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!別愣著。”胡大一滿嘴塞著從安徽人的攤頭上買來的雞蛋卷餅,揮舞著手里裝豆漿的一次性杯子指著我說,“給我說說你那些老同學的事情。”
“沒什么可說的!蔽易谒麑γ,看著病理室桌子上的電腦。雖然我工作很多年了,早已習慣某些一般人不可想象的東西。但是還是很佩服象胡大一那樣,能夠邊愉快地觀看解剖過程,邊香甜地吃著早飯的人。胡大一正隔著玻璃觀看解剖室里的工作,手邊是部下寫的初步報告。他把報告推向我:“喏,上面寫的和你有關的部分,你有什么要修改的嗎?特別是你接到電話的時間。”
“不會有錯!蔽艺f,“我一直在看時間!
“他真的沒有透露到底是誰在他家里?”
我無力地點點頭。
“你有沒有直覺,那可能是誰?”
我再次搖頭,這個動作昨晚到現在我做過不知道多少遍了,現在做起來很疲憊。我不想看解剖,我不想看胡大一獵犬一樣的臉,我也不想看面前的報告。我只是愣愣地盯著電腦,把玩著手里的筆。洛毅告訴我有事要單獨對我說的時候,馬南嘉和泰雅都在場,而且他說話的聲音足夠他們聽見。也就是說,他們都知道昨天夜里洛毅可能會泄露什么他應該永遠閉嘴的東西?墒,到底是誰呢?筆轉一圈,停下來。筆頭朝門,是馬南嘉干的。筆頭朝對面的胡大一,是季泰雅干的?墒沁@該死的筆為什么朝門和朝胡大一的次數一樣多?
“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兇手帶了那么長的繩子來勒人?”胡大一追問道,“看上去累贅得很!
“也許他做了一個套索去套人。也許他沒有剪刀!惫P頭朝向胡大一。
“斷端是銳利的工具切割開來的。而且繩子的來源也很清楚。我請廣慈醫院保衛科的人看過。他說去年醫院內部墻壁粉刷,買了一批不同粗細的尼龍繩供各個科室的工作人員打包整理用。這就是其中的一種。醫院里所有的職工要拿到這種繩子都很方便。”
“外面人要買到也很方便。”筆頭朝向門。
“你不愿意承認嗎?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搶劫案,死者皮夾里的現金和信用卡都沒有動過。如果單純要搶劫也完全沒有必要把死者帶到那里去。”
“哦!惫P頭朝向門。
“不過我沒想明白,”胡大一咬了一大口雞蛋餅,“那為什么丟掉包?一般劫匪搶了包,邊跑邊翻,找到皮夾后就把包隨手丟進垃圾桶,然后繼續跑。既然沒有劫財,為什么要跑?為什么要丟包?”
“恩!惫P頭朝向胡大一。
“你有什么看法?”
“沒什么看法。”筆頭朝向門。
胡大一笑道:“你怎么這么抵觸啊。沒有人說人是你殺的。9點05分葛洛毅的鄰居從超市下中班回家,正好看到他匆匆出門。10點以前他就應該已經死了。如果你接了電話就騎車沖出家門到事先約好的碰面地點殺了他,再騎自行車沖回家,一邊洗澡洗衣服一邊給他媽媽打電話,恩,洗干凈所有痕跡再出門回到現場,從理論上來說也不是不可能……”
“唔!惫P頭朝向胡大一。
“可是你現在穿的所有衣服和昨天白天穿的完全一樣。而且你的自行車也沒有現場附近的泥跡。你臉上、手上也沒有任何傷痕。最主要的是,你們弄堂的門衛肯定地說晚上9點到11點之間沒有看到你出門!
“那么你還是懷疑過我,否則不會去調查。”筆頭朝向門。
“呵呵呵,廣慈醫院里93屆的畢業生遠不止葛洛毅、季泰雅兩個。至少有3個人指認你和葛洛毅、季泰雅以及馬南嘉是同寢室的同學,關系非常密切。恰好又碰上王守成醫療事故,把葛洛毅、季泰雅和馬南嘉拴在一起。不懷疑你的話,未免太大意。”
“哦!惫P頭朝向門。
“等一會兒要開吹風會,把已經有的線索整理一下。我已經派人傳喚馬南嘉和季泰雅。想不想提前聽聽?”
“隨便!惫P頭朝向胡大一。
“馬南嘉聲稱自己在家讀書、陪女兒,整夜沒有出門。雖然沒有證人證明,但是也沒有人能證明他出去過。季泰雅也稱自己在家看電視,很早就睡覺,沒有出門。而且他的鄰居兼同事--藥房的王根娣家昨夜9點左右保險絲斷了,到季泰雅家敲門借工具,卻沒有人應門!
“哦。”筆頭朝向胡大一。
“王守成事故發生以后,醫務科找馬南嘉和葛洛毅談話多次。主要的談話人是季泰雅!
“恩!惫P頭朝向胡大一。
“曾經有傳聞說由醫務科出面,在胸外科和麻醉科之間進行了調解,想把這起事故的主要責任轉給麻醉科,目的是保全胸外科馬南嘉醫生的前途。據麻醉科的醫師說在這起事故中,醫務科自始至終偏向于袒護胸外科!
“是嗎?”筆頭再次朝向胡大一。
“如果這是真的,為什么醫務科敢于這么做?麻醉科有什么把柄抓在醫務科手里?醫務科和胸外科不知私下里達成了什么協議?”
“哦!惫P頭還是朝向胡大一。
“再告訴你一件很傷腦筋的事情。馬南嘉和季泰雅兩個人都干干凈凈,沒有什么什么帶血的臟衣服。季泰雅身上一點傷痕也沒有。但是馬南嘉的脖子上有抓傷,手指也有咬傷。不過咬痕很輕,金醫生只是說可能是咬傷,當然,那樣的傷痕沒法鑒定牙印。不過葛洛毅的整個腦袋都砸爛了,下巴從腦袋上脫下來,就算有馬南嘉的手上有牙印,也沒有可供比對的牙列!
這時,值班法醫遞進初步報告。胡大一念道:“死亡原因:顱腦嚴重機械性損傷;窒息不能除外。好,朱夜,走吧!
“干什么?”
“幫我一把。開動你的第六感覺,猜猜誰是兇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