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見黃河心不死,宋丹云并沒有立即離開公司,她急急忙忙沖上九樓,想要確定郭沛綸說得是不是真的。
通常從五樓到九樓,一般人都選擇搭乘電梯,但宋丹云一刻也不想靜下來,不想等電梯,也不想閑晃過在電梯升降的幾秒鐘。她選擇爬樓梯,身體上的疲累,使她心理好過了一點,胸臆間窒息的感覺也慢慢消失了。在攀爬的過程中,她的腦筋也漸漸清醒,似乎已然接受這事實!
閻浚寬是總經(jīng)理,其實他沒有理由不是,他的氣質(zhì)他的自信,他深沉的思想,還有他近乎完美的好。宋丹云自己也有這感覺,閻浚寬不是普通的上班族!
只是當她突然頓悟后,還是懊悔自己從前的魯鈍。
其實閻浚寬從來沒說過謊,一直以來,他在電話中說得都是實話,他從來沒有企圖欺騙她的感情。
原來,這一切都只是她在自作多情。
仔細想想,哪次在電話中,閻浚寬跟她討論的不是公事?他這么有耐心地聽她說話,不過就是想知道她這個低級員工的心聲罷了。
而有建設(shè)性的提議,總經(jīng)理不是很英明地采納了嗎?還交由董事長的女兒親自執(zhí)行。
總經(jīng)理的未婚妻——閻浚寬的未婚妻。
真傻!
愛上一個人真傻,人家都有未婚妻了,自然就對她沒那意思,她還拼命對人家送秋波,不過是吃了一頓飯,就強吻了他。
閻浚寬一定覺得她很奇怪吧?
哈哈……
下意識地牽動嘴角自我解嘲,沒料到連眼淚也被扯了下來,宋丹云覺得她再也走不動了,索性慢慢沿著欄桿滑坐地面。
笑容來得短暫,淚水卻不停長流。人真是傻,明明知道愛情苦多于甜,痛苦永遠比歡笑多,還是不停地往里頭栽。
她原本以為爬個幾樓對她來說沒什么大不了,現(xiàn)在才曉得有些夢想,不管怎么努力,永遠還是夢想,可望不可及。
閻浚寬怎么會去喜歡她!他的未婚妻是翔龍的財產(chǎn)繼承人,是個既高貴又優(yōu)雅的富家大小姐,這樣比較起來,她宋丹云當然就什么也不是了。
“小姐,你還好吧?”
“……沒事,”宋丹云強笑道:“我只是……有點痛,你知道的。”她指指腹部隨便扯道。
林家靚明了地點頭。因為今天是月初的董事大會,她在鄰近樓梯間的會議廳準備,才會聽到這里有聲音。
“有什么需要我?guī)兔Φ膯?”
“沒……”宋丹云拭干淚水,尷尬地站起來:“我是來……拿財務(wù)預(yù)報表的!
“噢,對了!绷旨异n引著她上樓到自己的秘書室,“你是會計四課的嗎?我原本以為你們今天不會要……”說著往柜子里尋找!霸谶@,辛苦你了!
宋丹云糊里糊涂接過,也不知道怎么會走到這里來的。
九樓的部門不是她的職責,因此她從沒來過,也不知道在他們狹小的辦公隔間外,還有這樣富麗堂皇的辦公室。
難怪每次跟閻浚寬說話,他這邊總是安靜無聲,甚至還有回音。
“朱小姐好,”林家靚朝著宋丹云背后招呼,這一聲令宋丹云顫抖不已,連頭都不敢回。
“好,總經(jīng)理在里面嗎?”朱晨音憂雅地問。
林家靚點點頭,答道:“再過半小時就要開會了!
“我跟他有私事要討論,”朱晨音微笑說:“開會之前不要讓任何人打擾,好嗎?”
“好的。”
宋丹云一直豎直雙耳聆聽著朱晨音的聲音,就跟上次接電話的女人一模一樣。她聽著她轉(zhuǎn)身,轉(zhuǎn)動把手,門也不敲地進入辦公室,把門關(guān)上,也關(guān)上宋丹云最后一點希望之窗,把她的心鎖入黑暗!
“你還好吧?你的臉好蒼白!绷旨异n關(guān)心道!
“呃……沒啊!”宋丹云搖頭!八褪侵斐恳粜〗悖惪挼奈椿槠迒?”
林家靚先是一怔,為什么她會直呼總經(jīng)理的名字?但諒在她身體不舒服,也是情有可原!笆前!”
“是嗎……”宋丹云捏著預(yù)報表,勉強擠出一點笑容,跟林家靚道謝,便轉(zhuǎn)身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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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晨音走進閻浚寬辦公室,他正躺在椅子上假寐,讓自己清靜下來,把資料在腦中模擬一遍,這是他在開會前的習慣。
“晨音,有事嗎?”聽見開門聲,他也隨即起身。
“你想他們會通過嗎?”聲音中還有點興奮。
閻浚寬坐直身子,誠實道:“太早了,你才到公司一個多禮拜!
“可是,昨天的研討會反應(yīng)很好,你有交代家靚把資料整理給董事們嗎?”
“有,我不會放棄這次的機會,但你要有耐心,今天不一定會成功,可是我保證他們會留下好印象。”閻浚寬舉起雙手,先打斷朱晨音的插話,說道:“來日方長,你有很多優(yōu)勢,不要急好嗎?”
“才怪!你要離開公司了。”
朱晨音掏出皮包中的一封辭職信,這是今早閻浚寬交給朱哲雄,而又轉(zhuǎn)交到她手上,用意是希望朱晨音能挽留他。
閻浚寬無語,這是他意料中的事,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。
“當初我們訂婚時,就有一個默契!
閻浚寬同意:“我們暫時妥協(xié),免于雙方家人催婚!
“我們彼此心照不宣,我心里很清楚,所以我沒妄想能用這身份留住你!敝斐恳魧⑥o職信放在他桌上:“可是,你答應(yīng)要幫我取得經(jīng)營權(quán),記得嗎?”
他再次點頭:“但我沒有保證一定可行!薄
朱晨音深吸口氣,說道:“我了解,因為最大的阻礙就是我的父親,我能要求你什么呢?大部分的人都認為,這企畫能順利進行,多是因為你給我的幫助,但他們也忽略了我所做的努力,正因為如此,我才了解我不能一直倚賴你!
“我知道我剛來公司一個多禮拜,又還只是體制外的員工,當然不能抱太大的希望,但我想要早點解決經(jīng)營權(quán)的問題。而且我有預(yù)感,也許在今天、或明天,你會正式對我提出解除婚約,并且遠走高飛!
“女人在這社會上求生存,比一般人想像得還要困難,不論她受過多高等的教育,有多穩(wěn)當?shù)哪芰,在社會大眾的認知里,甚或在她自己的認知里,總有一天,她都要回到家庭,為一個男人的家庭付比不對等的奉獻,因為,那是千百年來被社會廣為接受的——女性的天職。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在下意識中認為:廚房比辦公室適合女人;抱著小孩的女人,比提著公事包的女人來得可親。
“如果一個女人有成功的事業(yè),人們就會說那一定是巧合,她只是比較幸運罷了,不是她有個財力雄厚的爸爸,就是某些個男人在幫助她。人們在表面上曲意奉承,骨子里仍是不服氣,貶低她湊巧的成就!
朱晨音看著閻浚寬,他很仔細地聆聽她說話,令她很欣慰!澳闶俏乙娺^最誠懇的人,我曾經(jīng)希望得到你的愛,可是我也知道我只能選擇一條路。當有人告訴我,昨天晚上你和一名女子幽會,我雖啼笑皆非,懷疑多過于忌妒,卻了解我們分道揚鑣的日子到了。
“而最近我也漸漸領(lǐng)會到,只要翔龍有你,我父親就永遠不會正視我這個女兒。所以今天,即使我父親不答應(yīng),我,朱晨音,還是要以翔龍未來繼承者的身分,批準你的辭呈。”
“謝謝!”閻浚寬起身,和她握手致意。兩年前的朱晨音,還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千金大小姐,甚至無法完整地表達自己的意見;現(xiàn)在他聽她說出這番話,足以證明她已經(jīng)不是從前的朱晨音了。
“想想我爸爸也更是可悲,他花了這么多錢徵信你,卻始終沒發(fā)現(xiàn)挖角的人就住在你家里!彼獬暗,有點強顏歡笑。
朱晨音握住閻浚寬的手,不舍這良師益友。這兩年來,閻浚寬犧牲自己的休閑時間替她補習,教導(dǎo)她充實自己,這一別離,往后在商場上兩人便是競爭對手,不免一陣感傷。
“我們還是朋友!遍惪挏嘏匦Γ骸耙院筮得請你多多關(guān)照!薄
朱晨音被他逗笑了,也回道:“一定一定!闭f完淚水還是不爭氣地滾下來,她忍不住投進閻浚寬的懷中。
“相信我,你是個堅強的好女孩,但經(jīng)營管理,其實不需要用這么爭強好斗的心態(tài),也能令人心悅誠服。你也不需要放棄愛情跟婚姻。”閻浚寬扶著她的肩說道。
“但這世上,不可能有另一個你了。”
“因為我不適合你,所以你還需要尋找,總有一天找到了,還需要你去爭取,像你爭取經(jīng)營權(quán)一樣!
朱晨音笑了:“你又在取笑我了!薄
閻浚寬搖頭微笑道:“我可不敢小看女人!彼D(zhuǎn)身拿了開會資料,說道:“把眼淚擦干,還有一場仗要打呢!”JJWXC JJWXC JJWXC
一個人走在炎炎夏日的艷陽中。室外除了老年人和家庭主婦牽著小孩外,只有宋丹云一個年紀輕輕的人唐突地走在繁忙的街道中,處處提醒著她現(xiàn)在的無所事事。
她要怎么跟家人交代她想辭去這份工作?
當初她考上翔龍時,是多么意氣風發(fā)啊?連同學(xué)們都嚇了一跳呢!
現(xiàn)在也許連第一個月的薪水都拿不到吧?
那她幾十萬的貸款怎么辦?
唉!好悲慘。
宋丹云做夢都沒想到,她的第一份工作、第一次戀愛,會被她搞成這個樣子。
戀愛啊,埋葬一個從沒開始的感情,算是失戀嗎?
宋丹云想著平常跟閻浚寬通電話時,互相損對方嘲笑對方的對話,她常說他大牌,愛擺架子,他又常笑她迷糊,種種類似情侶間的親密愛語,雖然不把喜歡掛在嘴邊,彼此間不著痕跡地互相關(guān)懷,卻時時溫暖心頭。
想著想著,心里頓時又是一陣心酸,原來只是她一個人在胡思亂想!
生活真的好難啊!
現(xiàn)在她才發(fā)現(xiàn)獨立的無奈。小時候,那么渴望長大,那么希望自主,以為可以得到自由,結(jié)果發(fā)現(xiàn)人生其實是一場循環(huán)的悲劇。當人從一個階段掙扎到另一個階段后,原本以為可以得到回報,可以有更好的生活,結(jié)果卻發(fā)現(xiàn)其實不如想像中的好,于是只好再掙扎,再奮斗,武裝自己為人生作一場又一場生死決斗。
有些人失敗,少部分人成功,可笑的是最后人終將歸于塵土,躲不過一死,到時,所有的財富、知識,和人們曾經(jīng)痛不欲生的挫折,滿懷抱負的意氣風發(fā)、得意洋洋,都只是過眼云煙!
到底什么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呢?
也許是愛吧?
每個人都需要愛,不論是什么樣的愛,親情之愛、友誼之愛,或情人的愛情。
愛,就如同信仰般是精神的支柱。因為人間有愛,人生的痛苦就化為甜美的分享,人才不覺得孤獨,也有了迎接明天的勇氣。
但宋丹云懷疑,經(jīng)過這次之后,她要何時才有勇氣再去愛人?
回到公寓套房,她倒頭就睡,不管臉上哭花的妝,也不管被燙傷的腳徑,她需要休息,也需要遺忘,因此她寧愿逃避,也不愿面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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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鈴響的時候,宋丹云正從淺眠期的亂夢中掙扎出來,夢境里的世界跟現(xiàn)實生活一樣紊亂!
隔壁房的室友敲門:“丹云,有人找你!薄
“噢……”因為和身睡了一下午,頭發(fā)亂得一塌糊涂,一身的套裝都皺巴巴的,臉上糊了的妝更是讓室友活見鬼:“你去洗把臉,換件衣服比較好!彼眯奶嵝训。
“噢……”因為腦筋懶得思考,只好一切都照指示行動,甚至到浴室里看見鏡子里的人影時,也沒有被嚇一跳。
這算什么?她還有過更邋遢的時候哩!
想都沒想來訪的人會是誰,看到閻浚寬的時候,她沒有表現(xiàn)出太大驚訝,只是藏不住一雙怨慰的眼神。
“怎么啦?”
一如往常的關(guān)懷,讓宋丹云忍不住掉淚。但她又不能怪他,只能怪自己笨,把王子當成青蛙,付出真情后.只能眼睜睜望著他替公主撿金球,隨公主回城堡里去。
隨便找個理由辦道:“我的腳……很痛!
閻浚寬立刻蹲下檢祝她的腳,發(fā)現(xiàn)她的小腿徑上紅了一大片,毅然抱起她問道:“浴室在哪里?”
這樣的親密讓宋丹云更心痛了,指指自己房門口,任由他將自己抱入房內(nèi)的浴室。
他讓她坐在浴缸邊緣,而自己則彎下腰拿蓮蓬頭替她沖水,見她還在哭著,以為腳還在鬧疼,安慰道:“沒關(guān)系,是不是被熱水燙到,似乎已經(jīng)很久了,你怎么這么不小心?”說著說著,便不經(jīng)意責備她。
“我被別人燙到的!彼蔚ぴ葡褡鲥e事的小孩,很奇怪自己干嘛覺得抱歉。
“今天在公司嗎?你中午沒打電話給我,害我等了好久!彼嫠蔚ぴ评醚澒,有點埋怨道,以為她還在為昨晚的事耿耿于懷。
“你不是忙嗎?”
閻浚寬這時察覺她不對勁兒,抬頭望她一眼,討好地笑道:“怎么了?我忙也會接你的電話啊!”
對啊!他就是這么好,害她以為他只是低層員工,怎么會想到他是總經(jīng)理?哪個總經(jīng)理會每天接這種無聊的電話,跟員工聊天的?
“你人真好!彼蔚ぴ浦缓眠@么說,因為她實在不想跟閻浚寬承認,她居然笨到今天才曉得他就是公司的總經(jīng)理,太丟臉了!
在他面前,她一直裝得對什么都曉得,對什么都有一番見解,其實那些都是從郭沛綸那兒聽來的。她讓閻浚寬誤以為自己是個有見地的女孩子,以滿足自己的虛榮感,這樣丑陋的行為,連她自己都不敢面對,怎么會讓他知道?
如果現(xiàn)在告訴他這種事,閻浚寬一定會覺得她很智障,所以,她要裝作什么都知道,而且要裝得很像才行。
宋丹云站起來,出浴室倒了杯開水給他。小套房中只有衣櫥、柜子、一張桌子跟一張床,她拉出唯一的椅子請他坐下,自己則坐在床上:“下午開會很累吧?月初董事大會一定有很多事要討論……”
閻浚寬順著她的問題回答:“還好,今天有臨時動議,簡直吵翻天了,我……”他突然正視她,問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嘎?我……”她一時想不出話來搪塞,面對閻浚寬直率的注視,她滿臉通紅,更說不出來了。舊愁悵、新感傷,一古腦全涌上心上眉上,雙眼更像關(guān)不住的泉水一般淚流不止,誰在乎閻浚寬開的是什么會7.她在乎的是朱晨音,是閻浚寬已經(jīng)有未婚妻的事實。
而且他們今天下午在辦公室里,“討論”的究竟是什么樣的“私事”。
“我今天,被人潑水,才知道的!彼怀橐淮鸬兀辉父f謊。“我想一定是昨晚……的事,被人撞見了,才會……”又像突然了解什么般,抬頭問道:“朱小姐沒跟你怎么樣吧?如果她誤會了,我可以去跟她解釋的……真的……對不起,總……”她是很想喊他總經(jīng)理,可是叫閻浚寬叫習慣了,又叫不出口,仿佛她這么一叫,他們之間那一點點基本的友誼就會蕩然無存。這樣一來,她不就連在夢里,偷偷想著、戀著他影子的權(quán)利,都被剝奪了嗎?
“我跟她解除婚約了!遍惪捴苯亓水?shù)卣f出結(jié)果,因為他不想宋丹云繼續(xù)哭下去。那樣顫抖的雙肩,讓他難以克制,他怕自己會情不自禁,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。
沒想到這消息更是讓宋丹云青天霹靂,頓時哭得更慘了:“對不起……我不知道……可是……可是我真的好喜歡你,如果可以,我甚至愿意做你的地下情人,可是如果你接受了這種關(guān)系,我又不喜歡你了……”
閻浚寬不禁莞爾,把她攬進懷中:“你這小傻瓜!
看吧!他真的罵她笨了!
“我又不是故意要給你添麻煩的,我會去跟朱小姐解釋的,我會辭職……”
“噓——”閻浚寬捧住她的臉,強迫她正視自己!奥犖艺f好嗎?我跟晨音提出解除婚約,而她也答應(yīng)了!
“嘎?”宋丹云拼命整理這句話中主詞跟受詞的分別,迷惘地道:“你跟她提解除婚約?為什么?”
“因為我有喜歡的女孩子了,我想跟她光明正大、名正言順的在一起,而且,我今天也提出辭呈,所以我已經(jīng)不是翔龍的總經(jīng)理了!
“噢……”他在說什么?宋丹云此時腦筋跟漿糊沒兩樣,絲毫不能作用,暫且捉住他這番話的尾巴,大驚小怪道:“你辭職了?那以后你要做什么?你為了那個女——”的做出這么大的犧牲!
宋丹云沒把話說完,又陷入愁云慘霧中,那女孩是誰?能讓閻浚寬做到這種地步,一定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吧?
“你忘了嗎?我同學(xué)蘇秉中極力邀請我一起創(chuàng)業(yè),我想我得做個了結(jié),他這么堅持,要他改變想法是不可能的,所以我只好配合他。”想到明天一早消息發(fā)布后,各大媒體一定會炒翻天,也許會影響翔龍的股價,他就不由自主地擔心,畢竟是自己一手扶植起來的公司,他對翔龍有一份感情在。
但想到蘇秉中一定會開心地飛上天,閻浚寬溫文地笑了。來這之前,他就計劃要告訴宋丹云事實的真相,也曾經(jīng)設(shè)想宋丹云會對他有什么感覺!
可現(xiàn)在他發(fā)現(xiàn)宋丹云不會對這些有什么特別的感覺,因為在她眼中,閻浚寬就是閻浚寬,不是翔龍的總經(jīng)理,也不是長春藤名校的電機博士,這些對宋丹云來說,都沒什么差別。
而他也發(fā)現(xiàn),宋丹云還掛著淚痕的臉龐上,還有一股疑慮,甚至是心碎,這讓他很緊張,也為她心疼。一個能把心碎寫在臉上的女人,注定是控制男人的高手。
“那個女孩是個很奇怪的人,”他告訴宋丹云她心中的疑惑,其實是不必要的。“在某些時候心思細膩,有時候卻迷糊得緊,最奇怪的是,她該細心的時候迷糊,卻在小細節(jié)上拼命鉆牛角尖!薄
宋丹云點點頭,她才不想聽閻浚寬說自己的情人,尤其這女人似乎跟自己一樣沒大腦。
“像上次,她故意把我手機里的號碼全消除了,擺明了就是在吃醋,可是她進公司一個月了,居然不知道公司的總經(jīng)理是誰,你說怪不怪?”
聽到這里,宋丹云抿著嘴唇,白了他一記,心花怒放,甜滋滋地道:“真的好笨喔!”
閻浚寬點點頭,同意她的說法,繼續(xù)舉例:“她每天打電話給我,問東問西的,卻從來不問我在什么職位,好不容易她知道了,我都已經(jīng)辭職了,你說,他是不是個小迷糊?”
“對啦對啦!她真的好呆!
閻浚寬再次點頭,但宋丹云卻賴皮道:“你怎么老是點頭?”
“本人都這么說了,我還有不同意的嗎?”
“我只是有點不確定,你說的——”
閻浚寬忍不住笑道:“你看,她還在懷疑呢!我都已經(jīng)掏心剖肺的跟她告白了,她到現(xiàn)在還不明了!彼杨^靠在宋丹云額前,說道:“你記得我曾說過,我小時候在書本里找自己的姓嗎?”
她點點頭,又聽閻浚寬繼續(xù)道:“我在你的身上找到自己,你讓我有勇氣突破長久以來的迷惘,讓我堅定信念,因此我就愛上了你,這樣說,你懂嗎?”
她破涕而笑,想不到自己真能得到他的愛。
宋丹云滿心歡喜,往他懷中鉆去,藏住自己害羞的面容,宛如還身在夢中,不這么做,她不能確定眼前的閻浚寬是真的,而不是出自于她病人膏肓的思念。
“那她現(xiàn)在相信了嗎?” 、
宋丹云俏皮地偏過頭:“相信什么?”
這反應(yīng)令閻浚寬氣結(jié),他已經(jīng)老大不小了,卻第一歡談這種純純的戀愛,但坦然是他與生俱來個性,他大聲說道:“我愛你!薄
“嘎?”宋丹云瞇起雙眼,舉雙手問道:“你說誰啊?’
“要我說幾次都沒關(guān)系!遍惪挔栄诺匦Γ骸拔覑勰悖ぴ啤
宋丹云不等他說完,主動獻上紅唇,給他一記深刻的長吻,像要把他吻人心坎間,當作永恒的印記。
“我也愛你,浚、寬!彼f道。
面對閻浚寬這樣坦白的情人,她得學(xué)會改正自己扭捏的態(tài)度,更誠實地面對自己的感覺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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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宋丹云壯起膽子到公司去上班,她已經(jīng)不再害怕任何挫折,也不怕失去,因為她已經(jīng)得到最想要的了。
中午會計四妖在她面前大肆討論:“聽說董事長本來打算讓總經(jīng)理進董事會的說,如果他沒在這節(jié)骨眼離開公司,早就發(fā)大財啦!”
“不只這樣,聽說他為了讓朱晨音順利進董事會,還把自己名下的股分轉(zhuǎn)讓給她呢!那些股票值上億耶!”
“唉!分手費!分手費!”然后她們異口同聲地說:
“真是紅顏禍水啊!”
宋丹云不想理她們,但私底下還是擔心,不曉得閻浚寬這次究竟損失多少,因為她不想成為閻浚寬的絆腳石。雖然他曾跟她保證過,這不只是為她,也為他自己。
宋丹云的腦筋可不能思考這些,只要想到閻浚寬是在乎自己的,任何困難她都會克服的,即使要她對抗全世界的人,她都不在乎。
“有人就是愛放屁,人家有錢沒錢,明明都不干她的事,還在那邊大放厥詞。”郭沛綸尖酸刻薄地說,嚇得那四人夾著尾巴跑掉,就屬郭沛綸這張利嘴她們?nèi)遣黄稹?br />
她望了郭沛綸一眼,淚水激動地奪眶而出。“謝謝你!
郭沛綸抬高半邊眉毛,假裝不以為然地:“我就事論事,又不是針對你!
“沛綸,你最好了……”宋丹云拉著她的手擦眼淚!拔乙詾槲乙院笤诠径疾粫信笥蚜恕
“臟死了!走開啦!走開!”她半推半就地,最后還是任宋丹云抱著她痛哭流涕,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