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為什么你說看見我們家跟顏筑家兩家人和樂相處,你可能會失態(tài)?」她的不對勁似乎是吐訴這些話之后才出現,他刻意重復先前的疑問,旁敲她的心事。
呃,糟糕,她有這樣講嗎?
不自在的挪動身子,她強作鎮(zhèn)定的找話搪塞,「因、因為聚會的氣氛太好,我很可能忍不住犯職業(yè)病,像顏筑的妹妹說的那樣,向你爸媽還有她父母拉保險!
「是嗎?」頗合理的理由,但也僅能解釋她的可能失態(tài),至于半刻前浮現她眼底,他肯定不會錯看的哀戚呢?她是愛錢,可他不信沒做成四人的保險生意會讓她顯現教人震懾的悲傷。
「當然是呀!我們科長說飛揚是你們單家的事業(yè),你是總經理,你爸應該是總裁吧?我如果跟他談團保,說不定一次就OK,所以我若在顏筑家待下來,絕對會跟你爸拉保險,這豈不是很失態(tài)!怪灰苻D移他仿佛看穿她的謊言,大有執(zhí)意追究到底的打算,就算不是也要掰成是。
她若跟爸談團保,說不定一次就OK?「你指桑罵槐暗喻我難溝通?」
「你是不怎么好溝通……我是說,呃,我請你喝咖啡!顾\實的有問必答在他凜銳的瞇睨下倏轉為慌亂急語,在心底暗啐一碰上他,她身為業(yè)務員的機伶總會出錯,泛起要命的小迷糊。
隨她比指的纖指望向路邊的精致咖啡館,單靖揚雙眸不覺又是一瞇,「你要請我喝咖啡?」
「是你說我今天要接洽的客戶是你呀,到咖啡館談保險不好嗎?」
她其實沒要和誰接洽保險業(yè)務,怎奈再在車里和他獨處下去,她怕他又要追問她雖以啟齒、剛才發(fā)愣出神的原因。到人多的咖啡館,或許可藉其他美女引開他的注意力,反正她的背包里隨身攜帶著保險資料,隨時可跟他談保險。
「很好,我就看看你都是怎么工作的!箍此湍锌蛻艉冗^咖啡后是如何好聚好散,徹底驗證那通匿名電話密報的真假。
沒聽出他的話中有話,藍澄心如釋重負的暗吁口氣,「我工作很認真。」下車關上車門,她望向正下車的他道:「你的西裝外套我拿去送洗了,等拿回來再還你!
他挑眉回望她,「哦?我還以為已經被你賣掉了!
「我可不想被掐昏!辜偃绺嬖V他她想請他付一半送洗費用,會不會被掐?
「你有這么乖嗎?」會把他的威脅當一回事。
什么話!「我一直都很……天。∥kU——」
低頭關上車門之際,單靖揚只聽她發(fā)出驚聲呼喊,奇怪的抬頭再看向她,赫然見她倉皇的奔進大馬路,而后是教他駭然心驚的刺耳煞車聲……
。
如果突發(fā)狀況能嚇死人,單靖揚相信自己已死過一回,而那個嚇死他的罪魁禍首就是——
「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這樣莽撞。」他身旁忽傳來一道低低怯怯的聲音。
他頓時橫眼厲視她。就是她!那個讓他在不久前猶如死過一回的罪魁禍首,就是現在這個跟他講話的笨丫頭。
「我沒想那么多,看見有人有危險,腦里只想到要救她,所以——」
「所以就不要命的沖進大馬路撲開那位險些被車撞的婦人,自己卻差點閃避不及的被車輾過,成為車下亡魂?該死的你存心嚇死我?!」
她是當真差一點就成為車輪下的冤魂,幸好及時滾了開去,而那樣的驚險畫面駭得他的心臟有片刻停止跳動,直到疾奔向她,扶攬她入懷,確定她仍有呼吸,他才再次感受到他胸膛如擂鼓的心跳。她該死的就算跟他有仇,也別用這種方法嚇他!
藍澄心被吼得小腦袋連連低垂,這些話早在事故現場他便在她耳朵旁吼罵過,沒想到此刻他們已由一家私人診所出來,他又重罵一次。
怎奈她無話可說。她是出手相救得太過沖動,所幸那位婦人毫發(fā)未傷,她也沒啥大礙,否則即使她救了人,自個反遭被輾斃的橫禍,那位向她道過謝離去的婦人,恐怕會一輩子難安,他也會感到內疚吧!畢竟是他強要載她離開顏家,她若出事,他難免會覺得他也有責任。
「我沒事,下次救人時會小心點!惯@樣他應該可以比較心安了。
「下次?!」這丫頭以為他的心臟有多強壯,能承受她再一次如同今天的可怕驚嚇?
氣不過的,他伸指微帶力道的壓向她左手背上的OK繃,惹來她的痛呼——
「你做什么,會痛ㄟ!古拈_他的手,她搗住那道擦傷瞠瞪他。
「知道自己怕痛,連讓醫(yī)生檢查身上的傷都能疼得呼天搶地,你還希望有下次像今天的意外?不怕到時疼死你!」這小女人當自己是福星轉世,每次都能像剛才那樣只受皮肉傷?
「亂講,我哪有疼得呼天搶地!鼓樕掀粻帤獾挠超F沒說服力的紅云。
「是啊,你只是哎哎叫得讓那位女醫(yī)生以為她壓斷你的骨頭,讓我以為她準備拿你當解剖的活體實驗教材。」
三十分鐘前,當她說她沒事,僅手腳幾處擦傷,他無論如何就是不放心的送她到醫(yī)院做詳細檢查,怎知這丫頭的呼痛聲凄慘無比,令他再次被嚇得沖進診療室,就見醫(yī)師如遇救兵的要他幫忙制住她,好讓她治療她確實只有擦傷的傷勢。這個丫頭實在是……很丟臉。
藍澄心被糗得小臉更加羞紅!肝腋阏f過沒事,誰教你硬要我看醫(yī)生!菇Y果她的腰和大半個肩膀全教他看光,她都沒向他討遮羞費,他還好意思取笑她!概率孀樱銊e理我就好啦,理了又要訓人家。」
哼,沒同情心的家伙,雖然她身上多處的擦傷瘀腫不算很嚴重,但她總是個傷患,一般人對傷患都嘛輕聲細語,哪有人像他對她這樣大吼大叫,半點都不溫柔體貼。
單靖揚直聽得眉心逐漸兜攏,并非惱火她的不馴回嘴,而是突然想到,他的確沒理由從頭理她到尾,可他不只硬帶她上醫(yī)院,當她大聲喊疼時沒請醫(yī)生替她注射麻醉劑迷昏吵死人的她,反而小心將她環(huán)抱在懷里制住她的掙動,軟言低語的哄她別怕痛,讓醫(yī)生順利為她上藥。
見鬼了,他嫌自個的時間多是嗎?
還有個他這時才思及的重點,依她處處占人便宜的劣根性,竟然會連命都不要的見義勇為,她忽然轉性了?另外,當他堅持送她上醫(yī)院,她則堅持選女醫(yī)生看診,問她為什么,她劈頭便回答她是女生啊。
廢話,她不是女的難道他才是,令他疑竇暗生的是,倘若她真如那通匿名電話所述那樣不愛惜自己,何必扭捏介意男醫(yī)生為她看診?
她曾評論他難懂,他卻覺得今天不好懂的是她。不過他此際無意再探究她任何一項反常的原因,免得被這個不知好歹嫌他多管閑事的妮子氣死。
「你呀,需要人家訓的地方多得是。記住,以后無法保證自己平安無事,不準你像今天這樣不要命的救人,不然我會在你的傷口撒鹽巴,痛死你。在這里等著,我去開車!
驚愕得小嘴微啟,藍澄心不敢相信她聽見什么。敢情他將她當不良少女,居然說她多得是需要人教訓的地方,更當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,要她有把握安然無恙才能見死相救?上次想掐昏她,這次換恐嚇要在她的傷口撒鹽巴?
厚,霸道、泯滅人性、有虐待狂的暴力份子!
開闔的小嘴無聲的對背對她,欲過馬路到停車處開車的俊拔身影嘀咕一長串,她決定轉身觀賞四周賞心悅目的商店櫥窗,平息她想拿包包砸向那個每次都威脅她的酷男人的沖動。不經意瞥見一家蛋糕店,她微怔,緩緩的走近它,愣愣的站定在透明櫥窗前……
擔心被他獨留下來的她又會發(fā)生什么嚇人的意外狀況,臨時改變主意,回身打算帶她一起到停車處取車的單靖揚看見這一幕,心想,她不會真又出什么狀況吧?他加快步伐走向她。「你干么?為何發(fā)愣的站在蛋糕店前?」
「今天是不是十二號?」沒回頭,她輕聲回應身旁的熟悉嗓音。
「是十二號。有事?」
細致唇畔有道幾乎看不見的澀然紋路,「今天是我的生日!
他微訝,「這么巧。你多老?」
他的話終于惹來她一記瞪視,「二十三,絕對不會比你老!
「嗯,以你處事總欠思量的個性,是看不出有二十三歲!顾p松的挖苦她不夠成熟,將回一軍,在她反駁前再道:「想買蛋糕就進去,杵在這里發(fā)什么呆!
眸心一顫,藍澄心轉過身子背對著蛋糕店,狀似不在意的說:「我只是看看,沒有要買,我沒過生日的習慣!谷绻昵八龥]來到這世上,她的父母和姊姊,想必到現在都過得健康又幸福。
說不上來,單靖揚直覺得她的話里有所隱瞞,總感覺她轉身轉得有些狼狽且無奈。因為她花錢如流水的不良習慣使她這個月辦不起狂歡生日派對,干脆連蛋糕也甭買了?
「走吧,你的車呢?你不是去——」
「等我一下!箾]讓她將話說完,他低道一聲,也不知哪來的沖動,毫不猶豫的走進蛋糕店,選了個典雅精致的栗子慕斯蛋糕,要了代表她年齡的生日蠟燭,等店員包裝好后,再欐然的邁步而出。
「你——」仰望停站她跟前的俊朗身影,藍澄心只問得出這個單音。她由落地窗外瞧見他向店員拿了生日蠟燭,他手上的蛋糕是特地買來為她慶生的?或他想起有朋友也是今天生日?
他提動一下手上蛋糕,「念在你今天經歷一場馬路驚魂,身體又受傷,這個蛋糕算替你過生日,順便為你壓壓驚。」
十足意外,但她沒忘搖頭婉拒,「不用,我真的沒過生日的習慣!
他直當她的拒絕是擔心他向她收蛋糕錢!阜判模@個蛋糕我請,你不必出半毛錢!
「嘎?你誤會了,我——」
「再羅唆,我不介意按照古老的習俗,當街打你這個壽星幾下屁股!
威嚇方落,單靖揚成功的堵住她再發(fā)出只字半語,大手一撈就牽起愕然瞠眼的她,朝他的座車走去,心底也沒閑著的滾著咕噥——為何每次要她上車,不是靠蠻力就得靠威脅?這丫頭果然是個麻煩家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