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向鳴海趕到百貨公司時,只見到衡方紫一人在試衣間前挑衣服,卻沒見到他掛心的莞晴。
他跨前一步拉住衡方紫的手腕,急忙問:「莞晴呢?」
見向鳴海突然出現,衡方紫嚇了一大跳,拍拍自己的胸口道:「在試衣間啦!你怎么會跑到這里?」要來也不說一聲,莫名奇妙地出現嚇她一大跳,要是動了胎氣怎么辦?
再說,這家伙就這么怕她拐走他的女人嗎?
不理會衡方紫狐疑的眼光,他徑自朝試衣間走去!篙盖纾繆呍诶镱^嗎?」
沒聲音?向鳴海又敲敲門板。「莞晴?」卻還是沒聽見任何回應。
他一手試圖轉開門把,卻發現是上了鎖的,心一急,再也顧不得其他,一腳踹開了門板──
里頭空無一人!
望著無人的試衣間,衡方紫忍不住驚訝地瞪大眼!杆齽倓傔在這里的!
更衣間的地板上留著一塊白布,向鳴海拿起來一聞,布上抹了氯胺酮的化學藥劑。
向鳴海轉過身,一臉氣憤地看著衡方紫,惹得衡方紫一陣心驚肉跳,她從未見過鳴海哥這么生氣的模樣……
「保護南夫人安全地回去!宫F在不是怪罪任何人的時候,找到莞晴要緊,要是晚了一步。
護衛應了聲,便起身走向衡方紫準備送她回總部。
看著匆忙轉身的向鳴海,同樣擔心莞晴的衡方紫在他身后大喊:「鳴海哥!小心點啊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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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下停車場內,只有兩名頭戴鴨舌帽的男子在貨運輸送專用的電梯前,將箱子一個個放上后車箱的貨柜。
向鳴海瞇起眼,在兩名男子前站定。
「對不起,剛剛他們拿錯了點『東西』,我可以進去檢查一下嗎?」
向鳴海的話才剛落,貨車前的兩名男子互看一眼,隨即亮起身后的槍對著他。
向鳴海揚起嘴角,微微一笑!高@么快就露出尾巴?演技未免太差了吧!
玩笑話一完,向鳴海臉色一凜,滿腔的憤怒熊熊燃燒,像極了手持鐮刀的死亡天使,此時開口的嗓音如同回蕩在地獄邊緣!改銈兪钦l派來的?」一點也沒把眼前的兩支槍放在眼里。
一名男子露出鴨舌帽下的雙眼,一手讓手槍上了膛!笜屪訉χ悖敢這么大聲開口問話?」
向鳴海聽著,一副替他可惜的模樣,嘆了口氣!笜屖菍χ覜]錯,但誰說一定射得到我?」
話一完,向鳴海拉下旁邊大柱的開關,一陣強光突然對著貨車前的兩名男子,他們頓時像瞎了眼的人,任手上的槍一陣亂掃亂射。
而向鳴海早在拉下開關的同時,往旁邊的柱子后一撤,護住自己的身子,更趁機一腳踢中其中一名男子的要害。
男子瞬間昏過去,向鳴海便抄起他的手槍,拉回強光開關,對著另一名男子。
只見那人連后車門都來不及鎖上,快速地遁入車里,干脆丟下同伴不管,開走了帶著莞晴的貨車。
向鳴海眉一皺,敲破身旁車子的車窗,跳了進去,不到幾秒鐘的時間已經接好引擎,迅速朝貨車后頭追去。
想跟他比車?除非那個人瘋了!
兩部車同時開出停車場,到了大馬路上,貨車專繞小巷想甩開向鳴海,但向鳴海依舊緊追不舍,貨車上的男子被追急了,轉個彎朝人煙稀少的山路開去。
一上到山路,男子便又拿出手槍朝身后的車一陣亂射,向鳴海的車前窗頓時全部碎裂。
「這么想見閻王,我就成全你!」要不是因為莞晴也在貨車中,他才不會遲遲不肯開槍。
向鳴海一手握著方向盤,一手抄起手槍對準貨車輪胎,檢視了一下山路的環境才扣下扳機──
貨車的輪胎同時爆裂,一陣激烈的煞車聲跟著出現,高速行駛的車子控制不住在狹小的山路上轉了幾個大圈后,往反向的山壁狠狠撞去。
貨車的駕駛前座完全被撞得不成樣,只剩下貨車的貨柜還完整無缺。
向鳴海將車子往路邊一停,快速地朝貨柜沖去──
「莞晴!」在一堆翻箱倒柜的貨品和紙箱內,他終于找到昏厥的莞晴,心急地輕拍她的臉喊著。
見她無法醒來,他嘆了口氣,在貨車爆炸前迅速抱著她沖出。
不知她到底被下了多重的藥,他一心只想急忙趕回總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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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她沒事吧?」
看著陷入昏迷的莞晴,向鳴海忍不住憂心忡忡,等急忙趕來的白川慎一收起診療器,他馬上追問。
白川慎給了他一個安心的微笑。
「還好只是輕微的氯胺酮,沒什么大礙,待會兒自然會醒過來。」
聽見他的話,向鳴海心中的大石總算放下!钢x謝你,慎!
望著莞晴的睡顏,邊收著診療器材的白川慎不禁沉思了起來!肝以趺从X得越看她越眼熟……」從第一次見到她開始,就覺得她的臉似乎似曾相識,但他又確信自己沒有見過她。
聽見白川慎的呢喃,向鳴海皺起眉!改銊倓傉f什么?」
白川慎搖搖頭!笡]什么,沒事我先回去了!
正準備出去,門扉卻早一步開啟,兩人只見衡方紫一臉愧疚地走了進來。
「鳴海哥,莞晴她……」
向鳴海一見到她,臉色又是一沉!溉绻麏叾脫牡脑,誘惑她出門前為什么不先仔細想想?」
「我……」
「妳難道不知道莞晴才在攝影棚里遭人攻擊嗎?帶她出門,身邊也不帶一名護衛,妳以為妳們有幾條命可以這樣玩?從今天起,沒有我的同意,不準妳進向家的門!」
衡方紫越聽頭越低,愧疚早占滿了心房,現在又被向鳴海禁止進入向家,一雙澄澈大眼不禁盈滿淚水。
一旁的白川慎見狀,有些不忍地摸摸她的頭!感∽希现撕軗膴,我順道送妳一程吧!
小家伙知道自己玩得過火了,只能點點頭跟在白川慎的身后出去,兩人才一踏出向家大門,衡方紫就忍不住朝白川慎問道:「鳴海哥什么時候會原諒我?我從來沒看過他這么生氣……」
難得看見一向被人寵慣的衡方紫有愧疚的時候,白川慎微微一笑。
「小紫,今天的角色如果換作是妳和南炙,妳說南炙會怎么對待偷偷帶妳出門的人?」
衡方紫想起丈夫生氣的模樣,一臉不敢領教。
「雖然阿炙平常脾氣還不錯,但這個……我連想都不敢想。」還好南炙就算再氣她,最多也只會揍兩下她的小屁股。
「那不就對了!小紫,今天鳴海要不是把妳當親妹妹看待,我想連我都救不了妳。」說完,白川慎朝身旁的衡方紫眨眨眼。
「那你的意思是說……」鳴海哥真的愛上了莞晴?
白川慎神秘一笑!府斝值芏嗄,如果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的話,那不是白當了嗎?」
見衡方紫并沒有因為得到小道消息而開心,知道她還在擔心向鳴海對自己的憤怒,白川慎又開口安慰她。
「放心吧,我看莞晴很喜歡妳,等莞晴醒來后,鳴海不會氣妳太久的。」
希望如此……衡方紫現下也只能這么期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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寂靜的深夜里,只有床頭的一盞小燈伴著莞晴的睡顏,和守在她身邊三天的向鳴海。
她眉間的緊蹙讓他的心忐忑不安,而她的噩夢連連更讓他無法起身離去。
三天三夜了。
她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,有的只是她口中連連的囈語,彷佛被扯進夢魘的漩渦里不能自拔。
撫著發疼的太陽穴,向鳴海不禁回想起白日與白川慎的對話──
「你說她中的迷藥不是大礙,為什么已經整整三天了她還不醒?」整整三天未合眼的向鳴海,焦急已燒灼了他的心、他布滿血絲的眼眶。
白川慎嘆口氣,雙手平放在他的肩上,試圖要他冷靜下來!给Q海,我已經做過血液采樣,現在她的血液里已經完全沒有氯胺酮的跡象了!顾詨焊皇敲运幍膯栴}。
向鳴海的長發恣意飛揚,就像他此時摸不著邊際的思緒。
「我只想知道,她為什么到現在還醒不過來?」三天三夜里,她不但沒有睜開過一次眼,臉上的表情更可以看出來,她在夢魘里被整整折磨了三天三夜!
他只想要她醒過來,不管用什么方法、不管要付出什么!
他想見到她的笑顏,不是如今躺在床上、痛苦萬分的模樣,而他卻無能為力。
那日花園水池邊的對話還在他的心上縈繞不去,他還沒有好好的、真心的、不帶任何意圖和目的,更無關任務或身分,好好對她回應,回應她的感情……
見他痛苦的模樣,白川慎也不忍心!敢苍S是心理作用……」
向鳴海眉頭一皺!感睦碜饔?這是什么意思?」
白川慎看向床上的莞晴,她熟睡的表情似乎沒有安詳的一刻!缚赡苁撬约翰辉敢庑褋。」
向鳴海一聽,憤怒得嘲白川慎大吼:「什么叫她不愿意醒過來?她有什么理由不愿意醒過來?」這是什么他媽的鬼答案?!
白川慎真想一拳揍醒他!给Q海,仔細想想,在她昏迷的這三天里,你說她囈語不斷、噩夢連夜……或許是這次的綁架事件,讓她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憶,所以她才害怕得不愿醒來。」
這一次,向鳴?偹闵陨岳潇o了點,神情嚴肅地看著床上的莞晴!杆诤ε率裁?」
望著向鳴海已經完全墜入情網的眼神,白川慎只能替他嘆了口氣!高@個…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!
「不管妳在怕什么,別忘了都有我在!瓜蝤Q海修長的手指,輕撫過莞晴冒著微汗的額際。
醒來吧!他已然對她的愛情投降,不要讓他才剛懂得為她跳動的心房,又死心鎖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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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早,向夫人一看見兒子從莞晴的房里出來,趕緊又問:「莞晴怎么樣?醒了沒?」
向鳴海仍一如往常地搖搖頭。
向夫人看著兒子整整守了莞晴三天,疲累不堪的模樣,嘆了口氣。
「唉!人一出名,最害怕的就是這種事了。」
「媽,別說了!
望著兒子憂心的模樣,向夫人的神色忽然嚴肅起來!覆贿^,我想多少還是跟她身上的家徽玉佩有關系吧?」
向鳴海揉著太陽穴的手一頓,抬頭望著母親。
「媽?妳怎么會知道家徽玉佩?」
向夫人會心地笑了笑。「傻孩子,你以為向夫人的名號是假的嗎?雖然我不喜歡過問集團內的事,但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。」她又不是睜眼瞎子,很多事情她不說,不代表她不懂。
向鳴海第一次感到對母親吃驚!改敲磰叺谝淮我姷捷盖绲臅r候……」就知道那可能是家徽玉佩了?
也知道他接近莞晴的真正目的?
向夫人點了點頭!笡]錯,我早就知道了!
「那妳為什么什么都不說?」
「我說過了,踰輝家族的主夫人可不是這么好當的,再加上我向來就不喜歡那些打打殺殺,有時做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夫人,比做聰明的夫人更好。」
向鳴海不禁對母親重新改觀。「那么爸爸……」
向夫人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兒子,微微一笑!改惆职稚熬拖裰缓,滑不溜丟的,所有人都說你的個性像了他……呵呵!但人人都不知道,我才是那個扮豬吃老虎的大狐貍,所以才會生出你這個小狐怪。」
「媽──」
「孩子,我之所以說這些話,是要你看清楚莞晴是個好女孩,不管過去如何,至少她想改變。否則為何會有人因她身上的家徽玉佩三番兩次想害她?這不就證明了她是無辜的?」
疲累的雙眼、隨意散亂的長發、任新長的胡渣爬滿自己的臉龐,這副模樣會出現在自己潔癖成性的兒子身上,不是墜入情網是什么?
「媽,這個我知道!瓜肫疠盖,他又一臉黯淡。
母子兩人專注于對話上,壓根沒有想到剛剛的對話,早被已醒過來、剛走到樓梯間的莞晴給聽了進去。
向夫人嘆了口氣!肝也粦岩梢阅愕闹腔劭床怀鰜,只是你要等多久才想告訴莞晴,你真正接近她的目的?」
接近她的目的?聽到向夫人的話,莞晴倒抽了一口氣。
向鳴海一臉為難的模樣!肝摇
向夫人勸著兒子。「孩子,如果你真想救她,就必須先完成你的任務,查出她的過去,才能曉得她為什么痛苦!
才剛從一堆噩夢中清醒過來的莞晴,彷佛又掉入另一場無邊夢魘。
她是他的任務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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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莞晴?妳醒了?」
和母親談了一會兒話后,上樓走進房間的向鳴海,一踏進房里就見到莞晴坐在床邊已然清醒,不由得一陣驚喜,沒注意到她臉上的神情不同。
「不要碰我!」莞晴一掌拍開他的手,一臉的心傷!父嬖V我,你是誰?」
向鳴海皺著眉頭!篙盖,妳在說什么?」
多日未進食的她看來非常虛弱,連拍開他的手都是有氣無力的,只是她看著他的那雙眼,竟是如此失望?
「你為什么要接近我?」
向鳴海心下一驚!篙盖纭
看見他的表情,莞晴諷刺地想笑!改愀隳赣H的話我都聽見了,什么任務?什么是接近我的真正目的?什么又是家徽玉佩?」
屋漏偏逢連夜雨。
向鳴海內心深深地嘆了口氣!肝铱梢越忉尅!
同樣處在震驚中的莞晴搖搖頭,更多的是痛心!改氵需要解釋什么?解釋你所說的話全是假的?解釋其實你沒有喜歡過我?是為了玉佩才勉強自己接近我?」
向鳴海一時無言,因為莞晴說的全是事實,只是到最后連他自己也沒想到,他會真的愛上她。
莞晴的眼神里充滿空洞,對他的信任早已蕩然無存!赴盐彝媾谑中,有這么快樂嗎?看我一廂情愿地癡人說夢,一頭栽入你所設的虛幻愛情里,你究竟從中得到了什么?而我居然傻得真的愛上你……」
他說得對,永遠不要把人看得太高尚了。
原來指的就是他嗎?
莞晴最后的話,重擊了向鳴海的心房!笂呎娴膼凵衔伊?」
「那根本不是你!你創造了一個我會愛上的向鳴海,但那根本不是你本人。你滿意了嗎?這樣玩弄我的感情!
聽著她的話,看見她的眼神,向鳴海的心涼了一半,只能低著聲音說:「那不是我的目的。」
她說得對,她愛上的人根本不是他自己,只是一個虛幻的人物罷了。
但他……卻像報應似地,愛上了莞晴。
莞晴的目光變得飄忽,望著他像望著一個陌生人!府斎涣耍阅愕纳矸直尘坝趾雾氃诤跄?告訴我,你要什么?我身上的玉佩、還是我的身分?」
向鳴海一皺眉!笂叢皇瞧胀ㄈ?」難道資料是假的?
看見向鳴海忽然警戒的神情,莞晴慘澹一笑,任自己墜入回憶中。
「從我一出生開始,我就夢想著要當個普通人,生活在陽光底下,一個最平凡的普通家庭都是我不可求的夢想……但陪我長大的,卻只有無盡的痛苦跟哀號聲。
每一天睜開眼,我就只能想著如何讓自己活下去,每一天都在恐懼會因自己能力不足,而成為下一個工具……直到死亡……」
「那是什么地方?」聽著莞晴的描述,向鳴海不敢想象她過往的遭遇。
她究竟受了多少苦,才能從那個地方逃出來?
莞晴搖搖頭,眼神是那么空洞。「我不知道,我們生活在一個地洞里,不見天日。里頭除了訓練的人,其他的都是跟我一樣的孩子,在那里出生,直到死亡或正式成為殺手的那一刻才能出去。」
「那是……妳進入孤兒院前的生活嗎?」
向鳴海越聽越心疼,她的平淡愿望,原來對她來說真是那么遙不可及……
莞晴一手撫上胸前的玉佩,望著它,想起了那晚在隧道前與母親的最后一面。
「這個東西,我沒有說謊,它的確是我母親留給我的,但卻是她偷來的。她怕我逃跑后沒有錢生活,偷了它要我賣錢,是我舍不得賣掉!
「莞晴,我可以幫妳!
莞晴望著他,心痛的淚水浮上了眼眶。「幫我?幫我什么?幫我重回我母親拼死拼活帶我逃出去的地方?幫我再度陷進逃亡的生活嗎?」
「我會保護妳!瓜蝤Q海信誓旦旦的說。
莞晴用幾乎失去信任的眼光看著他。「那么你先告訴我,從我一遇見你開始,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計劃嗎?」
向鳴海痛苦地閉了下眼,點頭。
在他點頭的那一剎那,莞晴臉上也流下了兩道晶瑩,哽咽地說:「出去……」
「莞晴?」向鳴海站起身,舍不得她剛從昏迷中醒來又如此激動。
莞晴終于忍不住滿心被背叛的撕裂情緒,清淚一行行控制不住地流下,痛心撕肺地說:「我不要見到你,出去!」
向鳴海握緊拳,忍住抱她的沖動,轉身離去前,只說了句:「妳先休息吧!晚點我叫人送飯進來。」
滿是淚光的視線,望著門扉被輕輕關上,再也忍不住痛哭失聲。
難道她永遠逃不開那道黑暗的影子嗎?
就連她的愛情也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