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她最愛的小菜，桑韶翎卻食不知味。
婉拒跟攪和大隊去續(xù)攤，特地帶她來平日最喜愛的路邊攤吃消夜，卻看她一直精神不振，聚積在唐惠軍心中的怒氣傾瀉而出。「混蛋！一點都不懂得尊重別人！一點都不顧別人的感受！真的以為世界只繞著他轉(zhuǎn)？！」
相對于他的激動，桑韶翎平靜依然，只是聲音因失眠而沙啞�！赴⑻疲瑒e讓不相干的人影響你的心情�！�
「那妳呢？」唐惠軍氣憤未平�！竸偛诺氖拢瑢叺挠绊懖皇歉髥�？不然妳為什么不吃東西？！」
「我？」桑韶翎微愣，搖頭。「我只是昨晚沒有睡好。」
「說謊。」唐惠軍頓感哀傷；他太清楚她擅長強(qiáng)顏歡笑，只愿意讓別人看到無憂的一面，卻比任何人敏感憂傷。
桑韶翎笑著拍拍好友，反過來安慰他：「真的。剛才那些只是小case，我沒差，你不用擔(dān)心�！�
真他媽的！※↗★……唐惠軍在心里用國罵連續(xù)問候始作俑者。
「他跟她沒什么�！股Ｉ佤嶂鲃诱f明。
唐惠軍忍不住對她翻白眼�！肝矣植皇窍棺��！�
「那只是葛琳卡刻意制造的假象�！股Ｉ佤岵懖慌d。
「即使如此，童羽凡也不應(yīng)該放任�！固苹蒈娙允植粷M。
「那是因為……他有誤解，一時想不通吧。」桑韶翎笑容不變。
「還在為他說話？！」唐惠軍忍不住伸手敲她一記。
「會痛耶！」桑韶翎扶住額頭，怒視。
「我以為妳已經(jīng)麻木不仁。」唐惠軍冷言冷語。
「我說的是事實�！�
「妳還執(zhí)迷不悟？！妳不知道他有很精采的風(fēng)流史嗎？！」唐惠軍低吼。
「知道。」桑韶翎點頭�！傅�，與我無關(guān)�！�
「視而不見不是妳的個性�！固苹蒈姲迤鹈婵渍f教：「有問題就要解決�！�
「沒有問題啦�！股Ｉ佤釕B(tài)度輕松�！肝覀円呀�(jīng)溝通好了�！�
「妳也過分樂觀了吧？」唐惠軍覺得不可思議。
「NO，我只是愿意相信。」桑韶翎神色圣潔。
「可是，他不相信妳�！固苹蒈娒靼字赋��！覆蝗�，不會有誤解�！�
「所以我必須繼續(xù)努力�！股Ｉ佤狳c頭。
「所以妳選擇繼續(xù)忍耐？」唐惠軍緊緊凝視。
「我不會一味忍耐�！股Ｉ佤彷p喟：「唔，我也有自己的原則和堅持�！�
「何必為難自己？放棄他吧�！固苹蒈妼嵲诓蝗绦乃芪�。
「如果輕易放棄，對我，對他，都有失公平�！股Ｉ佤嵝摹⒀鄢瘟�。
「對我，卻一點也不公平！」唐惠軍盡數(shù)發(fā)泄牢騷。
望著好友，桑韶翎的心翻江倒海，卻一句話、一個字也說不出口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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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還在等她。
看見蜷縮在沙發(fā)中的高大身影，桑韶翎心底一陣黯然……
她輕手輕腳走進(jìn)臥室，拿出薄毯，小心翼翼地蓋在童羽凡身上，然后坐在旁邊的沙發(fā)上看他。
他一定也沒有睡好吧？不然不會就這么睡著了。
睡眠中的童羽凡不舒服地翻了一個身，卻掉下沙發(fā)。砰！
桑韶翎掩住口，緊張地看他。
「唔……」童羽凡睡眼惺忪，頭發(fā)蓬松，卻笑容燦爛�！笂吇貋砝�？」
桑韶翎的心頭揪得緊緊的……情不自禁地?fù)湓谒砩�，將熱燙的淚藏進(jìn)他的胸口。
「這代表休戰(zhàn)言和嗎？」童羽凡笑得像撿到糖果的小孩。「樂意接受�！�
桑韶翎無言地趴在他胸前。
「對不起�！雇鸱草p輕撫著妻子的背。
「嗯�！股Ｉ佤岬穆曇艋鞚�。
「妳的朋友真厲害，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�！雇鸱沧焐媳г梗睦飬s很爽；擁有一群維護(hù)她的好朋友，他很欣慰。
桑韶翎坐直身軀，臉上已恢復(fù)平靜，歪著頭問：「服不服？」
「服。下次不敢了�！雇鸱簿o緊抱住她，愛極她小女人的嬌態(tài)。
「接受。」桑韶翎昂首挺胸，像一位勝利女王。
「老婆，我愛妳�！雇鸱苍谒蟽A訴思念。
「愛不夠，要信任�！股Ｉ佤岢脵C(jī)施以家教。
「是�！�
桑韶翎反手抱住他，心滿意足。
她為什么還是不肯說愛他？童羽凡不免惆悵。他必須承認(rèn)自己很嫉妒，嫉妒她和唐惠軍的友情，而且無法理解；但是，即使還不十分了解她，卻禁不住一顆熱愛著的心。
「老婆，我這次去美國，有很大的收獲�！雇鸱财炔患按卣宫F(xiàn)成果。
「什么收獲？」桑韶翎開玩笑地看他�！杆⑿屡萱ぜo(jì)錄？」
「該打。」童羽凡輕捏她的鼻子�！赶聜�禮拜，會有一個美國的電影機(jī)構(gòu)來找唐惠軍�！�
「找阿唐？為什么？」桑韶翎非常訝異；他做的事，怎么會跟阿唐扯上關(guān)系？
「你們不是想拍電影嗎？這個機(jī)構(gòu)有專門培養(yǎng)新人的部門�！雇鸱驳靡�。
「他們是應(yīng)你的要求而來？」桑韶翎不禁豎起大拇指�！竷�(yōu)，很優(yōu)�！�
被太座稱贊，童羽凡從頭到腳一陣舒暢。「當(dāng)然，我還是有點人脈的�！�
「可是……」桑韶翎擔(dān)憂�！改銥槭裁匆獛桶⑻�？你不是還誤會他嗎？」
「我不是心胸狹隘的男人�！雇鸱膊灰詾橐獾卣f：「如果他真的有才華，我愿意出力�！�
「有！他真的才華出眾！我保證！」桑韶翎的心雀躍不已。
「不必這么用力�！闺m然才說得豁達(dá)，童羽凡還是覺得酸溜溜的�！嘎迳即壞沁呌腥寺犨^唐惠軍的名字，而且做過評估，才會采取行動。」
桑韶翎不好意思地笑著說：「無論如何，我希望阿唐能夠?qū)崿F(xiàn)夢想�！�
「那也是妳的夢想，不是嗎？我真正是為妳而做的�！雇鸱踩崆槿f縷。
「謝謝�！股Ｉ佤岣屑�，也很意外，沒想到他會為了她而四處奔波�！鸽m然是共同的夢想，但不能勉強(qiáng)必須一起實現(xiàn)。如果阿唐能先觸摸到天堂，我會非常高興，而且滿心感恩�！�
「放心，天堂不只是為一個人而存在的。」童羽凡無限深情地凝望她。
「我以后也會有機(jī)會的，對嗎？」桑韶翎羞澀而笑。
「當(dāng)然�！雇鸱踩套⌒募�；他要先賣一個關(guān)子，到時候才能欣賞她的驚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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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們知道唐先生的一切�！菇鸢l(fā)碧眼的大帥哥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。
「怎么會？」唐惠軍還是一頭霧水；被通知來開會，面對的卻是陌生面孔。
「這是我們公司的簡介。」大名Paul的美國帥哥將彩色精美印刷品放在每個人面前，一面解釋：「公司總部在檀香山，影視部在洛杉磯，我這次來臺北，是為了買『行走雨中』的版權(quán)�！�
「行走雨中」是他和桑韶翎的合輯，唐惠軍總算有點進(jìn)入狀況了。他環(huán)顧四周……沒辦法，這些娘子軍只顧拜倒在外族人腳下，忘記跟他解釋細(xì)節(jié)。
「版權(quán)是雜志社的事，為什么要我來開會？」唐惠軍還是不了。
「我們買版權(quán)之后，當(dāng)然是要把它拍成電影�！筆aul沉穩(wěn)地露齒而笑。
「電影？！」唐惠軍心中一驚。
「是的�！筆aul謹(jǐn)慎宣布：「而且，這個計畫準(zhǔn)備聘請你當(dāng)導(dǎo)演。」
「你說什么？！」唐惠軍再也克制不住地跳起來。
「阿唐，穩(wěn)著點�！筊ossa提醒他注意儀態(tài)。真難看！怎么可以讓外國帥哥看笑話呢。
「唐先生，你可以寫劇本嗎？」Paul很有效率地提出重點事項。
「可以……」唐惠軍心不在焉地回答；他還是沒有辦法相信這個事實�！干佤釣槭裁礇]有來開會？」
「她在頂樓的攝影棚拍封面，沒辦法改期�！筍usan面有難色；這小子真能制造狀況。
「這件事跟她有關(guān)，她必須參加�！固苹蒈娛謭猿�。
「你是說桑韶翎小姐嗎？」Paul興起好奇之心。
「她才是主角�！固苹蒈娚髦氐馗嬷鈬鴣碣e。
「你也是主角。」Paul不以為然。
「對不起，這件事我必須先問過她的意見。」唐惠軍匆匆跑出會議室。
「等一等……」Paul目瞪口呆；哪有人會開到一半就「落跑」的！
「沒辦法，他們是partner�！筂ary的臉已經(jīng)氣到黑；沉不住氣的臭小子！如果砸掉這項合作案，肯定把他修理得「金光鏘鏘滾」！
「是嗎？」Paul意味深長地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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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韶翎！」唐惠軍匆匆奔進(jìn)攝影棚。
桑韶翎正在拍照，示意他等一下。
唐惠軍只好走到一旁等候，卻按捺不住地踱過來、晃過去。
趁模特兒換衣服時，桑韶翎向他走來�！父陕�？」
「有人要投資我們拍電影！」唐惠軍眉飛色舞。
真的來了；「很好啊，這好比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�！股Ｉ佤峋`開甜美的笑容；謝謝你，送禮物的圣誕「老公」。
「可是，他們打算讓我當(dāng)導(dǎo)演，我……沒有把握。」唐惠軍憂心忡忡。
「拚死也要有把握！我們等的不就是今天嗎？」桑韶翎激勵好友：「阿唐，努力積極去爭取到這個機(jī)會，也算是為臺灣的景氣出一份力�！�
「我需要妳的協(xié)助。」唐惠軍態(tài)度誠懇。
「你想趕也趕不走�！股Ｉ佤嵝θ輬远�。
懷著信心和好友的鼓勵，唐惠軍重新走回會議室。是的，這難得的機(jī)會必須緊緊把握，畢竟是電影系畢業(yè)的，能夠?qū)W以致用，總是一種圓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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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不能參加投資？」童羽凡挑高眉尖。
「對不起�！筆aul滿懷歉意。
「為什么？」童羽凡急躁不安。
「協(xié)議的一部分�！筆aul平緩地回答。
「見鬼的協(xié)議！」童羽凡焦慮地問：「我老婆有沒有加入？」
「有�！筆aul點頭。
「我一定要參加！」童羽凡堅定不移。
「Sorry，deal is deal�！筆aul一絲不茍。
「見鬼的deal！」童羽凡氣勢洶洶�！窹aul，你不能將我排除在外，這個計畫當(dāng)初是我提出來的！」
「Calm down，羽凡�！筆aul不得不解釋原委：「這是桑小姐的要求�！�
「韶翎？」童羽凡沉下臉色�！咐碛�？」
「她說了很奇怪的中國成語：內(nèi)舉要避親�！筆aul迷惑不解�！覆皇菓�(yīng)該是『內(nèi)舉不避親』嗎？」
番仔就是番仔，中國話學(xué)得再好，翻過來就不會用了。童羽凡輕蔑地瞪他一眼�！肝也唤邮�。」
「羽凡，你不要為難我！」Paul急，素來的穩(wěn)健形象被嚴(yán)重破壞。
「想讓我置身事外？不可能。」童羽凡的堅決不容置疑。
「你想怎樣？」Paul無可奈何，所有老板都買童羽凡的帳，他不敢得罪啊。
「放心，我不為難你�！雇鸱埠懿豢捎H地笑笑�！肝視.A.找Simon。」
God！Paul不停地擦汗。怎么辦？他可不可以拒絕當(dāng)三明治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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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嗶……」
長長的電鈴聲，把正在用晚餐的一家三口嚇得拿不住筷子。
「夭壽哦！」吳美麗用力放下筷子，唬地站起來。「哪個『膨肚短命』的這樣按電鈴！皮在癢啦？！」她卷起袖子，準(zhǔn)備開門扁人。
「我去開�！股Ｉ佤崤艿帽饶赣H還快；她已經(jīng)心里有數(shù)，誰在門外。
果然，一臉怒氣的童羽凡站在門口惡狠狠地瞪她�！笂厼槭裁搓P(guān)掉手機(jī)？！我從下午就到處找妳！妳有什么不方便的嗎？！不能跟我明說嗎？！」
「小聲點。」桑韶翎低聲下氣；其實，她很明白父母正在身后不遠(yuǎn)處偷聽。
「我沒什么見不得人的！」童羽凡故意提高聲量，似乎是豁出去了。
「你想吵架嗎？」桑韶翎的脾氣本來就不好，忍讓度有限。
「妳呢？」童羽凡挑釁。
「嘿……」吳美麗笑瞇瞇地走出來。「要吵架哦？進(jìn)來吵，進(jìn)來吵，我們家客廳很大，隨你們怎么吵……」
「老媽！」桑韶翎即將發(fā)火。
「啊是怎樣？要讓鄰居說我沒有家教，不讓客人進(jìn)門哦？」吳美麗說得理直氣壯，其實是不想錯過吵架的內(nèi)容。
「進(jìn)來吧�！股Ｓ胸斝ξ卣泻艨腿�。「有什么話，進(jìn)來再說。」
「對不起�！雇鸱脖虮蛴卸Y地向長輩鞠躬后，才跨進(jìn)大門。
多有禮貌啊，老夫妻倆對望一眼，評分表上加10%。
「你們慢慢聊厚�！箙敲利惱煞蜃呦虿蛷d；沒關(guān)系，餐廳離客廳不遠(yuǎn)，還能聽得見。
不料，桑韶翎居然把人給帶進(jìn)了臥室，而且還鎖上門。
哇！聽不到了？真是扼腕哪，吳美麗三聲無奈。
「美麗啊，他們……有要緊沒？」桑有財有些擔(dān)心。
「女兒都快二十七歲了，有要緊最好�！箙敲利惱仙裨谠凇�
門內(nèi)，一對小夫妻正鬧著脾氣，誰也不看誰。
童羽凡打量桑韶翎的臥室……第一次來她的娘家，卻是在這種低氣壓籠罩的情況下。他無意讓她在父母面前難堪，但是，她的手機(jī)整個下午沒開，他狂發(fā)簡訊，她卻一次也沒回，擺明著又在躲他。為什么？他沒有做錯任何事，即使有，不是說好要放開心胸溝通嗎？回頭看她，她仍倔強(qiáng)地昂著頭，他的心，又軟了。
「韶翎，能不能談一談？」童羽凡走到妻子面前。
「我還在生氣�！股Ｉ佤崞查_頭，不看他。
「為什么？」童羽凡啼笑皆非；有時候，她真像個小孩。
「你讓我在朋友面前很難堪，你知道嗎？！」桑韶翎脾氣爆發(fā)。
「一定是誤解，我絕不愿意看到妳有一點委屈�！雇鸱材椭宰愚D(zhuǎn)正她的身體�！负煤脺贤�，好嗎？」
「我知道你很有錢，可是，我不能厚顏無恥接受�！股Ｉ佤嵘裆鋈弧！肝也幌Ｍ麆e人說三道四：她沒有能力，但是……嘿嘿嘿！」
「這樣想太偏激了，我無法贊同。再說，妳從來不在乎別人的想法�！�
「我現(xiàn)在在乎！」桑韶翎堅持，更進(jìn)一步強(qiáng)調(diào)：「而且，我必須確定投資者的動機(jī)，是真正喜愛這個計畫，還是迫于人情壓力�！�
「我沒有偉大到可以讓朋友盲目投資……為什么對自己沒有信心？」童羽凡無奈苦笑�！噶硗�，我的個人動機(jī)很簡單，這是妳的夢想，我希望參與。」
「如果沒有你，我就沒有機(jī)會實現(xiàn)夢想了嗎？」桑韶翎仍然鉆牛角尖。
「我只是加速它而已�！雇鸱矎�(qiáng)忍脾氣。「妳本來不是欣然同意了嗎？」
「我本來不知道你要投資，你沒有告訴我。」桑韶翎氣憤指控。
「如果我不投資，妳就可以平衡了嗎？！」童羽凡再也忍不住口氣不佳。
桑韶翎沒有回答。
「妳一定要這樣劃清界限嗎？！」童羽凡氣極；他以為會欣賞到她的驚喜，誰知道驚的人是他！而且沒有喜，只有酸澀。「妳到底把我當(dāng)作什么？！一個用金錢收買愛情的傻瓜？！」
桑韶翎愣愣地看著他；他的怒氣，對她來說，是陌生的。
「我盡量做好丈夫，盡量為妳著想，為什么還不滿意？！」童羽凡怒吼。
「我希望盡量保持單純，我不希望失去自我�！股Ｉ佤崆忧踊卮稹�
「我沒有要求妳遷就，妳還不夠自我？！」童羽凡越想越火。「韶翎，妳就這么吝于付出？！妳就這么不愿意愛我？！」
瞪了他好一會兒，桑韶翎垂下雙肩�！负美�，我們還是離婚吧�！�
「妳……妳狠！」童羽凡額頭的青筋爆起；他轉(zhuǎn)身打開房門，大步走出去。
坐在客廳的桑有財夫婦看客人匆匆離開，面面相覷。
呃……才二十分鐘哦？吳美麗對這種速度不大滿意；這個男人要補(bǔ)。
桑韶翎拖著身子，緩緩走到客廳，頹然坐進(jìn)沙發(fā)中。
「哎�！箙敲利惿袂闀崦恋販惤畠��！改銈冋勈裁�？」
「談離婚�！股Ｉ佤崽拱谆卮�；她已經(jīng)沒有力氣用謊言來應(yīng)付母親。
「離婚……」吳美麗的嘴巴張得大大的，十秒鐘后，跳起來破口大罵：「妳好膽給我離離看！死囡仔！妳什么時候跟那個『煙斗仔』結(jié)婚的？！居然沒有告訴我們！現(xiàn)在還要給我三級跳，一下就跳到離婚？！妳……」
「不要吵啦！我的頭很痛哪！」桑韶翎抱住腦袋。
「別裝死！」吳美麗雙手插腰，像夜叉�！笂吔裉觳唤o我講清楚，我就……」
「怎樣？」桑韶翎抬頭；她也很想知道母親會有什么絕招。從小到大，她的父母死忠奉行「愛的教育」。
「有財，打她�！篃o計可施的吳美麗只能推給丈夫。
「老爸才舍不得打我咧。」桑韶翎笑得很開心�！高@招沒效。」
「妳不要給我裝得皮皮！」吳美麗怒氣未平，指著她說：「去把他給我叫回來！我有話問他。」
「才不要�！股Ｉ佤崦Σ坏鼡u頭。
「美麗，我看那個少年仔是正派人，妳好好說�！股Ｓ胸旊y得發(fā)表意見。
「對！明天請他來吃飯。」吳美麗已在心里盤算去中藥店買強(qiáng)腎藥材。
「韶翎，阿爸給妳靠�！股Ｓ胸敯参颗畠�。「放心，阿爸絕對不允準(zhǔn)他跟妳離婚�！�
唉！有這對搞不清楚狀況又保護(hù)過頭的父母，桑韶翎只能無語問蒼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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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開桑家之后，童羽凡漫無目的地逛遍臺北街頭。
尊嚴(yán)真的有那么重要嗎？他們是夫妻，她為什么不能理解他的出發(fā)點是基于善意？每次遇到問題，要么吵架，要么遠(yuǎn)遠(yuǎn)躲開，他也覺得累了。可是，他從未輕易說出「離婚」，她卻能輕松搬出來打擊他，而且不止一次。唉……算了，如果她執(zhí)意這樣，就如她所愿吧。他不想失去她，但也要她的合作才行得通。
「羽凡！」
童羽凡聽見有人叫他，聲音近在咫尺，還有遺忘在很遠(yuǎn)的熟悉……誰？
「你怎么了？發(fā)什么愣？」一位身材修長、氣質(zhì)嫻雅的女子走近他。
譚露明！她怎么會突然出現(xiàn)？童羽凡茫然看看四周……原來他又回到自己住的這棟大廈。
「好久不見。」譚露明優(yōu)雅地點頭。
「妳在這里做什么？」盡管情緒低落，童羽凡還是回以微笑；兩年多不見，她依舊艷光照人。
「找你敘舊啊。」譚露明風(fēng)情萬種地搭上他的肩膀。
「不要開玩笑。」童羽凡后退一步，別說他現(xiàn)在沒心情和舊女友調(diào)情，更因太了解她的作風(fēng)，沒有目的，絕不會找他。
「何必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呢？」譚露明垂首，似乎十分傷心。
「不要演戲�！雇鸱参溃皇裁磿r候了，還在練習(xí)演技？
「如果我說是老朋友來說聲hello呢？」譚露明抬眼，哀怨看他。
「不相信。」童羽凡不為所動。
「唉……」譚露明滿臉愧然�！钙鋵�，我是來跟你道歉的�！�
道什么歉？童羽凡略想，恍然道：「沒有必要�！箲�(yīng)該是他要對她說聲謝謝才對。如果當(dāng)初沒有被她放鴿子，他遇不到今生所愛。
「哎！譚露明耶！」
「真的是譚露明！」
「還有童羽凡！」
一群穿制服的中學(xué)生正好經(jīng)過，嘰嘰喳喳地圍上前來。
所有人都趕緊拿出手機(jī)，要求和偶像拍照。
對鏡頭敏感的譚露明展現(xiàn)明星風(fēng)范，擺出最佳pose配合影迷的要求。
「譚露明，妳不是去好萊塢發(fā)展了嗎？」
「是不是回臺灣拍戲？」
「導(dǎo)演是誰？還有哪些演員？」
「妳準(zhǔn)備和童羽凡舊情復(fù)燃嗎？」
他們不是狗仔隊，舉動和問話卻很專業(yè)，讓兩個大人疲于應(yīng)付。
正當(dāng)這邊忙成一團(tuán)時，一個佝僂的身影從大廈走出來。
唉！被老媽疲勞轟炸了好幾個鐘頭，頭已昏、眼也花……
前面怎么回事？一堆人在那里糾纏不清？
桑韶翎一向不愛看熱鬧，小心翼翼地閃過去，匆匆走離。
「韶翎！」
桑韶翎抬頭張望……童羽凡？他怎么了？她愣了一下，但立刻認(rèn)出站在他身旁的正是譚露明。好家伙！要爬墻也不用這么急嘛！明知她還在樓上……她低下頭，逃也似地沖到馬路邊，攔下一部計程車，絕塵而去。
「韶翎！」童羽凡被年輕人團(tuán)團(tuán)圍住，來不及逮人，跳腳不已。
天！還不夠亂嗎！居然給他雪上加霜！
當(dāng)中學(xué)生們歡歡喜喜地離開后，童羽凡的情緒已經(jīng)down到谷底。
「她是誰？」譚露明對剛才的狀況一目了然。
「不關(guān)妳的事�！�
「如果造成誤解，我愿意幫忙澄清。」
「不需要�！雇鸱矓嗳痪芙^；她知道他和譚露明的事，而且介意，如果由譚露明出面說明，只怕火會越燒越旺。
看來，有「好日子」在前面等他了。
唉……為何他的挽妻之路如此多舛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