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天下午,吸塵器轟隆隆作響,曉舟圍著圍裙,忙碌地在每一個(gè)房間來回穿梭。
打開敖震邦的房間,看到書桌上一迭亂七八糟的資料,馬克杯內(nèi)緣還殘留一圈白色的泡泡,是他昨晚喝剩的熱牛奶。
熱牛奶是她泡的,她知道震邦常常在夜里工作,所以特地沖了熱牛奶、又烤了一些餅干送進(jìn)來。她不希望他再喝傷胃的黑咖啡,還是熱牛奶對身體較好,還可以幫助他放松情緒,提升睡眠品質(zhì)。
「啦兒啦、啦兒啦、啦兒啦啦啦……」她愉快地哼著歌,動手收拾凌亂的桌面,撿起他扔在地上的襯衫時(shí),嘴角的笑意更是擴(kuò)大。她喜歡幫他整理房間,不管房間有多凌亂,她都不在意。因?yàn)檫@是屬于她的專利,情人的專利。
在外人眼中,敖震邦是個(gè)處事嚴(yán)謹(jǐn)?shù)哪腥。可是,只有她可以看到他偷懶、隨興的一面。
沒有人知道外表這么嚴(yán)肅的男人喝熱牛奶時(shí),居然還要加入大量香濃的煉乳……嘻嘻。這是只有她知道的秘密。
她還知道他喜歡裸睡,就算寒流來襲,也只穿一條四角內(nèi)褲。他喜歡裸身鉆入毛毯內(nèi),讓暖烘烘的被子溫柔地包里他的肌膚,這樣他就會睡得很舒服……每多知道一項(xiàng)他的秘密,曉舟就好開心,覺得自己靠他更近。
收拾好桌面后,曉舟又打開衣櫥,準(zhǔn)備替震邦燙襯衫。
她最喜歡看到他穿著自己燙好的襯衫,西裝筆挺、英姿煥發(fā)的模樣,那會讓她覺得好驕傲,總?cè)滩蛔≡谛牡滋鹈鄣卣f——嘿,這個(gè)酷斃的大帥哥是我的男朋友呢!
曉舟把要燙的襯衫和西裝褲都拿出來,卻看到衣櫥下方還擺著一些休閑衫,她隨手拿起幾件。
「咦?這件白棉T的領(lǐng)口有點(diǎn)發(fā)黃了,得拿出去洗一洗才行,白色衣物最難照顧了,要定期清洗……」
拿起幾件淺色T恤,曉舟突然眼尖地看到一大迭牛仔褲下面壓著一個(gè)餅干盒。
她疑惑地拿出來。「奇怪?這是什么?餅干盒干么放衣櫥里?」
打開盒蓋,幾張相片掉了出來,曉舟撿起來一看,整個(gè)人瞬間愣住了。
好……好漂亮的女生。
盒子里有一大迭相片,全部是同一個(gè)女生,照片有一點(diǎn)發(fā)黃了,似乎是多年前拍的。
相片中的女生眉目如畫、明眸皓齒,擁有一頭俏麗的短發(fā),還有高挑曼妙的身段,笑起來好甜,青春的臉龐充滿自信。
曉舟一顆心提到胸口,屏住氣息一張張看著。相片里面也有敖震邦,他的手摟住那女孩的腰,兩人對著鏡頭笑得好燦爛,十指還緊緊相扣,一看就知道是對戀人。
除了相片,盒子里還有一大迭信件……曉舟的手不禁開始發(fā)抖,她知道自己不可以任意拆開震邦的信件,可是,這一刻她管不住自己。她好想好想知道 他的前女友是什么樣的女孩?信里面寫了什么?
無法控制顫抖的手,曉舟打開一封封信,臉色慘白地看著……每一封信的落款都是「嘉婕」這兩個(gè)字,信里的用詞更是纏綿悱惻,她以各種熱情的語言訴說對敖震邦的愛情,甚至還有一大迭航空信件,是嘉婕從德國寄回來的。
最近的一封信,是一年前的圣誕節(jié),嘉婕從德國寄了一張耶誕卡給敖震邦,卡片上只寫了簡單的幾句話——
震邦,你知道嗎?走過千山萬水,許許多多的國家,我還是忘不了你,忘不了我們一起擁有的回憶。我一直等待你來德國找我,等待你再給我一個(gè)機(jī)會。
「啪!」一滴淚水掉在卡片上,液體將字跡渲染開來,接下來,兩滴、三滴……曉舟慌亂地移開卡片,以手背抹掉淚水,可那汨汨而出的淚卻越抹越多……
同時(shí),一個(gè)驚喊聲也響起。
「曉舟?你怎么了?你在哭?」
一臉震驚的蘋蘋站在房門口,慢慢走過來。「我午睡睡醒就看不到你,想說你一定在大哥房間里幫他打掃,我就過來看看。怎么了?你怎么會坐在地上哭成這樣?」
聽到蘋蘋的聲音,曉舟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居然已經(jīng)跌坐在地板上,四周滿是散落的信件、相片,而她的臉早已布滿淚水。
蘋蘋坐在床邊,把曉舟拉起來,看到她拿在手上的相片,臉色也跟著變了。
「天啊!你怎么會看到這些東西?」
曉舟緊抓住蘋蘋,像是抓住海里的浮木,急切問著:「蘋蘋,你知道她是誰對不對?她是震邦以前的女朋友嗎?他們還有在聯(lián)絡(luò)?震邦還很愛她嗎?」定很愛……不然,他不會這么小心地收藏她的相片,還把她的來信視如珍寶……」說到最后一句,她已泣不成聲。
蘋蘋猛搖頭,拚命安撫她!覆皇沁@樣的,曉舟,你聽我解釋。呃……袁嘉婕,就是我哥的前女友,她跟我哥早就分手了。事實(shí)上,他們是大學(xué)班對,從大一就開始談戀愛,談了整整四年?墒,大四畢業(yè)后,我哥入伍當(dāng)兵,袁嘉婕出國念書,空間的距離慢慢沖淡兩人的戀情,嘉婕寫來的信件越來越少。后來,我哥輾轉(zhuǎn)得知,她在德國好象交了男朋友……兩人就分手了!
蘋蘋嘆氣!副儗σ粋(gè)男人面言,是很大的打擊。尤其那時(shí)候我哥還在馬祖當(dāng)兵,孤伶伶地面對愛人變心的事實(shí),真是生不如死?墒牵腋鐝膩頉]有說過一句袁嘉婕的壞話。我去馬祖看他時(shí),他只是淡淡地說:『感情的事,沒有對與錯,一切都是緣分。」我看得出他那時(shí)候很痛苦、很憔悴,但,他不想把責(zé)任都推給袁嘉婕,更不會口出惡言!
兵變?曉舟哭得淚眼模糊,心好痛,為震邦感到心疼。從小就失去家庭的他,居然還在服役時(shí)慘遭兵變?
可是,可是震邦還是很愛她的,盡管她變心,他還是舍不得怪她。他小心翼翼地珍藏她的來信,甚至……甚至收在衣櫥最下方,不想讓別人看到。
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,曉舟覺得腳下的地板開始碎裂,鐵盒里的每一封信、每一張相片,都像一把把鋒利的刀,狠狠刺穿她的心臟。
「你真的誤會我哥了……」蘋蘋解釋得滿頭大汗!笓(jù)我所知,我哥現(xiàn)在只把袁嘉婕當(dāng)成老朋友,對她只有關(guān)心,沒有男女之情。大約兩年多前,袁嘉婕好象在德國拿到雙碩士學(xué)位,也跟那個(gè)男人分手了,那一陣子她常常打越洋電話給我哥。那時(shí)候,我就試探地問過大哥可不可能再跟她復(fù)合?我哥還是平靜地說:『感情淡了就是淡了!凰梢园言捂籍(dāng)成老朋友來關(guān)心,但,不可能再當(dāng)情人!
抽出一旁的面紙,蘋蘋手忙腳亂地接住曉舟不斷滾下的淚。「你別哭了,你哭得我心好慌。曉舟,你要對我哥有信心,他一直是個(gè)很有女人緣的男人。這幾年來,除了袁嘉婕,還有好多女人主動對他示愛,但我哥對于愛情的態(tài)度是寧缺勿濫。除非他真心喜歡一個(gè)人,否則不會隨便跟女人交往,更不會朝秦暮楚、劈腿或變心!
哭成淚人兒的曉舟卻什么話都聽不進(jìn)去,紅腫的雙眼緊緊盯著手上的相片。藍(lán)天白云下,敖震邦摟著袁嘉婕,兩人親密地共吃一個(gè)冰淇淋,笑得好開心。他的眼神在笑,全身都在發(fā)亮,這是熱戀的表情。跟袁嘉靖在一起,他可以笑得這么開懷,仿佛擁有全世界。
他愛她,震邦一定還深愛著她。他們擁有四年的感情基礎(chǔ),也許,她還是震邦的初戀。初戀情人是最令人難以忘懷的,他一定很渴望跟她重續(xù)前綠。
曉舟緊抓住相片,咬著下唇不想痛哭,可淚水還是爭先恐后地落下。袁嘉婕的條件真的很好……她擁有一張小巧的瓜子臉,濃眉大眼、紅唇挺鼻,五官搶眼出色,再加上修長的身段,是個(gè)標(biāo)準(zhǔn)的大美人,沒有任何男人會忽略這么亮麗的美女。
最重要的是——這女孩還去德國留學(xué),而且拿到雙碩士。證明她不但長得漂亮,還十分杰出優(yōu)秀。
所以,震邦無法忘記她。就算曾經(jīng)兵變,她在他心 中還是最美好的,曾經(jīng)滄海難為水。曉舟越想越心痛……
呵,也對……像她這么聰明美麗的女人,才配得上震邦吧?他們兩人站在一起,簡直就是金童玉女,是天生一對。哪像她什么都不會,不要說學(xué)歷了,目前的她還處于失業(yè)狀態(tài),跟袁嘉婕相比,簡直就像丑小鴨……
蘋蘋急著安慰她。「曉舟,你不要胡思亂想,我哥真的只是把袁嘉婕當(dāng)成老朋友。如果他有心要復(fù)合,早就跟她復(fù)合了?墒撬]有去德國找袁嘉婕,他喜歡的人是你,你要對自己有信心!」
「有信心……」曉舟神情恍惚地看著滿地的信件和相片,緩緩地露出苦笑。
「震邦如此珍惜她的來信,我真的不知道該對自己有什么信心……我、我想出去走一走,我要讓頭腦冷靜一下……」
她快瘋了。相片中儷影雙雙的人兒會把她逼瘋。她不敢去猜測震邦的心意,不敢去想——他是不是仍愛著袁嘉婕?
她只知道自己的呼吸變得好困難,繼續(xù)待在這個(gè)房間里,她會窒息,她會瘋掉。
「曉舟,你要去哪里?」眼看她要往外走,蘋蘋焦急地拉住她!覆恍,你別跑啊。至少給我哥一個(gè)解釋的機(jī)會,你等等,我打電話,我馬上打電話給我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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