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不覺中,夏天已走到尾聲,秋天到了。
臺北是第一個感受到季節(jié)變化的城市,PUB更是首當其沖,生意清淡了許多。因為天氣轉(zhuǎn)涼,穿迷你裙露背裝的辣妹變少了,少了養(yǎng)眼畫面,男人們顯得興趣缺缺,所以每年到了這時候,馬翔均就要開始動腦筋想促銷活動,維持業(yè)績。
對宋景致來說,這應(yīng)該是個好現(xiàn)象,至少馬翔均不會在她身旁像蒼蠅一樣繞來繞去,或是搶她的工作做,也沒時間秀他的才藝,逼問她心得。
自從他送媽媽回去后,他們之間像改變什么,又像什么都沒改變。馬翔均還是一樣忙,她還是盡量保持冷淡的態(tài)度?墒撬溃龑︸R翔均的感覺已經(jīng)不同了。
這幾天,少了馬翔均的關(guān)照,宋景致覺得日子輕松悠閑,卻又有些寂寞。當一切事情忙完后,她喘口氣,站在吧臺看舞池里歡樂的人群,以前冷眼旁觀的她,突然開始心生同情。
為了排遣寂寞,人們甘愿墮落,可是離開了五光十色的舞臺,再回到現(xiàn)實生活,難道就會好過一點?
「怎么了?」舞累了的楊培妮走到吧臺正想討杯冰水解渴,聽到景致嘆息,她忍不住問:「干么嘆氣?」一向以冷酷聞名的美麗調(diào)酒師原來也會嘆氣,不禁讓她有些好奇。
她是店里的?停彩蔷爸挛ㄒ徽J識的客人。
景致從不跟客人攀談,卻單單只跟培妮聊得來,培妮朋友很多,生活精彩,為人海派,來這里只為了放松,不像其他人來這里多半是為了把人或被把。
景致不只欣賞培呢,其實心里也很羨慕她的生活。
「沒事,」她勾了勾嘴角,拿了杯水加入冰塊遞給培妮!钢皇峭蝗粚ι钣行└锌。」
「感慨什么?」培妮喝著冰水,眼眸晶亮,語氣關(guān)懷。
景致沒朋友,極少向人訴說心事,培妮這么一問,她內(nèi)心感動,卻不知道要怎么跟她形容此刻的感覺,她不是故意要沉默,好多時候,她只是不懂怎么表達。
「說嘛~~」培妮很有耐心,不停地說。「說嘛說嘛~~」
景致的個性跟她的同事陶淺蘭有點像,不敢冒險,生活無趣,總是愛把心事往心里悶,沒有她這個大師苦心開導(dǎo),她們遲早會悶出病來。
景致頓了頓,問:「你為什么看起來總是這么開心?你沒煩惱嗎?」
「煩惱當然有啊,誰活在世上沒煩惱?」她大笑。「我這么開心,有三個原因,一、我沒負債,二、我和家人身體都很健康,三、我沒男友!
聽到培妮的答案,連不茍言笑的景致也忍不住笑了。
「一個人的生活偶爾會寂寞,但想想談戀愛之后的一大堆問題,我就會覺得還是單身好!瓜窨创┧男氖滤频模嗄荻⒅!膏福抑懒,妳一定是因為有喜歡的人了,所以才有這么多煩惱!
「才沒有!咕爸碌皖^,難得臉紅。
「日子難過也是一天,快樂也是一天,你又何必生活得這么嚴肅?」培妮拍拍她的肩!负群染、跳跳舞,怎么快樂怎么過,誰說感情就一定要天長地久?認真也好、玩玩也罷,只要大家開心就好了嘛,這年頭談感情如果還講到負責任,誰還敢碰……」
「說得好!柜R翔均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,對她們微笑。「不過其實也沒你說的那么糟,這世上還是有人會以結(jié)婚為前提,想談負責任的感情!顾桃馍钌畹乜戳司爸乱谎。
景致沒反應(yīng),她飛快為自己倒了杯水,丟進冰塊,低頭看著冰塊在杯子里融化。
平常隨興打扮的馬翔均,今天難得換上正式西裝,他的出現(xiàn),教人目光一亮,景致更是倏地感到呼吸困難。
「還有那種人嗎?」楊培妮想了想,笑出聲!肝,你該不會在毛遂自薦吧,馬老板?」
馬翔均微笑,沒回答她的問題。
這兩個人好像有點怪怪的喔……
培妮想了想,好像突然懂了什么,她朝景致眨眨眼,優(yōu)雅地下了高腳椅!覆淮驍_你們了,我要去跳舞。」
「等等。」馬翔均喚住她,從西裝外套內(nèi)側(cè)口袋拿出巴掌大的深藍色紙張,遞給培妮!高@是本店周年慶的摸彩券,剛剛才從印刷廠拿回來,活動明天展開,每個入場的人都會得到一張,今天我先送你!
「謝啦!古嗄輰⒚嗜嗥饋砬!缚墒穷^獎是什么?如果是免費入場券就不用了,因為我來這里幾乎都是別人招待的……」
「是普吉島五日游!柜R翔均挑眉微笑。
「哇!這么大手筆?!」她差點跳起來。普吉島耶,陽光、鮮花以及海洋,擁有好多裸男的天堂耶!
馬翔均沒再多理樂得要命的楊培妮,從口袋里又拿出兩張放進吧臺里,景致看見手邊印刷精美的摸彩券,立刻疑惑地抬頭看他。
「每個員工都有一張,這是你的,還有,我的也給你,希望你中大獎,可以出國散散心!
他們一個在吧臺里,一個在吧臺外,小小的分隔,大大的不同,而他正在努力讓他們變成同一個世界。
馬翔均微笑地看著她,不同于跟其他人說話的樣子,他語氣特別溫柔,眼神特別溺愛。
「……謝謝!顾卣f,不再看摸彩券一眼。
馬翔均在心里嘆息。最近忙著新活動,很少來關(guān)心景致,她會覺得寂寞,還是耳根清靜?看樣子答案好像比較接近后者。
「你們慢慢聊,我有事先去忙了。」股東們還在辦公室里等著,他得趕回去;剡^頭,他交代景致:「請你調(diào)五杯酒,隨便什么都好,待會兒請人幫我送進來。」
宋景致點點頭,猜想是要招待重要的貴賓,她開始用心準備。
「喂,」馬翔鈞走遠后,楊培妮對景致曖昧地笑道:「你老板對員工真好,還特別拿來給你呢!
看來他一定是特地要拿給景致,看她剛好在旁邊,怕不好意思,只好也給她一張,想想他也真是用心良苦啊。
培妮踮起腳尖往吧臺里瞧!付疫是兩張耶,這下我真要懷疑這摸彩會不會有黑箱作業(yè)了喔!」她笑著,故意虧景致。
「送妳!咕爸潞敛涣魬俚匕哑迸疽宦暸脑诎膳_上。
「普吉島耶!」這么干脆?
「我沒那么好運,不如把機會讓給你!咕爸履贸鋈R姆酒倒進調(diào)酒杯里,蓋上杯蓋開始搖。
「你太悲觀了!古嗄輷u搖頭!高@么好的男人就在你身邊,你也不懂得把握!
景致聳聳肩,嘗了一口調(diào)好的酒,濃烈的酒精滑過喉頭,溫暖著她的胃,可是她的心仍然空蕩著。
如果世上真有運氣這種東西,那么她的分也早在三年前就被上帝全收走了。
她不相信自己會是大獎的幸運得主,更不相信自己抓得住馬翔均的心,也許他現(xiàn)在對她很好,但是能撐到什么時候呢?她沒信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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慎重起見,景致沒找服務(wù)生代勞,她單手端著托盤,上頭放了五杯酒,另一手提著細心準備的小型冰桶,放滿冰塊。
她敲敲辦公室的門,馬翔均開門看見她,立刻笑了,接過她手上的托盤!钢x謝!刮灞伾绱斯妍惖拿谰疲龝䞍阂欢〞艿焦蓶|們的好評。
「沒別的事,我先去忙了。」她把冰桶也遞給他。
「等我一下!柜R翔均把酒端進辦公室,沒兩分鐘,他又走了出來,關(guān)上門。
長廊中,幾盞美術(shù)燈投下暈黃的燈光,這里是全店最安靜的地方。
他們面對面,他看著她清麗的容顏,她看著他寬厚的胸膛,空氣靜默,兩人隔著一小步距離,觀望著對方。
時間像靜止似的,景致無法動彈,像被困在蜘蛛網(wǎng)中。他熾熱的目光幾乎要將她焚燒,景致抗拒,身體微微顫抖,同時也發(fā)現(xiàn)心里亢奮著。到底是什么感覺在他們之間不停蔓延不停發(fā)酵?該死的這里實在太安靜了,她真想尖叫。
「你怕我,」發(fā)現(xiàn)她在發(fā)抖,馬翔均竟然笑了!改闩挛覀儍蓚人獨處,其實你比我更害怕,對吧?」
他也很緊張,是那種迫不及待的緊張,他恨不得有多一點的時間跟她相處,多一點機會了解她,工作卻總是占去大半的時間。
可以獨處時,她得回家,在店里,他對她的關(guān)心又不能太明顯,怕她會反感。誰說近水樓臺先得月?他總是覺得根本沒機會。也因此,這時突然難得有了兩個人獨處的時間,就算才短短幾分鐘,也讓他很感動,感動到竟然不知道要跟她說什么。
景致本來想掉頭離去,聽到他的笑聲,她突然火了起來!肝沂軌蚰懔!我不想在這里工作,我要辭職!
「人在恐懼時,通常會用憤怒來掩飾不安,」他慢條斯理地說著,其實心里正非常努力壓抑著對她的渴望!改阋彩沁@樣吧?」
「不是,我只是非常討厭你自以為是!顾莸芍а赖溃骸肝矣憛捘憧拷,討厭你動不動說些好話企圖打動我,討厭你多余的關(guān)心,討厭你的笑容……」
「你喜歡我靠近你,喜歡我說些話打動你,喜歡我關(guān)心你,也喜歡我的笑容,是吧?」他凝視她晶亮的眼眸,小巧的鼻尖,和粉色的唇瓣。
可惡,他把她心中不愿承認的答案都說出來了,她還能怎么辦?
景致無言,她好想哭。
馬翔均喜歡一個人怎么可以這么盲目又這么熱情?他傻到她連真的想發(fā)火也沒力氣。
除了離開這里,她還能怎么逃避?問題是現(xiàn)實壓力讓她不能有骨氣,她不可能真的辭掉工作,再度和媽媽流浪街頭,可是她又清楚自己絕沒有再愛一個人的能力……
「放過我吧!顾j然地靠在墻上!肝乙稽c也不想談感情,生活已經(jīng)太累了,我也不是你真的喜歡的型,只是你不甘心罷了。這里有這么多女人,你為什么偏偏挑上我……」
其實她最擔心的是,就算馬翔均可以不在意她媽媽的精神狀況,難道真的可以不在意她父親的債務(wù)狀況?到底上天是來考驗馬翔均,還是為了要折磨她?景致內(nèi)心好痛苦。
馬翔鈞微笑。聽聽她說這什么話,他對她這么著迷,她卻認為自己是天下最倒楣的女人,他該怎么教訓她?怎樣才能讓她驚覺自己犯了多大的錯?
突如其來地,馬翔均俯身封住她的唇,在她還沒意識到發(fā)生什么事之前,就先將她牢牢箝在雙臂之間。他詫異景致的唇比想象中還來得柔軟甜美,驚喜她反應(yīng)生澀。他反反覆覆地用自己的嘴去牢記她的唇形和溫度。
他品嘗著,對她的一切欲罷不能,她如此完美,是上天送給他最好的禮物,沒有任何形容詞可以完整表達他此時的感動。
宋景致也是,她不知道為什么一個吻就帶給她無數(shù)的美好與沖擊。
她聽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里劇烈鼓動,也知道自己整個臉都紅透了,可是她無力抵抗。她一方面不希望他停止,另一方面又怕被人撞見,好刺激。
突然聽到開門的聲音,馬翔均立刻放開她,刻意用他高大身軀擋住來人的視線,兩個人也飛快保持一步之遙,很有默契地假裝討論公事。
景致知道馬翔均是在保護她,工作場所人言可畏,他是老板不用擔心,她是員工當然就得提高警覺,只是沒料到他竟連反射動作都在為她好,她心里暖烘烘,心事難藏,景致臉頰燒透。
他們對望著彼此紅透的臉,扯著不著邊際的話,不停雞同鴨講,也不停在心里朝笑自己純情。
對戲了好一陣,確定走廊真的沒人后,兩人噗哧一聲笑了出來。
「嚇死我,還以為真的有人……」她拍拍胸口,吐一口氣。
「有人正好,這樣你就是我的,想賴也賴不掉了!柜R翔均笑著說。
氣氛不知為何輕松起來,因為那個吻太甜蜜,再多的掙扎都被拋到九霄云外,景致忘了剛才為何不安,有這個男人在她身旁,好像沒什么事真的需要煩惱。
「我要回去了!顾@慌地想起自己的工作,不知道有沒有人察覺她已經(jīng)消失了十分鐘。
「我也該回去了,股東還在等著我開會!顾行┮酪啦簧幔恢膩淼挠職馍锨拜p輕牽住她的手。
「別得寸進尺!咕爸鲁榛厥,她罵他,可是眼角帶笑。
他目送她的背影,心里泛濫成災(zāi)的溫柔撒了一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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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開會,股東們臉上都掛著疲憊,只有馬翔均臉上帶笑,恨不得趕快開完會,他可以去吧臺那里跟景致聊聊。
想起景致,他微笑,連心底都在微笑,喝著她調(diào)的酒,整顆心都跟著溫暖了起來。股東意見不合在吵架,他心情卻好到想哼歌。
于婷也是股東,當然也在場,她是唯一察覺到馬翔均好心情的人。
她不知道老板為何笑口常開,但總之一定不是為了她。她突然覺得他一向迷人的笑容變得好刺眼。
等到好不容易大家意見一致,天都快亮了。
馬翔均終于可以宣布散會,匆匆走回店里,員工們下班的下班,打掃的打掃,只剩下幾個人,他看不見景致的身影,四處找尋還是找不到,以為她回家了,馬翔均心底有說不出的失望,本來他還想帶她去吃個早餐,沒想到她走得那么快。
回到辦公室里,他拉開窗簾,看見后院里白色洋傘下獨自坐了一個人,他笑逐顏開。
還好景致沒走,不然人去樓空,他又得開始忍受一個人的寂寞。
氣象報告真準,才預(yù)告冷鋒要來,清晨就立刻感覺到氣溫驟降。
宋景致坐在椅上,抽著煙看天色。一樣是灰蒙蒙的一片,奇怪的是,今天怎么奸像看到什么都特別順眼?
她吐出煙,任白色煙霧在空氣中飄散,驀地,她想起馬翔均的嘴唇,唰地她紅了臉。那個意外的吻,讓她后來工作完全心不在焉。秋天的清晨一向讓人感到絕望,可是坐在這里,想著喜歡的人,竟讓她覺得自己仿佛重生。
「天氣變冷了!柜R翔均走近,占據(jù)她旁邊無人的位置。
景致嚇了一跳,手里的煙因為他突然出現(xiàn),差點飛了出去。
「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?」
上了一天班,每個人都趕著要回家,只有她還會到后花園抽根煙,享受清晨和一個人的寧靜,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,她未曾被打擾過。
「我一直知道你在哪里!狗路鹩X得自己說得太露骨,他頓了頓,轉(zhuǎn)移話題!敢灰黄鹑コ栽绮?」
景致恍惚回神,還在回想著他剛才說過的那句話,他到底注意了她多久?
「我?guī)闳コ栽绮秃脝?」他不厭其煩,又問了一遍!高@次只有我們兩個人,你可以放心吃,想吃多少就吃多少,不用客氣,我請你!
她想了想,搖搖頭!肝蚁牖丶!蛊鋵嵥敫毺,卻又怕擦槍走火。
心情好復(fù)雜,她該一個人冷靜地好好想一想。
該順從自己的心意,不管以后會怎么發(fā)展,就這樣縱身一跳?還是該快刀斬亂麻,跟他說那個吻是沖動、是不可原諒的錯?
不論怎樣,她再也無法漠視他了,他總是有辦法讓她太感動。
「好吧。」景致現(xiàn)在不想去,他也就不逼她。
說過了,他要給她很多空間、很多耐心,一旦他認定了,就絕不放棄。所以要慢慢來,感情才能細水長流,他不是打算只跟她玩玩,景致也不會是那種女人。
他們兩人并肩坐在白色洋傘下,話題好像結(jié)束了,卻誰也不想走,心里閃過無數(shù)的念頭,卻誰也不開口。
秋天的冷風拂面,馬翔均脫下西裝外套,披在她肩上!改愦┻@么少,會著涼!
「不用了,我要回家了!咕爸录奔逼鹕。外套上有屬于馬翔均的味道,溫暖得讓她心悸,再待下去,她害怕自己會渴望更多。
將外套還給他,景致急忙往外走,馬翔均轉(zhuǎn)過身伸手拉住她!缸屛宜湍慊丶!顾軋猿帧!蛤T摩托車很危險!
「不會危險的,我都騎四十而已!顾诺叵氚咽殖殡x他的大掌,可是他力量好大,她動不了。
「才怪,我看你都用飄的!顾,好像她是長下大的小女孩!缸屛宜湍慊丶,拜托。我不會要求你讓我進門,平時沒事也不會突然去打擾你,我只是想送妳回家!
什么時候他要送人回家還得這樣懇求?說出去真沒面子,沒辦法,對象是景致,就非得拋下男人無聊的自尊。
「……不騎車回去,明天我要怎么來上班?」在馬翔均的央求下,她有些動搖了。
其實她自尊心強,不想讓馬翔均知道她的住處有多破爛,可是又有點想考驗他,如果他真的想跟她在一起,應(yīng)該就不會嫌棄她吧。
「我明天準時接你上班,要是讓你遲到,薪水扣我的,不,我是說算在我頭上……」馬翔均急著保證,話說得顛三倒四。「反正絕不會影響你拿全勤獎金就是了。」
景致被他逗笑了,在這個男人面前,她實在很難繼續(xù)保持她的冷漠。
她只好點點頭,讓馬翔均送她回家。
在回家之前,他繞路帶她去師大附近吃一間很有名的蚵仔面線,怕面線太容易消化,他又買了好幾個手工饅頭,要她肚子餓時吃。
原本以為看了她住的公寓,馬翔均可能會說些什么,或是有什么表情,沒想到他什么也沒說,表情極度自然,似乎完全不覺得她住在這里有什么不對。他只是笑,說上班再來接她,然后跟她揮手道別。
站在門口,目送馬翔均的車子離去,景致那顆不愿接受任何人關(guān)懷的心,因他所做的一切而感到抽痛。
拎著一袋溫熱的饅頭,在冷冷的秋風中,站在一堆枯黃的落葉上,宋景致想著想著,紅了眼眶。
慘了,她大概真的愛上他了,他實在太有辦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