣。
而她一回臺灣,履行完原有的工作約后,就在凌曼貞的安排下,消失無蹤。
宮川俊二不斷派人來找她,甚至也威脅過凌曼貞,但凌曼貞根本不吃他那一套,直到三個月后她滿二十歲,日本方面也逐漸放棄找人,她才回到凌曼貞的公司,當個小職員。
難怪……菊池會特別強調(diào)要他將事情從頭問起,那家伙肯定早就把這些事都調(diào)查清楚了,偏偏就是不告訴他——
真是擺明了在整他!
沒關(guān)系,山水有相逢,這筆帳等他有空再來「喬」,現(xiàn)在先算大條的。
抬起她低垂的臉,望著她紅紅的眼眶,他說:「為什么不告訴我?」
「手機……壞了,在臺灣……沒辦法修,我不知道該怎么聯(lián)絡(luò)你!顾掏掏峦碌卣f。
「我有來臺灣找你,凌曼貞沒告訴你嗎?」從她失去聯(lián)絡(luò)開始,他就加緊工作,然后立刻奔來臺灣,卻怎么都找不到她,他甚至親自去經(jīng)紀公司問,但凌曼貞卻說沒有她的行蹤。
「曼姊后來有告訴我,可是那時候……你已經(jīng)離開臺灣了,我不知道該跟誰聯(lián)絡(luò)……才能找到你!
他們兩個在日本交往的事,小柯和小佩一點也不知道,而曼姊是從她聽到他名字的神色中,察覺到不對勁,她才說了出來。
「而且,我覺得……不和你聯(lián)絡(luò)會比較好,更少你不會受我的連累……」她不覺得他斗得過有黑道背景的山田敏郎,她生怕他會出什么意外,所以……她不和他聯(lián)絡(luò),只希望他平安。
看到他依然活躍于世界舞臺,對她來說,這就夠了。
但藍洛聽到這里,卻氣得快抓狂、想殺人!
所以,這一切都是陰錯陽差,害他氣她整整三年,也害她在臺灣苦了整整三年!
這是哪門子的命運安排?!
他深吸兩口氣,再吐出兩口氣,然后他又問:
「當你滿二十歲,宮川俊二就不能以監(jiān)護者的名義替你決定任何事,為什么你還要躲他?」
「法律上,他是不能再強迫我什么,可是……我母親還和他在一起,加上山田會社有黑道的背景,如果我被找到……他有的是方法可以威脅我,將我?guī)Щ厝毡,逼我答?yīng)婚事。」
「所以,曼姊要我愈低調(diào)愈好,反正舍棄原本的名聲和成就,我并不介意,只要可以平靜一點過日子就好,但他還是找來了。」
藍洛猛然將她攬入懷中,感覺到她的淚水沾濕了他胸膛。
「洛,我……我一直很想你、想見你……我不想嫁給他……」她哽咽的聲音,從他懷里傳了出來。
留在臺灣這段時間,她守著對他的感情、對他的承諾,就算這樣過一生,她至少無愧于他,也對得起自己。
她父親公司的營運狀況始終沒有好轉(zhuǎn),可是山田會社仍然繼續(xù)和她父親合作,讓公司能夠生存下來。
看昨晚父親堅決的模樣,她大概知道,山田社長一直沒有放棄娶她的念頭,否則她父親不會特地到臺灣來逮她。
她,真的好累好累了。
看著她落寞與疲憊的表情,藍洛微繃著臉,抓過被角,抹干她臉頰上的淚。
「別哭了。」
她被動地抬起眼,聽不出他的語氣有沒有在生氣。
「我還沒想好該怎么處罰你,在我想好之前,你就待在我身邊,做得到嗎?」錯不完全在她,但是……他還沒想好該怎么做,所以,他只能先這樣,杜絕她再度消失的機會。
「嗯!顾c點頭,但像是想起什么,又說:「可是我的工作——」
「請假。」
水心聞言,只好再點點頭。
「從現(xiàn)在開始,別再哭了!箿I水,是非常凝他眼的東西。
「我……盡量!顾钗跉。
「不是盡量,而是要做到!顾薜眉t腫的眼,一樣非常礙他的眼!竸e再哭了,先睡一下吧。」
從昨晚將她帶回房間開始,他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,也數(shù)得出她真正睡著的時間。
「你、你還很氣我嗎?」
身體被他放平在床上,她捉住他的手問道。
「很氣。」他點頭,但他更氣那兩個日本男人。
「對不起!顾y過地又紅了眼。
「一句對不起,就能彌補一切嗎?」他挑眉。
「我要怎么做……你才會原諒我?」她眼里又浮現(xiàn)淚意,她一心只想彌補他,完全沒看見他眼里閃過的算計。
「做什么你都愿意?」他問。
「嗯!顾昧c頭。
「一切都聽我的?」
「嗯!顾掷m(xù)點頭。
「很好!固Ц咚掳,他抹去她淚水!傅谝患,從現(xiàn)在開始,你不準瞞我任何事,也不準一個人躲起來哭!
「好!
「第二件,不準再一聲不響離開我!
「好。」
「第三件,搬來跟我住!
「好——啊?」跟、跟他。!
「不行嗎?」他眉一挑,像是隨時準備轉(zhuǎn)身走人。
「好!挂姞,她連忙點頭。
很好。
「暫時先這樣,其他的事等我想到再說!顾诖惭兀瑢⒃劝∷谋蛔永。
經(jīng)過這三年的教訓(xùn),他決定再也不要相信任何先進的電子產(chǎn)品,他要直接把她帶在身邊看管,杜絕烏龍再次發(fā)生。
「現(xiàn)在閉上眼,別哭也別再說話,趕快睡覺!顾枰菹。
「可是……」遲疑的話語被他低下來的唇堵住。
索求完一個吻之后,他用手掌合上她眼瞼,過了一會兒,水心整個人都放松了,他才移開手。
接著,他拿出隨身備用的面膜和眼膜,在將她的臉清潔干凈后,先拿面膜幫她敷上。
「洛?」她想睜開眼。
「繼續(xù)睡!
水心忽然覺得想笑,想到三年前剛見面的時候,他也是拿面膜幫她敷臉……
有男人照顧女人,是從幫她做保養(yǎng)開始的嗎?
這代表……他還是關(guān)心她的吧!
那么,這是不是也表示,他其實沒有想像中那么氣她呢?
。
當水心睡熟后,藍洛來到菊池鳳先的房間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全部的人都聚在這里大啖美食。
「這個龍蝦冷盤,贊!」修恩一口接一口。
「炸蝦也不錯!鼓虾茣D展現(xiàn)神奇的刀法,用刀叉將蝦殼剝得干干凈凈,然后一口吞掉蝦肉。
「清蒸鱈魚,美味無比!」喬爾非常優(yōu)雅地享用美食。
「生魚片還是沾芥末好吃!咕粘伉P先可是非常熱愛祖國的食物。
而部長呢,什么都沒說,等著靜將悶燉到爛熟的八寶雞飯,挖到兩人的盤子里,他負責(zé)吃雞肉跟飯,而靜負責(zé)吃里頭的配料,一點都不浪費。
「寶島料理,果然很美味!轨o說出感想。
「吃得很高興嘛!顾{洛雙手環(huán)胸,視線一一掃過同伴。
這些人只顧著祭五臟廟,完全把他遺忘,真的是……
「那當然。」出來玩嘛,吃喝玩樂樣樣都要過癮,不然怎么對得起他們玩美Clcb的宗旨?
「洛,你的!咕粘伉P先稍微有良心一點,把唯一一盤還沒動的筍片冷盤交給他。
大家吃山珍海味,他卻吃素?!
藍洛瞪著那道冷盤,說不出話來。
「這個,是給你當點心用的!菇又,菊池鳳先給他兩張二樓歐式餐廳專用的餐券,「我想,晚一點,你應(yīng)該會有人陪吃飯,所以現(xiàn)在不必跟我們搶這些美食。」
藍洛接過餐卷,再看著他們。
他實在不知道是該把他們臭罵一頓,還是該為他們的體貼感動?
「你早就知道她的事了?」
突地,他問著菊池鳳先。
「也沒很早,在接到凌曼貞的委托,才順便調(diào)查了一下!
嚴格說來,凌曼貞只是希望能聯(lián)絡(luò)上藍洛,告知他關(guān)于水心的現(xiàn)況,至于要不要回來保護水心,決定權(quán)其實還是在他手上。
「為什么不把所有的事一次告訴我?」他只說水心被親生父親騷擾,處境有點危險,至于為什么被騷擾卻一概不提,這算哪門子的告知?!
「我想,等你自己發(fā)現(xiàn)比較有趣!咕粘伉P先回以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