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獨(dú)攬卿心 楔子
作者:宜萱
   
  江湖上,有所謂“一莊、一府、一谷”。

  莊,是位于海寧錢塘江畔的怒濤莊。

  府,是在洞庭湖某座小島上的滄溟府。

  谷,是以擅長制作巧妙機(jī)關(guān)而名響江湖,卻無人知其所在的絕塵谷。

  此三者,代表著武林中最大的三股勢力。尤其是怒濤莊,借著地利之便,擅用沿海豐富的鹽產(chǎn),攢下龐大的財(cái)富。

  最近,怒濤莊莊主惟一的掌上明珠即將比武招親的消息,更是傳遍江湖,讓各地杰出的青年俊彥紛紛往海寧涌入。

  他們所冀求的,不僅是莊主那據(jù)說美若天仙的女兒——水凝艷,更多人想得到的,是怒濤莊所代表的名聲與財(cái)富。

  海寧最大的一間酒樓中,如今住滿打算奪得美人兒歸的年輕男子,每個(gè)人都對明天的比武招親充滿期待,所談?wù)摰脑掝}也繞著怒濤莊打轉(zhuǎn)。

  “聽說怒濤莊千金的功夫盡得她爹親傳,很是了得,尤其是怒濤莊的家學(xué)——靈幻五步,更是不可小覷!笨拷锹涞哪且蛔,一名年輕男子對他的同伴說道:“不知明天的比試咱們有沒有勝算?”

  靈幻五步是怒濤莊的成名絕技,其以五行為基礎(chǔ),變幻出各式不同的腳步變化,不但利于閃躲,更利于攻擊。

  “再怎么厲害,也是個(gè)嬌滴滴的千金小姐,哪能比得上咱們闖蕩江湖多年的功力?”他的同伴輕嗤道,拍拍擱在桌緣的長劍。“花拳繡腿,傷不了人的!”

  一雙沉斂清澈的黑眸,淡淡地掃過他們,然后又回到自己面前的素面上。

  那雙眸的主人,約莫二十四五歲,氣質(zhì)出塵,恍若仙人,擁有一副修長結(jié)實(shí)的身體與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。

  可是,他身上好像少些什么,讓人雖然可以看見他,卻不能感受到他的溫度。

  “怎么?動了凡心,明天也想跟著去湊湊熱鬧?”坐在他對面的高大男子嘴角微揚(yáng),有些戲謔的味道。

  他輕哼了聲,沒有回答,安靜地低頭吃著他的素面。

  “哎呀!我忘啦!司沐辰從來不對任何事情感興趣,更何況是關(guān)于‘成親’。”那名高大男子自顧自地說著,好像很能自得其樂!安贿^這樣也好,那丫頭的功夫可不像隔壁那兩人說的窩囊,說不定連你也討不了好!

  他們滄溟府一向與怒濤莊交好,經(jīng)常互相往來,所以他跟水凝艷可說是打小就認(rèn)識。

  他打量著司沐辰一臉無趣的表情,不禁搖頭輕嘆。

  唉!他這朋友什么都好,就是性子太古板了些,無欲無求,難悲難喜,好像少去七情六欲一般,連吃的東西,也都清清淡淡。

  就算是佛門高僧,做到像他這種程度的,恐怕也很少吧!他爹娘就這么一個(gè)獨(dú)子,真不知他會不會哪天跑去當(dāng)和尚,害得絕塵谷真的“絕塵”了!

  “你似乎很希望我明天去怒濤莊!彼俱宄竭B聲音也是冷冰冰的。不帶任何溫度。

  “我有嗎?”男子眨巴著眼睛,無辜地說。

  “你自己為什么不去?”司沐辰顯然沒有被他瞞過,放下手中的筷子,反問道。

  “我?我和那丫頭?開什么玩笑!那種感覺就像娶自個(gè)兒妹妹一樣!”云少祎一臉怪異地喊道。

  司沐辰淡淡哼一聲,不再多話,靜靜地吃面。直到他用餐完畢,才抬起頭來,對云少祎說道:“既然你那么感興趣,明天我就陪你走一遭!

  這回輪到云少祎驚訝了,他打量司沐辰一眼,懷疑地問道:“你怎么會忽然改變主意?這不像你啊!難道你真的想去會會那丫頭?”

  “方才你不是還激我去瞧瞧?怎么現(xiàn)在開始為人家姑娘擔(dān)心了?”司沐辰英俊的臉龐上揚(yáng)起一絲淡淡的笑意,那笑,別說是女人了,連云少祎瞧了,眼睛都為之一亮。

  “我哪里是擔(dān)心那丫頭!”云少祎否認(rèn)道,但是,后來又小心翼翼地問:“你該不會真的想?yún)⒓永夼_賽吧?”

  “我有說我要上場比劃嗎?”司沐辰從腰間掏出一錠碎銀擺在桌上,翩然起身!拔抑徊贿^想見識一下,是什么樣的女孩兒,能讓你云府主愛護(hù)有加!

  ∞ Φ  風(fēng)の谷  Φ ∞∞ Φ  NauSicAa  Φ ∞∞ Φ  風(fēng)の谷  Φ ∞

  怒濤莊,莊主的寢房內(nèi)。

  一名美麗的年輕女子側(cè)坐在床榻邊,凝視著睡臥于床上的老者,清秀的黛眉微蹙,眼底流露出濃濃的擔(dān)憂。

  “艷兒,你怪爹用如此匆忙草率的方式來決定你的終身大事嗎?”躺在床上的老者心疼地望著女兒,虛弱地問。

  “不,不會。至少,艷兒還可以有個(gè)選擇的余地!彼G搖頭說道,露出安撫的微笑。

  “爹已經(jīng)撐不了多久,我自己心里明白。你雖然天資聰穎過人,但終究是個(gè)女孩兒,在外行走多所不便。否則,爹也不會急著替你找個(gè)好丈夫,讓他繼承怒濤莊,保你一輩子生活無虞!

  “可是爹,為什么您不讓宇哥哥……”她口中的“宇哥哥”名為歐陽宇,是水凝艷同父異母的哥哥。

  “別再說了!崩先颂撊醯穆曇艉鋈惶岣,眼底閃過一絲落寞。“艷兒。你無論如何都要記著,只有你才是怒濤莊的繼承人,聽明白了嗎?”

  水凝艷本欲反駁,但最后還是垂下眼簾,輕輕點(diǎn)頭。

  唉!早知道爹會有這種反應(yīng)。

  看來,如果不想莫名其妙地就被逼上花轎,惟有明天使出看家本領(lǐng),打退那些臭男人才行。她心中暗暗想道。

  也不知是誰發(fā)明比武招親這個(gè)爛點(diǎn)子,武功高的,就一定會是個(gè)好丈夫嗎?無聊!

  “艷兒,明天有你忙的,回房休息吧!”愛憐地瞧女兒一眼,他悄悄嘆息。

  若非他這身子骨已經(jīng)快撐不住,又怎么舍得讓女兒拋頭露面甚至比武招親?

  “爹,別擔(dān)心,艷兒會把一切打點(diǎn)好的。”水凝艷像會讀心似的,柔聲說道,然后靜靜地離開房間。

  一關(guān)上她爹的房門,她溫順的微笑立即被叛逆的揚(yáng)眉取代。

  她才不會隨便找個(gè)能打贏她的人嫁了!水凝艷邊走邊想道。就算要嫁,也得她水大小姐心甘情愿才成。

  ∞ Φ  風(fēng)の谷  Φ ∞∞ Φ  NauSicAa  Φ ∞∞ Φ  風(fēng)の谷  Φ ∞

  隔天,天才方亮,怒濤莊寬廣的前院已經(jīng)搭起一座擂臺,華麗壯觀的朱紅大門也對外開敞。

  不多時(shí),人潮紛紛涌入怒濤莊,有些是來參加比武的,也有不少是前來湊個(gè)熱鬧。

  等到前院已經(jīng)給擠得水泄不通時(shí),十名大漢分別站上擂臺兩側(cè),動也不動,像雕像一般。

  接著,一抹輕靈曼妙的黑影從擂臺后方的樓臺躍下,輕輕落在擂臺中心。

  喧嘩的人群登時(shí)安靜下來,難以數(shù)計(jì)的目光登時(shí)投往水凝艷嬌艷無雙的臉蛋,然后移向她姣好的身材上,尤其是那雙特別修長的腿,著實(shí)令人難以移開眼睛。

  黑色勁裝將她的膚色襯得益發(fā)白皙,鮮嫩欲滴的紅唇微微上揚(yáng),怒濤莊的千金比外傳的還要明艷動人。

  在眾人的注目之下,她回身攙扶著水老莊主步上擂臺。

  “各位遠(yuǎn)來辛苦,老夫也不再多話!彼锨f主抱拳為禮!氨任涞囊(guī)矩很簡單,先從各位之中選出武功最高者,再由他與小女比劃,若是勝了小女,便可成為怒濤莊的乘龍快婿。這樣,各位明白了嗎?”

  水老莊主見大家點(diǎn)頭,轉(zhuǎn)身對后頭站著的十名大漢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然后在水凝艷的扶持之下,緩緩?fù)说綐桥_的位置上坐下。

  “比武開始!”十名大漢齊聲喊道,氣勢逼人。

  比武進(jìn)行一陣子后,功夫比較差的都已給踢出擂臺,還留在臺上的,都是些武林名門的子弟,皆堪稱是人中之龍。

  最后,只剩下慕容世家的長公子站在擂臺中央。

  水凝艷輕盈地躍下樓臺,明亮的杏限風(fēng)情萬種地掃過在場眾人,所有的人幾乎都讓她的淺笑攝去魂魄。

  “還有誰要挑戰(zhàn)嗎?”柔柔甜甜的聲音像是沁到人心底般,有說不出的悅耳動聽。

  擂臺下的人你望我、我望你了一番,卻都沒有人移動。

  “水姑娘,看來你的對手便是在下了!蹦饺莨游⑿σ灰,上下打量她,贊賞中卻帶有一絲輕浮。“不過請姑娘放心,在下絕對不會傷到你一絲一毫!

  水凝艷眨了下眼,然后抱拳說道:“還請公子賜教!甭曇籼鹈酪琅f。

  說罷,站回場子中央,準(zhǔn)備開始比武。

  擁擠的人群中,云少祎發(fā)出一聲不屑的輕哼!斑@個(gè)自大的家伙要倒霉了!小丫頭不會讓他太好過的!彼麑φ驹谏磉叺乃俱宄秸f道。

  司沐辰好像沒聽見一般,雙目一徑隨著臺上女子移動,表情是罕有的專注。

  雖然水凝艷的容貌的確堪屬上品,但是吸引他注意的,卻是她身上某種特殊的氣質(zhì)。

  打從他懂事以來沒有任何東西,或是任何人,讓他有這種想多瞧一眼的沖動。

  “沐辰?”云少祎怪異地瞧著摯友!澳阍趺椿厥?像失了魂一樣。”

  “你實(shí)在很吵,專心看臺上的比武好嗎?”清淡的聲音中有一絲試圖掩飾的波動。

  臺上,水凝艷和慕容公子已經(jīng)交手?jǐn)?shù)十招。此時(shí)只要有點(diǎn)眼力的人都可以看出來,水凝艷的武功遠(yuǎn)在對方之上,而且正像貓捉耗子一般把他耍著玩兒。

  慕容公子愈打愈心虛,在水凝艷攻他下盤時(shí),腳步一個(gè)不穩(wěn),險(xiǎn)些跌坐在臺上,幸好水凝艷即時(shí)拉他一把,免去他當(dāng)場丟臉的厄運(yùn)。

  “慕容公子請放心,我絕對不會傷到你一絲一毫!彼G等他站穩(wěn)后,淺笑盈盈地把他方才說的話還給他。其中的諷刺意味更是不言而喻。

  那慕容公子鐵青著臉,連招呼都沒打一聲,便轉(zhuǎn)身躍下擂臺。

  “丫頭,真有你的!”云少祎忍不住輕聲喝彩!扒疲以缯f她不是省油的燈!

  “的確很有趣,讓小弟也不覺手癢!彼俱宄胶鋈徽f道。

  “什么?”云少柿錯愕地望向好友,正要說話,司沐辰卻已經(jīng)雙足一點(diǎn),躍上擂臺。

  水凝艷正想宣布比武結(jié)束,沒想到一個(gè)人竟然“飛”上擂臺,那落地的姿勢體態(tài)一氣呵成,完美無瑕,比她方才的出場方式還要略勝一籌。

  “請問閣下……”她的話還沒說完,司沐辰便以快得不能再快的身法朝她迫近。

  水凝艷反射地往旁閃開,舉手格擋。

  “方才比武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,閣下貿(mào)然動手,未免太過唐突!彼G身形飛快地移動,凝神對陣。

  這個(gè)不速之客比剛剛那個(gè)自大狂高明得多,不知是打哪兒來的?

  水凝艷在納悶之余,不覺也興起一股好勝心,下手更是犀利。

  “在下只是覺得手癢,沒別的意思!”司沐辰輕描淡寫地說道,手上的攻勢卻沒有半點(diǎn)放松。

  我在比武招親,你跑上擂臺卻說“只是手癢,沒別的意思”,不是分明瞧不起人嗎?水凝艷有點(diǎn)不悅地想道,出招也不若先前收斂。

  司沐辰閃過她的一記手刀,低喝一聲:“好功夫!

  接著,他一個(gè)后空翻,躍過她頭頂時(shí),順手抽出一根發(fā)簪,然后在發(fā)絲落下之前,將某件東西釘入她發(fā)中。

  這一切都在轉(zhuǎn)瞬間發(fā)生,功夫比較差的人甚至瞧不清到底發(fā)生什么事。

  水凝艷心驚地往頭發(fā)上一摸,碰到一個(gè)像是竹片的東西。

  沒想到有人的輕功可以達(dá)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,讓她連反擊的機(jī)會都沒有。

  不過,他是無害的,她知道,否則,方才他要傷她是易如反掌。

  當(dāng)她再度凝眸望去,哪里還有司沐辰的身影?

  一絲莫名的失落閃過她的心。

  那人是何來歷?為何有那么好的輕功?

  一連串的問號在她腦中浮起。

  不過很快地,她壓下心中的騷動,神態(tài)如常地面對眾人。

  “各位都瞧見了,方才那位公子已經(jīng)勝過小妹,所以此次比武招親就到此為止吧!”水凝艷說完,便扶著水老莊主離開。

  此后,這樁戲劇性的比武招親一直為江湖中人茶余飯后的閑聊話題。

  大家都在猜,怒濤莊什么時(shí)候才會辦喜事,或者,再一次比武招親。

  可惜,直到此刻,他們兩者都還沒有等到…… 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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