觸目可及,皆是黑壓壓一片,人山人海、喧嘩擾動,這樣的盛況,在各大百貨公司的周年慶上都會出現(xiàn)。
尤其是一樓化妝品專柜區(qū),更是擠得水泄不通,尤其愈是昂貴的柜,聚集的人潮愈是擁擠,彷佛所有化妝品都不用錢似的,只恨不得能多出幾雙手,能搬多少就搬多少。
然而,擠在一堆女人之中,等待付錢的男人所不懂的是,人不都只有一張面皮,真能用得了這么多化妝品嗎?
這樣萬頭鉆動的盛況,在二、三樓的名牌專柜區(qū)同樣上演著,就算是平常完全不打折的國際名牌,在周年慶時也總會意思意思打個九折。崇尚名牌的「敗金女」們,皆會趁著周年慶時大肆采購,讓自己的衣櫥更增添風(fēng)采。
戚品倫掩身在一大群女人之間等待機(jī)會,伺機(jī)而動,注意了許久之后,終于鎖定了目標(biāo),慢慢地往目標(biāo)移動。
趁著名牌搶購開始,戚品倫擠到了目標(biāo)身邊,見機(jī)不可失,手輕輕往目標(biāo)的香奈兒皮包伸了過去,正要伸入皮包內(nèi)時,他的手卻被人一把抓住。
他一抬頭,便看見一個高出他一個頭,身材頎長的男人正抓著他。
他慌亂的想甩開他的手,打算趁機(jī)溜走,然而這男人的手像是灌了鉛般,重得讓他想甩也甩不開。
韋莛瞥了一眼四周狀況,尚未引起任何騷動,來消費的客人依然是擠破頭想要搶到自己想要的東西,沒有人注意到他們。
每年周年慶一開始,就是韋莛最忙碌的時刻,全省從南到北總共十二間百貨公司,都要親自去視察,才能真正了解周年慶的營業(yè)狀況。
焉知他才剛到禾翔百貨信義店,便讓他撞見了正要下手偷客人皮包的扒手。
他怎能允許這種事在禾翔百貨里發(fā)生?這種事一旦鬧上媒體,肯定會影響未來幾天周年慶的營業(yè)。
「你莫名其妙抓著我做什么?」戚品倫故作鎮(zhèn)定,裝作若無其事,畢竟他東西沒偷著,沒證沒據(jù),他也不能硬賴他偷東西。
韋莛睞一眼這個看起來尚未成年的小鬼頭,一雙眼鬼靈精怪的溜轉(zhuǎn)著,直至這當(dāng)頭他還能臨危不亂,挺行的。
「明知故問!
「你快放開我,不然我大叫了。」戚品倫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動手,就栽了個跟斗。
「你想叫盡管叫,最好把警衛(wèi)都叫來。」這臭小鬼,還想威脅他,真是找死。
韋莛箝制住他的手,將他強(qiáng)拉離開三樓,來到十六樓的會議室,才將他的手放開,隨即吩咐人去將三樓專柜的錄影帶調(diào)出來。
「你……你到底是誰?」戚品倫終于感覺到事情大條了。
「我是誰,你會怕嗎?」
「我、我又沒、沒做什么,為……為什么要怕?」他決定打死也不能承認(rèn)。
「既然如此,講話干么要結(jié)巴?」韋莛晃到他面前,用睿智的眸子直視他的瞳孔,看得他眼神不安地飄來飄去。「心虛嗎?」
「我……」
過了十分鐘,韋莛吩咐的人回來了,手上多了卷錄影帶,將帶子交給他后,馬上又離開會議室。
「你今年幾歲?」
「你問這個做什么?」
「看你的樣子,還是個學(xué)生吧?」韋莛拿起桌上的無線電話遞給他。「你是要打電話請你父母來,還是要我直接打電話報警?」
「我爸媽早已經(jīng)死了。」
韋莛睇了一眼他的表情,無法確定他話里的真實性!改氵有什么家人?」
「一個七十多歲的奶奶和一個姊姊!
「打電話叫你姊姊過來!
「不能打電話給我姊姊!
「你有膽子當(dāng)小偷,沒膽子打電話叫你姊姊來?」韋莛不懂這到底是什么心態(tài)!讣热贿@樣,我只有打電話報警,再由警察通知你的家人。」
戚品倫在他按下第一個按鍵時,快一步搶過他手中電話!盖笄竽悴灰獔缶,我……」他咬著唇,嚇白了臉!盖笄竽阍徫乙淮,我以后再也不敢了。」
「打電話叫你的監(jiān)護(hù)人過來!共粓缶梢,但他意圖偷竊的事,不能不讓他的家人知道。
若是太輕易原諒他,下一次他可能就不只是當(dāng)小偷,說不定連殺人、放火、搶劫的事他都敢做。
「打不打?」
戚品倫就算再不情愿,也只好接過電話,打電話通知姊姊,請她到禾翔百貨一趟。
打完電話后,他膽怯地將電話交還給他。
「你叫什么名字?」
「戚品倫!勾藭r的他就像是老鼠見到貓,剛才的張牙舞爪早已不復(fù)存在。
「今年幾歲?」
「十七!
「年紀(jì)輕輕不學(xué)好,書不好好念,盡學(xué)些偷竊行盜、見不得人的事!鬼f莛最痛恨一個人好手好腳,不好好工作,盡做些偷雞摸狗的事。「你偷東西是不是為了買毒品?」
「不,不是,我沒有吸毒。」
「沒吸毒?」他瘦得只剩下一身排骨,面黃肌瘦的模樣,說沒吸毒實在很難令人相信。
半個小時后,一個纖瘦的女子慌慌張張的出現(xiàn),一副弱不禁風(fēng)、營養(yǎng)不良的模樣,和被逮到的戚品倫沒什么兩樣。
戚品瑄一接到弟弟的電話,只叫她趕快到禾翔百貨一趟,問他發(fā)生什么事他也不說,她只好先丟下早上才做完心導(dǎo)管手術(shù)的奶奶,從醫(yī)院直奔過來。
一見到弟弟,她緊張地先將他從頭到腳檢查一遍,見他安然無恙,才稍微放下心!钙穫悾l(fā)生什么事?這個時間你怎么沒在學(xué)校上課?」
「姊,我……」戚品倫說不出口,若是讓姊姊知道他不僅蹺課,還當(dāng)小偷,一定會很傷心。
「妳是他姊姊?」韋莛冷毅的聲音從她背后傳出,才讓戚品瑄驚覺還有另一個人在場。
她轉(zhuǎn)過身去,瞵盼聲音的主人,俊挺結(jié)實的體魄、昂藏六尺之軀,擁有古銅色健美膚色,還有一張如雕刻刀精美雕塑而成的俊朗五官,讓她想到弟弟原本和他一樣出色的五官,卻因為營養(yǎng)不良而骨瘦嶙峋,讓她感到更加自責(zé)難過。
「是的,我是他姊姊,請問我弟弟發(fā)生什么事了嗎?」
「妳弟弟剛才在百貨公司里意圖偷客人皮包!鬼f莛無視于戚品倫不斷哀求的眼神,他認(rèn)為這事必須讓他的家人知道。
「你……你說我弟弟偷東西?」戚品瑄聞言愣了幾秒鐘,不太相信她所聽到的!覆豢赡,你一定是弄錯了,品倫不會做出這種事!顾嘈潘艿芙^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。
當(dāng)姊姊的相信弟弟,這是天經(jīng)地義、理所當(dāng)然的事。
韋莛沒多加解釋,拿出手中錄影帶走到前方,放進(jìn)錄影機(jī)里,不到幾秒鐘,畫面就出現(xiàn)在戚品倫一步步往客人身邊靠過去,手正要伸進(jìn)客人皮包內(nèi)的那一剎那,他即時按下暫停,畫面停格。
戚品瑄訝然,無法置信自己所見到的畫面,轉(zhuǎn)過身去,無語地望著弟弟,心痛不已。
戚品倫低著頭,無顏面對她!告ⅲ瑢Σ黄。」
戚品瑄踱至弟弟面前,摟著長得比她高的弟弟,眼淚撲簌簌不停流著。「品倫,是姊姊對不起你,是姊姊沒把你教好,全是我的錯。」
在一旁的韋莛被這畫面弄得一頭霧水,F(xiàn)在是怎么了?家庭倫理大悲劇嗎?連孝女白琴的哭調(diào)都出來了。
真是夠了!
「喂!」
戚品瑄放開弟弟,拭去臉頰上的淚水,卻拭不去眼眶中的淚珠,就這么又流了下來。
「咚」的一聲,她忽然雙膝一跪,仰起螓首帶著淚眼瞅著他!笇Σ黄穑埬阍徫业艿芤淮,別報警好嗎?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做出這種事,但是請你相信,他的本質(zhì)是好的,你若報了警,他的一生就毀了。」
「妳先起來再說。」韋莛這輩子還沒遇到過有人向他下跪,一時之間有些慌了,不知該怎么處理。
尤其是她那雙蓄著淚,被淚水洗滌過,更加晶亮又楚楚可憐的雙眸,讓他感到心疼與憐惜。
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,可以和任根心那個驕蠻任性的女人對杠,可就是沒辦法去面對一個流著淚的女人。面對哭泣的女人,他只有舉白旗投降的份!
「先生,請你別報警好嗎?求求你!蛊萜番u依然跪著,他沒答應(yīng)之前,她絕不起來。
「姊,妳快起來,是我做錯事,我會自己承擔(dān)!蛊萜穫惪匆婃㈡榱怂蛉讼鹿颍@比打他、罵他還讓他心痛萬分。
六年前,爸媽因為一場意外而過世,他也只看過她在見到父母冰冷遺體那一刻號啕大哭,除此之外他不曾再見她哭過。
之后,為了年邁的奶奶,和只有十一歲的他,她收起脆弱,咬著牙,勇敢堅強(qiáng)的撐起這個搖搖欲墜的家。
就算再難過,也總是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哭泣,從來不會當(dāng)著他的面落淚。
這一次,她一定是被嚇得慌了,擔(dān)心的淚水才會不停地直落下來。
他不知道若是沒有姊姊,他將會變成如何?整天和人打架的不良少年?還是成天在外游蕩的蹺家少年?
「你要怎么承擔(dān)?這件事要是讓學(xué)校知道,你會被退學(xué)。你才十七歲,你的人生還很漫長,以后要怎么辦?你又叫我怎么跟爸爸媽媽交代?」
「我若是想報警,就不會讓他打電話叫妳來了!鬼f莛先將錄影帶拿出來!笂呄绕饋碓僬f!
「謝謝你。」戚品瑄站了起來,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,跟弟弟并肩站在一起!钙穫悾不趕快道謝!
「謝謝!蛊萜穫惥攀染瞎乐x。
韋莛隨意往椅子上坐下。「你們先坐下來。」
戚品瑄姊弟倆與他隔了六張椅子,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的坐下來,靜默的等著他處置。
「我最受不了愛哭的女人,先把眼淚擦干。」
「對不起。」戚品瑄從手提包里拿出面紙,趕緊拭去淚水。
韋莛先睞了眼那愛哭的女人,再睊視戚品倫,雖然一樣骨瘦如柴,但他的身上似乎又有著桀驁不馴的傲骨!
既然有這般傲骨,又怎么會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?真讓人百思不解。
「請問,你要如何處置我弟弟?」戚品瑄不安的詢問。只要不報警,不管他要她做什么,她都會照做。
「這是第幾次了?」韋莛問。
「第一次!
「為什么要當(dāng)小偷?」
「我……」戚品倫偷瞄姊姊一眼,聲如蚊蚋的回答,「我是為了我奶奶的醫(yī)藥費。」
「品倫,我不是跟你說過,你只管好好念書,錢的事情不用擔(dān)心,我會想辦法!蛊萜番u對于自己的無能,深感內(nèi)疚。
「奶奶明天就要出院了,這么短的時間,妳要去哪里籌那么多錢?」若不是情勢所逼,他也不會挺而走險,做出會讓他人生留下污點的事。
「我……」戚品瑄啞口無言了,五萬多塊并不是筆大數(shù)目,但對她來說卻像是天文數(shù)字。
公司的薪水她早已預(yù)支過了,朋友方面她也是能借的地方都借過了,前債未清,實在很難再開口借錢。
她已經(jīng)想過了,若真借不到錢,她只好去辦現(xiàn)金卡,別說利息高達(dá)百分之二十,就算是兩倍的利息她也得去借。
一文錢逼死英雄好漢,這個社會為了錢自殺的新聞天天上演,實在不足為奇。
「這么老套的電視劇戲碼拿來騙騙小孩子還可以,說實話,別在我面前演戲。」韋莛不相信他所說的借口。
「信不信隨你,反正算我倒楣被你抓到,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。」戚品倫只是個十七歲半大不小的孩子,內(nèi)心里潛在著一股叛逆因子,他一切都豁出去了。
「品倫,別這樣!蛊萜番u立即阻止弟弟的出言不遜,生怕一惹怒了對方,慘的是自己。
他,看起來器宇軒昂、狂霸不羈。
這種人根本不是他們招惹得起的,小蝦米對上大鯨魚,只有被吞進(jìn)肚子當(dāng)點心的份,無力對抗呀!
韋莛瞅著戚品瑄看,見她嬌弱的模樣,雖然惹人心憐,但這個社會,最有本錢當(dāng)詐騙集團(tuán)成員的人,往往也是像她這種看似無害,最容易讓人心軟、卸下心防的女人。
「對不起!蛊萜番u趕緊替年輕氣盛的弟弟道歉。
「妳奶奶生什么?有健保的話,醫(yī)藥費并不需要花很多錢,這并不是個很好的理由!
「我奶奶今天做了心導(dǎo)管手術(shù),雖然并非很嚴(yán)重的大病,但是支架的部分健保并不給付,需要自己負(fù)擔(dān)!
「醫(yī)藥費需要多少?」
「差不多五、六萬左右!
「才五、六萬,你就當(dāng)小偷,毀了自己一輩子的前途?」
「像你這種有錢人,根本不了解窮人的苦,五、六萬對你們來說是零頭,但對我們可是一筆大數(shù)目。」戚品倫聽到他那一副沒什么的口吻,忍不住生氣的說。
韋莛沉著臉,摸著刮得干凈的下巴,思索著他們話中的真實性。
戚品瑄不敢再開口,等著他做出最后決定。
「你們說的話若全部屬實,這件事就算了,反之,我會報警處理!顾呀(jīng)給過他們機(jī)會了,若他們心存僥幸,撒下漫天謊言,所有后果就得由他們自己去承擔(dān)。
「你的意思是說你愿意原諒我弟弟了嗎?」戚品瑄驚喜的問。
韋莛點點頭!盖疤崾悄銈儧]說謊騙我!
「謝謝、謝謝你。」戚品瑄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,又因為放下心,忍不住高興的再度流了下來。
「我都答應(yīng)不報警了,還有什么好哭的?」難怪都說女人是水做的,哪來那么多的眼淚可以流?又不是水龍頭,開關(guān)一開水就來。
「對不起,我是因為太高興了,才會一時控制不住。」戚品瑄又快快擦干淚水,連聲道歉。
「我們走吧!」韋莛站起來,率先往門的方向走去。
「你不是已經(jīng)原諒我弟弟了嗎?還要我們跟你去哪里?」戚品瑄緊張的站起來,卻沒有跟上去。
「去醫(yī)院!
「去醫(yī)院做什么?」
「證明你們說的話!鬼f莛拉開門。
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
戚品瑄和弟弟帶著韋莛來到醫(yī)院,進(jìn)到病房之前,她不得不拜托他!刚埬銊e讓我奶奶知道品倫犯的錯好嗎?」
「妳不用擔(dān)心,我知道什么話該說,什么話不該說!巩(dāng)他是三歲小孩子,會不知事情輕重,胡亂說話嗎?
「姊,我在外面等妳!蛊萜穫惻履棠虇柶鹚趺礇]去學(xué)校上課,不知到時該如何解釋。
「也好,你先在外面等我!
戚品瑄垂下頭,深吸口氣后,推開門,走進(jìn)病房,來到最靠近窗邊的病床旁!改棠,我回來了。」
「小瑄,妳急急忙忙去哪里?是不是發(fā)生了什么事?」
戚奶奶心里一直感到惶惶不安,打從六年前,唯一的兒子和媳婦在一場車禍中過世后,這個家就沒了支柱,變得搖搖欲墜,再也禁不起狂風(fēng)暴雨的無情摧殘了。老天爺若是悲憫、可憐他們祖孫三人,只求能讓他們?nèi)似狡桨舶策^日子就好了。
「沒事啦,您不要胡思亂想!
「這位先生是?」戚奶奶注意到一直站在孫女后面,長相英挺帥氣的男人。
「奶奶,他是……」戚品瑄咬著唇,不知該如何介紹這個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。
「奶奶您好,我叫韋莛,是小瑄公司的同事,聽小瑄說奶奶您住院動手術(shù),所以過來看看您。」小瑄,剛剛聽她奶奶是這么叫她的。
「妳這孩子就是這樣,做心導(dǎo)管也不是什么大手術(shù),奶奶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,怎么還好意思麻煩妳同事專程來醫(yī)院看奶奶呢?」戚奶奶聽完他的回答,有點小小失望。他若是孫女的男朋友,不知道該有多好。
「我是剛好到這附近辦點事,所以順道來看您,一點都不麻煩!鬼f莛這時才想起,他來探病卻兩手空空,似乎不太禮貌。「不過我連個水果也沒時間去買,真的很不好意思。」
「你來看我,我就很高興了,怎么還好意思讓你破費。」
「奶奶,韋先生還有事,他得先回去了。」戚品瑄怕奶奶問太多,更怕他將弟弟的事說出來,因此急著想讓他走。
「韋先生,謝謝你!
「奶奶,您好好休息,那我先回去了!鬼f莛朝著戚奶奶點點頭道再見,轉(zhuǎn)身離開病房。
韋莛一走出病房,即看見戚品倫站在窗邊看著窗外,瘦長的身影,卻有一身傲氣?磥磉@小子本質(zhì)還不壞,只可惜沒有良好環(huán)境能夠栽培他。
「奶奶,我去送送他!蛊萜番u向奶奶說了聲后,趕緊追上去!钢x謝你沒跟我奶奶說!
「妳奶奶氣色看起來還不錯。」
「嗯!顾c點頭。
「醫(yī)藥費我借你們!
「你要借我們錢?!」戚品倫驚愕、不信的再問一次。
「你就是因為需要錢,才會去偷東西,不是嗎?」韋莛表情嚴(yán)肅,就像他說的,五、六萬塊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,可卻有些人會為了這些錢,做出令自己悔恨、遺憾一輩子的事。
「你真的愿意借錢給我們?」
「當(dāng)然,但并不是毫無條件!
「什么條件?」戚品倫一臉?biāo)缰赖谋砬,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,這幾年他早已悟透。
「我要你打工還債!
「怎么打工還債?」
「以后你學(xué)校下課就到百貨公司打工,每天三個小時,包晚餐,一個月兩萬塊,但是每個月我會從你的薪水里扣掉一萬塊還債,你愿不愿意?」雖然錢不多,但對他們來說,卻不無幫助。
「我--」戚品倫正要開口答應(yīng)時,戚品瑄搶先一步反對。
「不行。」她一喊,他們兩人同時睇向她!肝业艿苊髂昃鸵即髮W(xué),如果每天都去打工,他哪有時間可以念書?」
「姊,我的功課很好,而且一天也只有三個小時,不會影響我的念書時間!
「先生,可不可以由我代替我弟弟去打工?」
「姊,妳現(xiàn)在每天一大早就要替奶奶去掃馬路,白天還要上班,晚上若再去工作,身體怎么受得了?妳以為妳是鐵打的嗎?」
「沒關(guān)系,我可以。」
「姊--」他很早就想去找打工了,但是姊姊怎么也不肯答應(yīng),現(xiàn)在好不容易有這個機(jī)會,而且兩萬塊對他們來說是筆大錢。
「不行,現(xiàn)在是你最重要的時刻,不能分心。」
「我可不可以說句話?」韋莛沒想到這個女人不僅愛哭,腦袋瓜子還挺頑固的。
「對不起,你請說!
「一天三個小時打工時間并不算長,若他真有心想念書,不差這么點時間,若是他無心求上進(jìn),給他再多時間也沒用!
「姊,妳現(xiàn)在每個月一領(lǐng)薪水,幾乎都得馬上還債,根本存不了錢,我明年就算考上大學(xué),若是沒有學(xué)費去念,那又有什么用?」
「學(xué)費的事你不用擔(dān)心,我會負(fù)責(zé),你只要好好念書,把奶奶照顧好就好了。」戚品瑄還是堅持不讓弟弟去打工。
韋莛愈聽愈火大,一股氣又沖上腦門,一見這女人如此冥頑不靈、愛逞強(qiáng),他就忍不住氣,也顧不得自己和他們非親非故。
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,破口大罵,「妳以為妳是神呀?兩只手臂比筷子還細(xì),站在馬路上隨便刮個風(fēng)就能將妳吹倒,妳是嫌活膩了,想早點去找閻王報到?!」
「你--」戚品瑄被他突然一吼,眼淚瞬間又落了下來,張著唇,嚇得說不出話來。
她不知道為什么她今天特別愛哭?
「哇!酷耶!」戚品倫終究只是個十七歲的男孩子,聽到他說這些話,堵得姊姊啞口無言,心里對他是亂崇拜一把的。
韋莛卻忍不住皺起眉頭。拜托,這女人怎么這么愛哭?他又沒吼多大聲,也能把她給嚇哭!
「這事情就這么說定了!顾麖目诖锬贸鲆粡埫,在名片背后寫上人事部經(jīng)理的名字,交給了戚品倫!改忝魈煜抡n直接到百貨公司找他,他會安排你的工作!
戚品倫接過名片,看見名片上的頭銜,眼睛不禁睜得大大的!改闶呛滔杓瘓F(tuán)的總經(jīng)理?!」第一次偷東西就被這種大人物當(dāng)場抓個正著,真不知他是倒楣還是幸運!
「走吧,你現(xiàn)在跟我去拿錢。」韋莛就像在公司做決策時一樣果決,不再給戚品瑄多說廢話的機(jī)會,邁開大步離去。
「姊,我先跟他去拿錢!蛊萜穫惲粝卤缓鹕盗说逆㈡,跑著追了過去。
他,還真是上天派來幫他們的天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