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盯上了她!
從她步出豪華別墅的那一刻!
他冷眼看著穆隆親自將她送出別墅大門,倚在穆隆臂彎里的季彤,嘴邊噙著抹宛若冬雪初溶的嬌柔笑容,在穆隆小心翼翼的護送下上了車,親密的道再見。
那抹生平僅見過最美的笑容令他心悸,卻也——嫉妒!
簡直可笑,他竟會為了一個、只是個情婦的女人產生這種情緒?!
迅速摒除腦子里不該有的莫名念頭,他一路尾隨高級轎車來到臺北最熱鬧的西門町鬧區。
他有些疑惑,像季彤這種身份的女人,怎么會來這種地方?就算要逛街打發時間,也該是選擇高級精品區或是珠寶店。
帶著幾分疑惑,他一路跟進西門町里,即使周末下午人潮洶涌,他卻輕易的盯上了她。
他沒辦法不注意到她,她太耀眼了!
一身簡單不過的黑色褲裝,在一片鮮艷的色彩中,顯得格外與眾不同,尤其她美麗惑人的容貌,和身旁兩名魁梧的保鏢,更是不時引來路人的目光。
齊壅謹慎的跟在離她兩步外的距離,他是個聰明人,不會傻得自找麻煩。
只是,跟蹤并不如想象中的容易——
他穿著最不顯眼的牛仔褲、T恤,刻意打扮得跟普通人一樣,然而一身尋常便裝,卻怎么也掩飾不住他俊美出色的相貌,以及身上那股優越的氣質,頗引起路旁年輕女孩的注目與驚呼。
幸好兩人尚有一段距離,這陣騷動并未引起前頭三人的注意。
看著趁著保鏢不注意之際,悄悄從另一頭離去的黑色纖影,齊壅的薄唇緩緩勾起一抹饒有興味的笑。
這個女人不是太大膽,就是在向他挑戰!
少了兩名充滿警戒心的保鏢,他的行動輕松不少。
他拉近兩人的距離,站在幾步之外監視她的一舉一動。
看她站在人來人往的人群中,臉上出現瞬間的迷惘表情,他微微一怔,繼而心竟莫名被挑動了下。
他第一次從她冷若冰霜的臉上,看見其他表情。
一個冷得像是沒有半點感情的女人,怎么會有這種像是茫然又迷惑的表情?他幾乎被她給弄迷糊了。
尤其是看她跟一個年輕女孩講起話,最后索性蹲在路邊聊了起來,他不得不承認——這個女人真復雜!
或許是他太大意了,竟被那年輕女孩注意到他的監視,季彤神色冷肅的轉頭看他一眼,便迅速起身準備離開。
齊壅當然不會放過她,經過這兩天的跟監,他發現她經常借故甩掉隨身保鏢,但前兩回她手腳太快,一下就不見人影了。
今天,他不會再讓她逃走!
輕而易舉的跟上腳步已有些紊亂的季彤,齊壅確定,這回大魚已經入網了!
“小姐,你好面熟,我們是不是曾經在什么地方見過面?”
身后低沉好聽的嗓音讓季彤猛然一驚,迅速一回頭,才發現不知何時男人已經跟進巷子里,她習慣性的左右張望了下,這才想起隨身保鏢早就被自己甩掉。
面對這種被逼人死角的困境,他以為她會驚慌失措,孰料季彤只是緊抿著雙漂亮的唇瓣,拿一雙毫無溫度的眸冷冷掃他一眼,徑自轉身就要離去。
好冷的女人,簡直像座冰山不!說她像冰也不全然正確。
該說這個女人像貓一樣,神秘優雅,卻冷漠得近乎無情。
她的捉摸不定,讓他這幾天來的跟蹤不覺疲累,反倒每天都有不同的樂趣。
季彤謹慎的與他保持幾步距離,警戒的盯著他。
“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這是她第一次開口,令齊壅驚訝的是,冷冰冰的她,竟會有副柔細清甜得不可思議的嗓音,聽在耳中讓人無比舒服。
“喔,沒什么!”齊壅聳聳肩,迅速掛起一抹無害的招牌笑容!爸皇窍敫懔牧!”
“我沒興趣!”她冷冷睨他一眼,轉頭就走。
齊壅挑了下眉,被她淡漠冷靜的態度惹得有些不悅,長腿一跨,索性擋住她。
“你沒有選擇的余地!”齊壅的臉色沉下來!澳愀侣〉年P系不淺,相信你一定知道一些‘不為人知’的秘密吧 ?!”
季彤淡淡望了他一眼,不甚贊同的蹙起眉。
在她眼中,穆隆是規規矩矩的生意人,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?頂多只是樹大招風,會引來一些流言蜚語罷了。
“我們之間的事,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!”季彤被他口氣里的曖昧惹惱了。
齊壅有些氣結的瞪著她冷冰冰的臉,看來要從她身上查出蛛絲馬跡,也相當棘手。
不過——他喜歡挑戰!
“你到底是誰?”季彤警戒的盯著逐步靠近的他。
“你不需要知道,只要告訴我——有關穆隆的一切!
他相信以她跟穆隆不尋常的關系,她不會不知道!
“我什么也不知道,沒什么好說的!彼淅涞目粗。
“你——”
突然間,他自眼角瞥見兩名身材高大魁梧的保鏢遠遠而來,頓時遲疑了。
他查案時的一貫原則不引起他人的注意,更不惹麻煩。
他一手扯過她的手臂,冷冷的警告道:
“告訴穆隆,藏好他的狐貍尾巴,否則我遲早會揭穿他的秘密!
男人很高,身材修長的季彤甚至得仰頭,才能勉強迎視他的目光。她毫不畏怯的迎視他凌厲的黑眸。
“他不是狐貍,誰也不怕!
他的眸深邃如潭,原本該是滿致命魅力的眸底,此刻卻只剩惱怒,還有一抹閃閃爍爍、讓人看不清楚的東西。
手腕上的力道逐漸加強,季彤猛的一驚,敏銳的感覺到他身上那股,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決心與霸氣。
隨著保鏢逐步靠近,齊壅終于悻然松手。
一獲自由的季彤,頭也不回往停在馬路邊的轎車快步走去,甚至無心知道保鏢跟司機是怎么找到她的。
齊壅冷眼看了魁梧高大的兩名保鏢一眼,徑自轉身離去,孰料卻被兩人擋住了去路。
齊壅的臉上沒有一絲驚慌,只是緩緩挑起眉看著兩人,直到他的身后響起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。
隱約感覺到身后兩道凌厲的目光,齊壅緩緩轉過頭——
“穆隆?”
一看到眼前渾身散發著一股冷沉氣息的男人,齊壅的眸不禁微瞇了起來。
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?剛剛那一幕他全看到了,卻不動聲色?
他才終于領悟到,穆隆是怎樣一個危險人物。他的深沉難測,絕對是比季彤難應付一百倍的人物。
尤其是一身冷肅的氣息讓人敬畏三分,眸光犀利像是要將人看穿似的。
穆隆不露痕跡的打量眼前這個風度翩翩、俊美不凡的男人,對方見了他不但沒有一絲慌亂,反倒也拿一雙毫不畏懼的眸光打量他。
閱人無數的穆隆,雖然知道這個男人來意不善,卻也不禁暗自贊賞他的氣魄與膽量。
這世界上只有兩種人,不是朋友就是敵人,眼前這個年輕男子,絕對是個得小心戒備的敵人。
“我知道你是誰!
一開口,穆隆的聲音里沒有一絲溫度。
“喔?能勞駕穆總裁調查我,我受寵若驚了!”齊壅扯唇一笑。
“我警告你最好別動彤彤,她是我的人!”穆隆冷冷的看著他。
他口氣里的占有,以及親昵的稱呼,讓齊壅十分不是滋味。
他的目光不自覺的,望向曾經緊擁著季彤的那雙臂膀,自心底涌起的酸意,灼得他整個五臟六腑異常難受。
這種前所未有的莫名情緒讓齊壅詫異。
“你的年紀大得足以當她爸爸了!”
“這你管不著!蹦侣〉谋砬橐琅f冷沉。
“這是最后一次警告!你最好別再跟蹤彤彤,也休想動她一根寒毛,否則,我不惜讓你身敗名裂!蹦侣×滔峦{,轉身離去。
他看著逐漸離去的身影,唇畔旋即勾起饒有興味的一笑。
開玩笑!他齊壅豈是那種三言兩語就嚇唬得了的人?
他倒要看看,最后身敗名裂的人會是誰!
淡水——
周末熱鬧喧嚷的淡水知名小吃街,擠滿前來品嘗小吃的游客。
在擁擠的人群中,只見兩抹纖細的身影,在人潮里困難的移動,好不容易,兩人終于狼狽的奮力擠出人潮。
站在堤岸邊看著彼此狼狽的模樣,兩人不禁相覷笑了起來。
“今天玩得好開心喔!”
手上提滿大包小包的宋希蕾,滿足的吁了口氣。
“我也很開心!”
季彤用力喘了口氣,美麗的臉蛋上兩團紅撲撲的,有著抹同樣滿足的笑容。
這是她回臺灣五年來,最開心的一天!
今天一早她接到宋希蕾的邀約電話,說是要帶她到淡水玩。
她特地甩開保鏢,單獨赴約。
天知道,回臺灣五年了,她竟然連淡水也沒去過,就連宋希蕾也對她貧乏的生活感到不可思議。
尤其是今天,她不是承受穆隆令人備感壓力的期望而來,身后也沒有亦步亦趨的保鏢跟隨,讓她玩得特別自在沒有絲毫壓力。
“要不要到我家坐坐?”宋希蕾騎上小綿羊,轉頭問季彤。
“不了,下回吧!”她失蹤了一整天,怕是把穆隆給急壞了。
“好吧!那我再打電話給你喔!”宋希蕾朝她擺擺手,便騎著小綿羊消失在車陣中。
望著她離去的方向好半晌,季彤才緩緩自皮包中拿出手機,打電話請司機來接她。
切斷了電話,她隨即轉身朝對街跟司機約好的地點走去,孰料,才一轉身,一雙有力的健臂倏然自身后抱住了她。
“救——”
“別叫,要不我們這個樣子可是很難看的!
他在她耳邊輕聲耳語,溫柔的語氣卻隱含威脅,一雙擱置在她腰際的大掌也微施壓力。
又是那個男人!
季彤眼見四下無人,不禁有些慌了。
“你用不著問了,我什么都不知道!”季彤打定主意跟他抗爭到底。
該死的!這女人口風真緊!
齊壅的唇角緩緩浮起一抹意會的邪笑。
“你不必這么緊張,我什么都還沒說!”像是存心戲弄她,他懶洋洋的說道。
“你——”季彤氣結的回頭瞪他一眼。
齊壅看著她滿是防備的臉龐,與剛才宛若孩子般、輕松開懷的笑容截然不同。
“你今天玩得挺開心的!”
他低頭嗅著她散發著一股淡淡幽香的頭發,她柔軟的身子也緊貼在胸口,讓人感覺格外舒服。他怎么從來沒有發現,她的味道竟能可口甜美得讓人想一口吞進肚子里?!
原來,齊壅今天一整天都在跟蹤她,而她只顧著跟宋希蕾說話,疏忽了周遭的情況,當下,她有些內疚的想起穆隆平時的殷殷叮嚀。
季彤能清楚感覺得出,她正緊貼著他結實的胸膛,他溫熱的氣息就呼在耳畔,這種親昵的貼近,讓她渾身不自在。
尤其是自背脊傳來,那一股又熱又冷的微妙感覺,讓她的雙腿不覺發顫。
“放開我!”季彤微微掙扎著低嚷道。
“別動!除非你想挑起男人的欲望。”他存心嚇唬她。
霎時,她的臉色一白,身體登時僵硬起來,連大氣也不敢再喘。
她誠實的反應,讓齊壅暗笑起來。
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出現驚慌的表情。
怪哉!他裝出窮兇惡極的樣子,她連眉頭也不皺一下,但他僅輕輕貼著她,她就渾身抖成這個樣子,實在有趣。
原來——這個女人吃軟不吃硬!
“嗯!很乖!”齊壅滿意的點點頭。
“我想你應該知道,男人就像頭不受控制的野獸,你何不配合一點,否則我可不敢保證,我能不能保持理智!”
齊壅懶洋洋的說道,幾乎已經對逼出“口供”有了絕對的信心。
雖然處于驚慌之中,季彤還是一下就聽出了齊壅語氣里的戲謔意味。
季彤的火氣一下就冒了上來。
“我的時間不多,你最好——”
她使盡吃奶的力氣,用力的往他的腳一踩,他立刻發出一聲慘叫。
他不得不放手,搶救他像是已經被她踩成兩半的腳,齜牙咧嘴的跳著。
一脫離他的鉗制,季彤迅速退到離他幾步之遙外的安全距離。
“你這個女人——”真狠!齊壅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。
“這是你自作自受!”季彤只后悔沒來得及多補他一腳。
“你——”齊壅發現自己真的小看了她。這個看似纖細溫和的女人,竟有著這么火爆的脾氣。
“老哥,你玩過火了吧?!”
冷不防,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自身后響起。
忍痛一回頭,竟是幾天不見的齊熙,只見他正氣定神閑的,倚在他的寶貝跑車旁。
最驚訝的莫過于季彤,眼前兩張一模一樣的俊美臉孔,讓她震懾得幾乎說不出話來。
“你——你們——”季彤來回看著兩人,結巴了起來。
“我來解釋好了!”
齊熙朝季彤勾起一抹無害的微笑。
“這其實是個誤會!因為我老哥對你一見鐘情,但我覺得憑他的長相條件機會渺茫,所以我老哥氣不過跟我打賭,想盡辦法引起你的注意,就是這么簡單!”
看著季彤懷疑的來回審視他們,齊熙笑容滿面的再度說道:
“我先自我介紹,我叫齊熙,我老哥叫齊壅。我們是同一個時間、同一個地點從娘胎出來的!饼R熙笑嘻嘻的說道。
齊壅看他唱作俱佳,雖然不明自他打算做什么,還是沉住氣沒有開口。
眼見齊壅配合度頗高,齊熙演得更賣力了。
“季小姐!其實我老哥沒有惡意的,你知道的,男人嘛!總免不了喜歡逞逞英雄,好在愛慕的女人面前展現魄力!
“我不是三歲小孩,沒那么好騙!”季彤仍帶著戒心緊盯著齊壅道。“我看得出來他顯然在調查什么!
愣了下,向來機靈的齊熙,再度輕松的揚起笑。
“唉!季小姐你這就太不了解男人了。因為穆隆的名氣大,認識他的人也多,所以我老哥他才故意用這個借口,好讓你對他印象深刻!幸好,這些他可都一五一十跟我說過了,否則,可真會讓季小姐誤會深了!
他痞痞一笑,繼續說道:
“再說,要不是季小姐太過矜持,讓我老哥無計可施,他也不至于想出這種下下策,所以,我想這種愛慕之心,應該是可以被原諒的吧?!”
齊熙的舌燦蓮花實在讓人想喝采,偏偏他惡毒至極的話,又讓人想掐死他!
“所以說,這些日子以來他是假跟蹤之名,行愛慕之實,值得原諒啊!”
雖然齊熙的演說十分精彩,季彤還是帶著幾分懷疑。
“我不知道事實真相究竟如何,希望齊先生以后別再跟著我了,我不喜歡被人盯梢的感覺!眮G下一句話,季彤隨即轉身匆匆離去。
好不容易落網的獵物,又被她給逃走了——正懊惱著,齊壅腳上再度傳來隱隱的痛楚。
“這個女人真狠!”那雙要命的高跟鞋,幾乎把他的腳踩出一個窟窿。
“你該慶幸她對付的,不是你的胯下!”齊熙睨了他一眼,涼涼的說道。
“你這小子,真是會挑時間落井下石!”齊壅從牙縫里擠出話來。
突然,齊熙斂起了笑,一臉沉重的搖搖頭。
“老哥,你這樣真的不行!你這哪叫調查?根本就是綁架!辈恢榈娜,還以為他是來討債的咧!
齊熙的話,頓時點醒了齊壅。
事實上,這根本不是他查案的一貫水準,這一回他實在太心急,反倒自亂了陣腳,一反原本的冷靜沉著。
只是,連他自己也疑惑的是,為何每次一看到那雙無動于衷的冷眸,他總是克制不住的急躁起來。
“我以為女人比較容易下手,略施壓力應該就會乖乖說實話——”誰知道會碰上一個堪比騾子頑固的女人?
經過今天的事,不諱一言的,齊熙的兄弟之情,確實讓他有幾分的感動——
不過,再仔細一想,又好像有點不對,這小子平時愛錢如命,沒有錢要他辦事就跟要他命一樣,怎么會突然幫他忙,動機實在可疑。
“你今天怎么突然這么“好心”?不會是突然想日行一善吧?”齊壅懷疑的打量他。
“嘿嘿——我齊熙的字典里沒有日行一善這個詞,這次的‘大忙’當然需要一點報酬啦!”齊熙賊兮兮的笑著。
齊壅警戒的瞇起眼看他。
“你看!一旦季彤松懈了對你的戒心,你將來可省事多了,不但可以打著愛慕者的名目,光明正大接近她,還可以省去你不少風吹日曬的時間,可說是一舉數得哪!”齊熙熱切的一一分析諸多好處。
“依你的口才,沒有去賣膏藥實在可惜!”齊壅冷冷的盯著他。
“我也這么覺——”齊熙登時一愣,俊臉扭曲了起來。“老哥,你在損我?”
“廢話少說!你到底有什么要求?”齊壅不耐的問道。白忙了一整天,他心情實在糟得不得了!笆f!”齊熙也干脆的朝他開出條件。
“什么?你又要勒索?”齊壅又有想掐死他的沖動。
“嘿,老哥!你這么說就不對了!我也算幫了你一個大忙,好歹也該給我一點報酬嘛!”
看著眼前一雙閃著斗大“$”記號的眼睛,齊壅是既氣又無奈。
這小子上輩子八成是個守財奴,愛錢簡直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。
“我明天會開張十萬的即期支票給你,算是答謝你‘大力幫忙’成了吧?”
“好吧!看在老哥你這么慷慨的分上,我也買一送一好了!”
“什么買一送一?”齊壅疑惑的瞇眼看他。
齊熙沒有回答他的疑問,只是勾著抹神秘的笑容朝他擺擺手,大搖大擺的晃出了他的視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