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是桑氏企業(yè)董事長桑鎮(zhèn)的六十大壽,桑家的大宅內(nèi)此刻云集了各路人士,將原先沉寂的桑宅點綴得鬧烘烘。
慕塵璘當然也出席了這場盛宴,原先她也要邀項、江琮兩人一塊兒來,但她們的另一半都搶先她一步邀約佳人,她只好一人前來。
慕塵璘一走入會場,所見即是黑壓壓的人群。
一個熟悉的人影步向她,臉上全是不屑與嘲弄。“呵,你真的還來參加老頭的宴會啊!”
桑源的不馴旁人也略知,對于父親更是忤逆,不孝得很。
而桑鎮(zhèn)對他也僅有搖頭的份,如今一心一意想在他的身體尚能撐住之時,找到一名有能力的人來接管桑氏,即使是非桑家人,至少也好過自己的敗家子。
“是桑先生邀我前來的,應該沒礙著你吧?”慕塵璘沒好氣的道,實在很懶得應付他。
“當然沒有!只是,身為見不得光的情婦也敢出席這樣盛大的宴會,我真佩服你的勇氣可嘉!鄙T醋I諷的說。
“勞你費心,若沒事的話,恕我失陪了!彼⑽Ⅻc頭即要離去。
“等等,”桑源一把捉住她的手腕,“我還有話要跟你說呢!”
“要說快說,請你放手。”慕塵璘不悅的蹙起眉。
“我是想問問你——”桑源毫無預警的靠近她,臉上泛起一抹邪笑,“要不要換來當我的情婦?老頭老了,鐵定無法滿足你吧?而且他死后財產(chǎn)也都歸我,我一定比疼我那口子更加的疼愛你,怎么樣?”
慕塵璘未發(fā)一語,憤怒的眼神幾乎要射出火來。
下流的東西!她在心中詛咒上百次。
“桑源!”
隨著大喝而來的是桑鎮(zhèn),他緩緩的走向兩人,不悅的瞪著他,“你又在找子麻煩?”桑鎮(zhèn)雖年已六十,但聲音仍是無比宏亮,身子也算硬朗。
“嗟,我可是你兒子吶!你卻關心一個情婦勝過于我?這算哪門子的老子?”桑源冷哼一聲,又瞪了慕塵璘一眼才走入人群中。
桑源一離開后,慕塵璘將手上的提袋交給桑表。
“這是祝壽的禮物,我祝您早日找到接管桑氏企業(yè)的人才。”
“呵呵呵……”桑鎮(zhèn)爽朗的笑開,“我非常喜歡你這個祝福,不過你何力必還破費買禮物呢?”
“禮物當然少不得,也是我對您的一點心意,您若不收,我哪還好意思出席宴會?況且只是項小禮物,還望您別嫌棄呢!”
“別這么說,你的一番心意我很感動。走,到里頭去吧!”桑鎮(zhèn)帶領著她走入會場。
慕塵璘一被帶人會場,隱身在一旁的林衍誠也往會場的另一方走去。
“大哥。”
劉篤銘一聽到林衍誠的叫喚隨即回頭。
今日,他與風逸汛、火熠亦出席了這場宴會。
“她也出席了!绷盅苷\簡短的報告。
“嗯!眲⒑V銘點了點頭,仿佛是預料中的事。
“大哥,”風逸汛小聲的在劉篤銘耳畔說,“今日人多且雜,請大哥注重自己的安危,湖海幫不知會不會借此機會出手!
“我知道!眲⒑V銘答道,正想再跟林衍誠交代什么,身上的手機卻在此刻響起,他拿起手機,“喂?”
“劉篤銘,此刻你正愜意的參加宴會是嗎?”電話那方傳來一陣尖細的男子聲音。
劉篤銘蹙起眉,“你是誰?”
“我是湖海幫幫主,趙得海!睂Ψ綀笊闲彰,奸笑了起來,其聲極其刺耳。
“是你!”劉篤銘雙眸霎時覆上陰森。“有什么事?”
趙得海得意的說:“你更是失策,只記得護著你的女人,卻忘了另一位重要的人。”
“你這是什么意思?”劉篤銘瞠大眼,沉怒的問。
“你馬上帶著你的三個手下到某某路的小公園,半個小時內(nèi)若沒到,你就等著替劉明聞收尸!钡劳觌娫掚S即掛斷。
劉篤銘臉上布滿了憤恨與暴怒。
“大哥,怎么了?”火熠見他臉色不大對勁,馬上向前詢問。
“湖海幫捉走了我叔父!焙脗湖海幫,他絕對要讓趙得海不得好死!
“什么?他捉走劉叔?”
聞言,風逸汛三人一陣驚愕,湖海幫竟敢一而再、再而三的挑昊明幫!
“走!眲⒑V銘一下令,三人馬上尾隨他離開。
???
是劉老大還有他的貼身侍衛(wèi)!
他們也來參加這場壽宴嗎?可是為何個個面露詭譎的模樣,匆匆離去?
一行數(shù)人的舉動引起慕塵璘的注意,幾乎是立即反應的—她馬上跟桑鎮(zhèn)道聲抱歉,不假思索的跟蹤他們而去。
???
慕塵璘駕車跟隨著他們一行人來到一座小公園,見他們匆匆下車往里頭走去后,她才由自己的座車出來。
環(huán)顧四周她才發(fā)覺,這里竟離叢林月不遠。令她極其納悶的是,為何他們會在這么晚的時候來這里?且一副發(fā)生了啥大事般急迫。
各種問題不停由心頭冒出,也令她不由自主的移動腳步往里頭走去。等等,難道她是在擔心那個昊明幫幫主?
不!她用力的甩了甩頭,企圖甩掉這荒謬可笑的想法。她只是好奇,僅僅如此而已!
她為自己找到一顆樹當掩蔽,偷覷著正前方的情勢。由于燈光昏暗,她看了好些會兒才發(fā)現(xiàn),四人的前方竟佇立了一大群人與他們對峙。
看到這般情景,她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,他們這樣不是很危險嗎!才四個人,如何以寡敵眾?
前方劉篤銘不知說了什么,對方竟由腰際取出了一把槍指著他。慕塵璘見到這一幕,驚愕的趕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,以免自己尖叫出聲。
天吶!是槍!如此驚異的場面是她前所未見的,她整個人被嚇得呆愣住,直擔心他們會不會出事。
“砰”的一聲,不曉得誰先開了第一槍,接著就像連鎖效應,槍聲好似放鞭炮般的接連著響起,帶來一陣驚天動地。
慕塵璘捂著耳朵瑟縮在樹旁,并不時偷覷著,她瞧見他們四人利落的閃過不長眼的子彈。按常理,她是該迅速逃離現(xiàn)場的,但腳卻不聽使喚似的不肯移動。
天吶!她在擔心劉老大,縱使是千萬個不愿承認,但一直為他狂跳的心卻瞞不過一切。
下一秒,她被自己所見的景象給驚愕住。
劉篤銘為了閃避子彈,將戴在臉上的墨鏡拿下,而他身旁的一盞立燈恰巧照射在他臉上,讓慕塵璘清楚的見到他的臉。
她全身的血液就像是凍結(jié)了般,腦中嗡嗡作響完全無法思考。
這是怎么回事?她不斷的在心中問上千百回,淚水也迅速的模糊了視線。
“劉篤銘!”她竭盡了所有力氣吼叫而出,借以發(fā)泄自己的憤怒。
是她認錯人了?或者……被騙了?
她的這一聲高呼使氣氛頓時一凝,槍聲停了下來。
“子!危險,別過來!”劉篤銘從怔忡中驚醒大聲咆哮,繼續(xù)開槍射殺對方,一方面則分心的注意慕塵璘的安危。
子?他竟叫她子?!那么他真的是劉篤銘?
“哈……”慕塵璘凄楚的笑了出來。
原來她當傻子當了這么久,而他竟自始至終都在耍她!什么保險推銷員,他根本是那個昊明幫幫主!
慕塵璘忘了自己身在何處,乍然響起的槍聲以及劉篤銘驚恐的吼叫在霎時都人不了她的耳,她一步步的走向劉篤銘。
“子,別過來,快找掩蔽物!”天吶!上天別開他這種玩笑!
慕塵璘依然不發(fā)一語的走向他,她失神的雙眸狠狠的揪疼了劉篤銘的心。
他仍是不斷的開槍,并慢慢的退向她,在心中不停的祈禱,千萬不要讓她受到傷害!
慕塵璘在兩人距離約五步遠時停了下來,定定的盯著他,盈眶的淚水只消眼一眨便隨即掉落。
“你為何……”
就在此刻,一聲特別刺耳的槍聲響起。她倏地睜大了眼,表情痛苦的撫住自己的腹部,而一抹鮮紅逐漸渲染開來,令人怵目驚心。
“要……騙……我……”語畢,她整個人昏厥過去。
“子!不——”劉篤銘狂吼,沖過去接住她癱軟倒下的身子。“子,你醒過來!我不許你有事!你聽到?jīng)]有?”他緊緊的摟住她,捉起她逐漸冰冷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,淚水就這么奪眶而出的滴落在她蒼白的臉龐。
風逸汛三人見狀,馬上奔至他的身旁掩護他。
而湖海幫的人已被他們解決泰半。
劉篤銘抱起慕塵璘,陰冷的聲音恍若撒旦,“我要他們?nèi)妓!”他抱著懷中的人兒往自己的車快步走去?br />
將她放躺在后座,他發(fā)動引擎,車子瞬間呼嘯而去,迅速的隱沒于夜幕之中。
???
什么聲音?
似乎有人在啜泣?是子和子琮嗎?
慕塵璘蹙緊眉頭,極力的想睜開雙眼,可是,噢……腹部傳來一陣陣的抽痛,令她的眉皺得更緊了。一個接著一個的疑問不斷的涌入她的思緒。
為何會如此?到底是發(fā)生了什么事?她不是在公園內(nèi)發(fā)現(xiàn)……有一場槍戰(zhàn),然后……是劉篤銘!
他拿下墨鏡的那個鏡頭迅速的掠過慕塵璘的腦海,令她猛然睜開雙眼,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灰白的天花板,及陣陣刺鼻的藥水味。
“子!你……你終于醒了!”江琮和項各占一邊床沿坐在她身側(cè),兩人皆紅透雙眼。
慕塵璘倏地一陣鼻酸,她想起發(fā)生什么事了,她發(fā)現(xiàn)他的欺騙,當時她正好被打中一槍,難怪腹部會如此疼痛不堪,全身所有的力氣就像全數(shù)被抽走般使不出勁。
“我……睡了很久嗎?”慕塵璘原想以輕松的口吻開口,怎奈她的聲音仍是無法擺脫病態(tài)的無力,顯得細若蚊嗚。
“你已經(jīng)昏睡一天一夜了!表棊е鴿夂竦谋且艋卮穑莿⒑V銘通知她們的。
“子,你可別再嚇我們了。”江琮的眼淚又順著臉龐滴落。
項心有所感,也因而落淚。
慕塵璘見兩位好友為自己飽受了擔憂與害怕,硬生生的逼出笑容,安慰著兩人。
“我保證沒有下次了,這么痛的經(jīng)驗我可不想再來一次!彼D(zhuǎn)移話題,“對了,小晉呢?”
“你去參加桑先生的宴會時,我?guī)x回家一趟看看我媽,我媽想他想得緊,便留他住在她那兒幾天。”項擦擦眼淚說。
突然她像想起什么,和江琮不時以眉目“傳情”。
“怎么了?你們有話想說是不?有話就說吧!”
“嗯……是這樣的,我們替你拒絕了劉篤銘!
這句話令慕塵璘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!熬芙^劉篤銘?拒絕什么?”
慕塵璘表面上或許看來平靜、風雨無興,但并不代表她內(nèi)心亦相同。實際上,乍聽項說出“劉篤銘”三字時,她心底一陣翻騰。
“本來他想留下來陪你,要等到你醒他才肯安心離去。但是,他欺騙了我們,光這條罪就足以將他列為拒絕往來戶,管他是什么人,我和子琮都不愿意他留下,于是趕走了他!
項說得義憤填膺,非常后悔自己當初還幫他說話,要子接受他的情意,此刻她已不得將所有話全收回來。況且,他還令子受傷了!
聽聞項敘述劉篤銘為她擔心,慕塵璘心中的怒氣竟奇異似的消弭了一些,不再那么憤怒。
“而你昏迷的這一天一夜之中,還有很多人來看過你,桑先生、朱翌群還有你舅舅、舅媽……”項一一的細數(shù),“而伯母她恰好回家為你燉雞湯。我和子琮都未告訴伯母事實的真相,只說你是路過時不小心被波及,怕她知道了后會益加擔心!
“若伯母知道了,她鐵定也會氣憤不已的,畢竟她也同我們一樣相信劉篤銘,而他竟如此過份,把我們耍得團團轉(zhuǎn)!要是當初我們初次見到他時,他肯坦誠的話,一切不就沒事了?如今他又不是自首的,那就沒啥立場好說,雖然他前晚表演得很好……”江琮無意似的談起。
“表演!什么表演!”這引起慕塵璘的注意。
“喔,你知道的,前晚的情況真的很危急,當我們趕到醫(yī)院時,你已進了開刀房近個把小時,只見他一臉蒼白、懊悔的坐在外邊的椅子上,是他的侍衛(wèi)其中之一向我們說明,滿頭的霧水才散去。
“等醫(yī)生從開刀房出去時,我們一擁而上,惟獨他仍坐在原位,我十分氣憤,但后來我才發(fā)現(xiàn),當醫(yī)生宣布手術成功,他竟兩肩一垮,用雙手捂住眼睛,流下那男、兒、淚!
慕塵璘因江琮的表情而低笑,不過卻扯痛了傷口令她忍不住低聲抽氣。
項兩人連忙異口同聲的問:“子,你沒事吧?很痛嗎?”
“不,沒事!蹦綁m璘搖搖手,嘴角扯出淡淡的笑。
“對了,有件事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讓你知道!苯従徯,“你體內(nèi)現(xiàn)在也流著劉篤銘的血。”
慕塵璘臉上無任何表情,只是靜靜的聽著她說。
“聽他的侍衛(wèi)說,因為子彈傷及子宮,造成血流不止,而醫(yī)院庫存的血不夠使用,劉篤銘聽到自己和你同樣血型,硬是輸了五百西西的血給你!表椊忉。
慕塵璘突然露出欣慰的笑容,以幽默的口吻說:“幸好是傷到子宮,反正我本來就已經(jīng)去結(jié)扎了嘛!若傷到的是心臟或者別的器官,那可就沒轍了!”“子,你還有心情開玩笑!”江琮與項忍不住喝斥。這次子中彈可幾乎是嚇掉她們半條命呢!
“本來就是嘛!難不成你們希望我別處中彈?”
“呸呸呸!你還亂說話!”項看在她已受傷的份上,象征性的拍打了她額頭一下,算是懲罰。
“對了!那現(xiàn)在要怎么對付劉篤銘呢?”江琮突然又冒出一句話,惹來兩人奇怪的注視,但看她一臉天真,絲毫不覺說出這句話有何不妥之處。
“子琮,你提他做什么?”項望向江琮。
她嘟起了嘴,“我只是覺得他這么騙咱們,總不能如此輕易放過他吧,那豈不太便宜他了?何況是他害了子,干脆要他負責好了!
“負責?”項皺著眉,總覺得她說的負責非比尋常。
“你們高興就好,只要別扯上我!蹦綁m璘輕輕的搖了頭。
“這當然會扯上你!”江琮嚷嚷著,“要他負責,當然就是要他娶你嘛!怎不會扯上你呢?”
“子琮——”慕塵璘不可思議的喊道,這一喊又牽動了她的傷口,令她哀嚎出聲。
“別激動嘛!人家也不過提議而已,說說罷了,別當真!彼庵炻柫寺柤。
“好啦!現(xiàn)在別談這些了,我有個提議,等子傷愈,咱們出國去玩?zhèn)痛快,你們說好不好?”她認為子若出去散散心,應當對改變心情有幫助才是!百澇少澇桑 碧岬匠鰢,江琮比誰都還高興。
“只有我們?nèi)藛?那小晉去不去?”慕塵璘問。
“你們覺得要帶小晉去嗎?我想君應該不會答應!表椘^想著。他可不太好說服。
“總之,你先去幫他辦一些該辦的資料,屆時視情況而定再說嘍!”
“那我們要到哪個國家去?日本、美國、香港……這些我們都去過了,我想我們到?jīng)]去過的國家去好了,你們想想到哪比較好玩?”項詢問她們的意見。
“。 苯`光一閃,連忙提議,“我們?nèi)グ闹藓貌缓?去看袋鼠、無尾熊!”
慕塵璘與項相視,亦覺得不錯。
“好,那就這么說定了!”
慕塵璘又露出微笑。相信自己有這兩位好友的陪伴,也就不用一個人偷偷躲起來舔舐傷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