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何?我估算過了,一千兩已經(jīng)是市價的五倍不止了,有了這筆錢,你們可以買更好的房子,往后的生活也能過得相當優(yōu)渥!
“杜大爺,這是祖宅,我……我若賣了它,將來沒臉去見老祖宗的。”閔父雖然軟弱,仍有他的堅持。
“我想每個人的先人們,都會希望后代子孫日子過得好一點的!倍琶习讌s點出事實。
閔家此刻的生活只比“叫化子”好一些些而已。
“咦?原來大爺真的有來呀!他們之前說了,我還不信呢!”閔家康難得天黑前回到家,見老板居然就在他家,也是一陣驚愕。
“家康,杜大爺說要買我們家的地!遍h父已經(jīng)一團亂了,連忙將事情經(jīng)過說給兒子聽。
閔家康吃驚不已,一千兩?!有了一千兩,他們還怕日子難過?屆時他可是要什么有什么了。
閔家寶卻在瞧見大哥眼中的光芒時冷靜下來,卻已是一肚子怒火,她瞪向始作俑者,“杜大爺,若這是你今天前來的目的,你可以回去了!
“答案呢?”他不必猜都知道,卻漾著笑臉等她說出口。
“你慢慢等吧!我們才不賣呢!”她氣呼呼的叫著。
“小妹,你太急了,我們——”閔家康連忙拉住她,一千兩耶!
“絕對不賣!”閔家寶回首瞪了大哥一眼,讓他松了手,她才又瞪向杜孟白,“聽見了嗎?絕對不賣,杜大爺請回吧!”
“我卻覺得你的家人有不同的意見呢!不如你們商量商量,你改天再給我回覆吧!我希望是好的消息。”杜孟白仍是自信的溫笑,朝閔父點點頭才離去。
閔家四口個個臉色驚疑,一千兩!
別說他們一輩子賺不到了,這是他們連想都不敢想的數(shù)目,雖然很誘人,可卻要拿祖宅去換,這太強人所難了。
“唔……我不想將來被老祖宗們修理,可以不賣嗎?現(xiàn)在日子雖然苦了點,但也挺習慣了,還是自己的房子好,是不是呢?”閔父擔心地看著大家。
“一千兩……”閔母仍被這天大的數(shù)字嚇得說不出話來。
“當然了,我們現(xiàn)在是窮了點,等田地翻過后可以種田、種菜就不一樣了,不必賣的。”閔家寶點點頭認同。
“我們的田要種幾輩子才能種出一千兩?你們怎么這么死腦筋?”閔家康瞪著他們。
一千兩直接握在手上,再也不必辛勞干活了,這些笨蛋是窮傻了嗎?
“你居然想賣?”閔家寶錯愕地看著他。
“唔……可以考慮呀!一千兩耶,我們要買幾棟房子都沒問題了,就你們愛當窮人!
“哥,這是祖宅,你怎么可以這樣說!
“不過是棟破房子,就你們當成寶!
“家康,正因為是祖宅,我們絕不會賣掉它,這回在揚州弄得傾家蕩產(chǎn)也才有家可回!遍h父擔憂地看著他,就怕他仍忘不了賭。
“哼,就知道你們?nèi)栽诠治,每個人都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!遍h家康氣呼呼地沖出去。
“家康,要吃飯了——”閔母倚著門叫著。
“寶兒,我們家不會賣吧?”閔父好擔心地看著她。
“當然了!
“可杜大爺不是我們?nèi)堑闷鸬娜恕!?br />
“他應該不是那種硬搶的大壞蛋才是,再說,他若敢這么做,我就跟他拚了。”閔家寶安慰著老父。
“真的嗎?也對,這些天他這么好心來探望你,應該不是壞人!
“是呀!爹,吃飯了!遍h家寶陪著笑:心頭卻好悶、好悶。
這賊溜的大混蛋,先前的好心好意全是為了買地嗎?沒想到他是這么奸詐的人,為了目的可以不擇手段。
想到他先前的種種全是騙人的,她的心不禁揪成一團,縱使他是虛情假意,她卻起心動念了,只為了他不時浮現(xiàn)的柔笑。
連那都是騙人的嗎?
可惡!杜孟白真是個該死的大渾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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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真是過分,我又不是故意的,居然一直怪我,太過分了!”
閔家康大口灌著酒,他也不想賭輸錢啊,那是手氣背,哪天時來運轉(zhuǎn),他贏了大把銀兩,看他們還敢不敢瞧不起他。
“閔兄,怎么一個人暍悶酒?誰給你罪受了?”混混阿三瞧見他,靠過來分著他的酒喝。
“哼,還不是我家那幾個沒見識的蠢蛋!”閔家康又灌了一大口酒。
“他們干了什么好事了?”阿三喝著酒、嗑著花生。
“杜大爺看上我家土地想買,結(jié)果那幾個蠢蛋居然不肯賣,只因為那是該死的祖宅,氣死我了!
“杜家工坊要買地?”阿三詫異不已。
“對呀,你可知道人家出多少?”閔家康氣憤地瞪著他。
“多少?”阿三好奇不已。
“一千兩!
阿三原本蹺著二郎腿,在聽見這個數(shù)字時,“咚”一聲掉下板凳,趴在地上看著他,嘴巴張得大大的,許久才叫出聲來,“一千兩?!”
“就一千兩!
“這么大筆錢,就買你家那不值錢的土地?”阿三又爬回來改趴在桌上怪叫。
“結(jié)果那群笨蛋死都不賣!遍h家康氣悶不已,又叫了壺酒。
他回來時就打探過了,他家那些土地因為太貧瘠,根本賣不了多少銀兩,他才去杜家工坊找差事的。結(jié)果現(xiàn)在有這么好的事找上門,他卻無法隨心所欲!可惡,家里的一切都是妹子說了算,沒人會聽他的,一千兩就這么飛了,真不甘心。
“所以你就喝悶酒?你還真有出息。”阿三恥笑著他。
“老頭子不肯賣,我能怎樣?”
“喂,杜大爺一開口就一千兩,肯定可以再抬高價錢。再多些你家人也許就肯了,這年頭沒幾人可以抵擋大把銀子的誘惑的。”阿三出著餿主意。
“抬高價錢?”
“當然了,杜家工坊那么有錢,你大可乘機海削一筆呀!”
“有道理!遍h家康有點心動了。
“到時你發(fā)了,可別忘了我的好處呀!”阿三拍拍他的肩。
“那當然。”閔家康豪氣地應道。
等他把價錢談好,就不信家里那幾個笨蛋不感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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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家的筍子好吃嗎?”杜孟白走進竹林,就瞧見她努力工作的身影。
閔家寶回首瞧見他光鮮亮麗的身影,又是一肚子火,懶得理他。
她低頭瞧著自己天天埋在泥土中的臟污小手,而他卻是天天飄逸白袍不沾塵,天差地別的事實讓她的心很難受。
“還在氣呀?你的脾氣不太好喔!”杜孟白在一旁的石塊坐下,望著她氣鼓鼓的側(cè)臉微笑。
“奸詐狡猾的大壞蛋!”她惱火地睞他一眼,又繼續(xù)挖筍子。
“買地我開出再好不過的價錢,也沒逼著你賣,請問我哪里狡猾又奸詐了?”杜孟白一臉的無辜。
“你……讓我們以為你……”
“怎樣?”
“哼!”她惱火地用力挖著土。
“你到底在生什么氣?了不起你不肯賣,而我買不到地而已,有必要拿鼻孔瞪我嗎?”
“我氣你先讓人家以為你是大好人,結(jié)果你根本……居心叵測。”她氣不過卻又無法真正生他的氣,誰教他真的救過她。
“只是買個地,我居然由大好人變成居心叵測的壞蛋了?”
“你可以一開始就說的!
“我和你們套了那么久的關系,你們都當我是壞人了,若我在你們一回來就開口,你們豈不拿掃帚趕我出門?”
“那也不必……而且你要買地請你去找我爹,別找我。”她說不過他,心想還是保持距離得好。
“咦?買地要找你爹,難道是我的觀察有誤?我以為閔家是你說了算呢!”杜孟白故作驚訝。
“怎么可能?”她臉一紅,沒想到他居然猜中了,但為了父兄的名譽,無論如何,她都不可能承認的。
“不管是不是,寶寶,你為何不這么想?我只是在制造你我兩人相見的機會呢?”杜孟白逗她逗得很樂。
閔家寶活像只煮透的蝦子,從頭到腳全紅透了,他叫她什么?
“嗯?感動到說不出話了?”
“不準你那樣叫我!”她又羞又怒地叫著。
“不好嗎?我卻覺得那樣叫很好呀!寶寶。”他惡劣地又喚了聲。
“你這人怎么這么頑劣?都不許你叫了還叫?”她起身掄著拳頭逼近他。
“我不想同你的家人那般叫你,寶寶是我專用的小名!彼麉s輕松握住她的小拳頭,沒讓她逞兇成功。
“什么專用?你少胡說。”她整張臉脹得紅通通的,他們什么也不是,他怎么可以胡說八道?
“以后你就知道了。倒是你,這些活你不能少做些嗎?”握著她粗糙的小手,杜孟白的不滿愈來愈深。
“不做哪有錢過日子?你少說這種不切實際的話好嗎?”她用力想抽回手,偏他每每握住她的手后,就不肯放開了,他到底把禮教擺在哪里。
“所以才勸你們賣地呀!”
“你不要再提了!彼龤夂艉舻爻榛厥。
“甚至我可以讓你們在原有的土地上再建一棟閔宅,這樣就不算把祖宅賣掉了吧!”他本來沒打算這么快讓步的,但她的手讓他不想等太久。
閔家寶瞇眼瞧著他,有這么好的事?她可以相信嗎?但事情的重點卻在大哥,一千兩能讓他賭多久?之后他們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,她不能拿父母最后的棲身處開玩笑,擁有這片上地至少不會餓死。
“如何?”杜孟白見她只考慮了瞬間又回到原點,看來她的思量點不在此,難道是人的因素?
“杜大爺,你是真的很想買我家的地是不是?”那卡在她胸口上的疑惑若不問個明白,她怎么也睡不安穩(wěn)了。
“嗯,我可以告訴你,我是勢在必得!彼_自信的笑容。
“你會使權謀嗎?”她小心地瞧著他。
“那當然,不過不入流的,我是不屑用的!彼嚷暶,免得她又當他是小人。
“那……”她臉蛋微紅,有些窘。
“怎樣?”見她有些嬌羞,杜孟白揚了揚眉,等著她的下文。
“上回你救我,也是你的權謀之一嗎?”那是她頭一回感受到令人安心的倚靠,真不希望只是個假象。
“你若沒墜崖,我怎么算計你?”杜孟白反瞪著她,這丫頭真當他是大惡人?
“可是——”他也許只是想做個人情才出手相救的,這個臆測讓她更難受,氣自己的小人之心,又怕事實真是如此。
“看來你真當我是為了買地無所不用其極的奸惡之人了!倍琶习滓荒樀钠嗳,那漂亮的眸子很委屈地瞅著她。
“唔……”難道她猜錯了?她的心頭被他的“委屈”激出陣陣歉意,她太差勁了,居然誤解他的好意。
“我是好人還是壞人,你有眼睛可以自己慢慢看,時間可以證明一切。我只想告訴你,有人有難,若我沒瞧見就算了,既然碰上了,就算事后會讓人誤解,我也照救不誤!
“噢唔!”看來她真的誤會了。
“再者,我若真是惡人,而且我眼中只有地的話,當日就不會救你了!
“咦?”
“要買地,自然探聽過了,既然閔家一切由你做主,少了你這個拿主意的人,我要買地不是輕松多了,你說是不是呢?”
“也對!彼龂@口氣,也許她真的想太多了。
“或者我們可以打個賭,是你能堅持,還是我能得到想要的!
“你們男人怎么這么愛賭?”
“這關男人什么事了?不就是個小賭嗎?”
“小賭?你們有錢公子哥就是這樣,小賭對你們無傷大雅,對窮老百姓卻是無底洞你知道嗎?”想起大哥的劣根性,她惱了。
“有錢公子哥?你以為我打出生就有錢嗎?”杜孟白難得有了薄怒。
閔家寶沒想到他會突然生氣,難道她說錯了?杜家工坊很大、很大呀!
“我父母早逝,為了六兄妹的生活,我可是什么苦都吃過,寶寶,一窮二白的日子不是只有你經(jīng)歷過!
“對……對不起!彼龑ψ约旱淖砸詾槭歉械叫呃。
“但你說得沒錯,現(xiàn)在的杜家五兄弟確實是有錢公子哥,不過每一分錢我們都花得心安理得!彼⑽⒆I諷地揚了揚眉。
“我已經(jīng)道歉了,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說了?”她窘紅了臉,突然有種怪異的感覺,他似乎很愛看她發(fā)窘的樣子,是她的錯覺嗎?
“是嗎?那我們回到原話題吧,寶寶,既然賭錢傷感情,不如我們賭愿望吧!誰輸了就許對方一個愿望!
“愿望嗎?”她有些心動了。
“或者你連這點小冒險都不敢?”
“你少激我!
“如何?要不要?”杜孟白望著她絕美的容顏,他太清楚屆時自己想要什么了。
“有何不可?反正我家的地絕不會賣的!睋Q句話說,她贏定了。
“這么有把握?你難道不好奇,若我贏了,我想要什么嗎?”他傾身在她耳畔輕哺。
“你不會贏的!彼湟粺,正想退開些,偏他卻輕輕握住她的手,又把她扯回來。
“你,屆時我要你!倍琶习椎拇捷p刷過她的粉頰,堅定的說出他的愿望。
閔家寶臉紅心跳,幾乎要暈過去了。他低沉又帶磁性的嗓音一次次干擾著她的思維,甚至催化著她的意識,讓她沉醉。
直到他的唇碰觸上她,才讓她驚醒,這男人可真懂得如何運用他的魅力,居然這樣拐她?
“別……別這樣!彼降猛肆藘刹剑肿屗兆,她張著微慌的眸子,無措地望著他。
“你聽見了嗎?寶寶,我杜孟白向來言出必行,我們等著看結(jié)果吧!”
她卻掙開他的手,匆匆跑回祖宅。
杜孟白瞧著她俏麗的身影漸漸遠去。“想逃?可沒這么容易,寶寶,你這輩子只能是我的了。”
杜孟白自負地笑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