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陽光從窗口投射進來。
夢寰醒來也有兩個多小時了,卻沒有半點爬下床的意愿。昨晚他的視線全凝聚于殷如楓的身上,對父親的問題他都答非所問,令云名剛差點要跑到廚房里拿出菜刀將他砍了。
眼前忽然泛起一個紫色的身影,是她。他對她的認識并不多,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一直被她吸引,也許是她的外表吧?一副蒼白且楚楚動人的模樣,像極了古代的西施,眉頭一皺,就會令人想將她擁在懷里,好好地疼惜。
想到此,夢寰不禁露也了笑容,平日不近女色的他,此刻竟然躺在床上想著一個談不上認識的女孩。這是那個拒女人于千里之外的云夢寰嗎?連他自己都快搞不清了。
看看壁上的鐘,十點鐘,他趕緊跳下床梳洗一番,如果再不下樓,父親可能就要向全世界廣播他的兒子今天在床上發(fā)呆了三個小時。這可是一件破天荒的事,他相信士雄一定會不留情地糗,然而要反駁他可能沒那么簡單了。
踱下圓弧形階梯,他一眼就看見章佳嵐坐在沙發(fā)上翻閱著報紙。
夢寰皺了一下眉頭,再看見她身旁那個寶藍色的晚禮孕時,他明白了一切;叵胱蛲砼c她共舞的情形,他實在尷尬極了,雖擁著她,心思和眼神卻追隨著如楓的身影而去。
聽見樓梯間傳來腳步聲,章佳嵐循聲望了過去,看見是夢寰,她立即露出笑容迎接他。
“夢寰,早呀!今天我拿衣服來還你,昨個兒真謝謝你的邀約,才使我度過這么美好的一夜!边f上手中的禮服給他,他則使了個眼色要她置于一旁。
昨晚夢寰為了讓她不那么拘束,因此要她別和章嫂一樣老稱呼他少爺,干脆直呼他的名字,他也直接叫她佳嵐。
“是有一會兒了,但看你還未起床,也就不忍心上樓打擾你!
“真抱歉!眽翦緭崦邦~,愧疚非常地俯下頭。他想,如果讓她知道那時他是在做什么的話,她此刻的眼神就不會這般溫柔了。
“那——”
“還有事嗎?待會我有急事必須辦,所以就不陪你了!彼戳苏录褝挂谎,露出個抱歉的笑容,轉(zhuǎn)身拾起椅背的白西裝外套便走出了客廳。
章佳嵐在他背影消失后狠狠地咒罵道:“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,我會讓你像孫悟空一樣,永遠受到我的控制。哈……”佳嵐狂笑,因為她的計劃正在進行,而他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。笑聲劃過沉靜的屋子,引來章嫂的注意。
她開始擔憂了。將佳嵐介紹與夢寰相識是對的嗎?
她了解自己女兒的個性,佳嵐是那種不擇手段的女孩,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玩物,她也不會讓別人得到,寧愿選擇毀了它。
這種情形在她讀大學(xué)時就出現(xiàn)過了。她拆散的情侶早已不計其數(shù)了。
章嫂真的好煩惱,一個是她的主人,另一個則是自己的親生女兒,她該幫助誰呢?
口 口 口
可晴走出如楓的臥室時,聽見廚房傳來一首動聽的歌曲,她知道如楓并沒有大清早聆聽音樂的習(xí)慣。在好奇心的驅(qū)使之下,她走到了廚房,想要瞧瞧到底是誰大清早就前來拜訪,還與如楓相處得這么愉快。
還未踏進廚房,就見如楓端了一盤菜走了出來,還一臉愉悅地和她打招呼。
“早呀!可晴,來,看我為你準備些什么?”如楓只顧說話,完全沒注意到可晴驚訝的表情。
可晴愣了一下,走到她身旁,用用觸碰她的額頭,
“沒發(fā)燒呀!”再將手置于她的肩上猛搖著她, “你是不是吃錯藥了?”
如楓笑著將可晴的手揮下,“忘了昨晚的談話了嗎?我要做一個嶄新的殷如楓!
“沒忘,但——只是不太敢相信罷了,一個人竟能在一夜之間改變這么多,諒誰也不會相信嘛!”
“的確,我沉浸于孤單里太多年了,想一下子改變當然費些工夫,但你相信嗎?我一定會走出過去的陰影的!
“我當然相信呀!其實你不過時找回當年的你罷了,而我十分高興!
“高興?”如楓皺眉想了一下,然后自問處答地說:“當然嘛!朋友終于走也陰影了,你當然會高興嘛!”
“不,是不用再面對你那張整天陰沉沉的——臭——臉!笨汕绻室饫L語音,令如楓氣憤不已。
“方可晴!”
口 口 口
夢寰哼著歌曲踏進盟飛,引來不少職員們異樣的眼光。然而他卻視而不,反正心里高興快活就行了。
推開辦公室那道木制的門,赫然發(fā)現(xiàn)莊士雄早就一臉不耐煩的坐在沙發(fā)上了。
“喂,老兄,現(xiàn)在都幾點鐘了?”他像發(fā)現(xiàn)新大陸般地嚷嚷。
“怎么?我今天和你有約嗎?”
“沒約就不能來探望您‘老人家’嗎?有哪個老板是這種上班法?員工們會怎么想?”
“我無所謂呀!”夢寰攤一攤手,一副無所謂的模樣!罢l教我是老板兼董事長,他們又奈我何?”
“是——”士雄換了個口氣,他可能想再和夢寰抬扛下去,“想不想聽個好消息?”
“好消息?算了吧,你可能還沒察覺,只要是出自你口中的好消息都會變成壞消息。算了,不和你扯這些,什么好消息快說吧!我可忙得很!
“就凈針對跟我開玩笑,拿我做話題。算了,反正我說不說都對我毫無影響,只有和你才大有關(guān)系!
“與我有關(guān)系?關(guān)系哪一點?良心?什么人?還是客戶?別鬧了!”
“好吧,是與你的良心有關(guān)。至于為何有關(guān)呢?除非你求我并收回方才的話,我才告訴你!笔啃勐冻黾樵p的笑臉賣著關(guān)子,因為他知道,夢寰最沒猜啞謎的耐性。
“我不認為方才對你的批評有何錯誤,所以我并不打算收回。至于良心,我相信我從沒做過對不起它的事!彼钢约旱男乜,信心十足地說道。
“是嗎?那我們走著瞧!”
忽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,夢寰按下對講機按鈕,傳來林秘書的聲音。
“云董,有位小姐來應(yīng)征,人事部經(jīng)理已經(jīng)和她談過了,你要親自接見她嗎?”
“當然,請她立刻進辦公室來!
切斷對講機,不過一會兒,門口就傳來敲門聲。
“進來!
如楓輕緩地轉(zhuǎn)動門把走進去,卻引來夢寰驚訝的目光,莊士雄則是一臉笑意,一副“看你怎么辦”的表情。
“殷小姐,請坐!笔啃鄞鷫翦菊泻羲缐翦镜男恼碧,也許魂都已被迷昏了。
如楓仍是一身的雪白,就連大風(fēng)衣也是乳白色的,烏黑的長發(fā)隨意地披泄在肩上。她走到沙發(fā)邊坐了下來:心想,他怎么會在這兒?想著想著,就不由自主地抬頭看了夢寰一眼。
“殷小姐,怎么得知這份工作的?”士雄又替他提出了問題。
“從報上得知的!
他簡直明知故問。難道會人人突然在馬路上抓住她,然后告訴她盟飛在應(yīng)征職員?
士雄苦笑了一下,暗罵自己問了個白癡問題! 澳悄阆M男劫Y是多少?”
“隨董事長您!
“我?董事長?”他指著自己的臉。
“不對嗎?”她一臉迷惑。
“錯錯錯,董事長是他,不是我!笔啃壑钢慌晕丛_口的夢寰。
“他?云先生?”
士雄點頭,“沒錯!
“意外嗎?殷小姐!边@時夢寰才從驚訝中清醒過來。
“是呀!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,而且你還是堂堂盟飛企業(yè)的董事長!
“你不會告訴我:連我的名字都沒聽說過吧?”
“這——”如楓紅了臉俯下頭。
是的,她的確沒聽過他的大名,她的不聞不問使她連總統(tǒng)是誰都不知道,哪會知道他?
“我的天呀!”士雄低咒了一聲,他真是被她給打敗了。
“無所謂,我正好欠缺一位女秘書,你愿意嗎?”
“老兄,你沒搞錯吧?你報上要征求的不是一位職員嗎?”士雄糾正他。
“我臨時想要位機要秘書,怎么?莫非你想擔任?”
一旁的如楓忍不住笑了,她的燦爛笑容足以令男人心動,令女人嫉妒,當然在場的兩位男士也逃不過。
夢寰對士雄使個眼色,要他別再追問下去,否則他還是不知該如何圓謊,只怕遲早會露出馬腳。收到夢寰的警告,士雄哪敢再繼續(xù)放肆,除非他不想活了,他露出笑容,等著看夢寰到底搞什么鬼。
“你愿意當我的秘書嗎?”他再問她一次,“薪資絕對不會少的。”
“薪資多少我交不在乎,更何況我暫時并不缺錢用。我顧慮的是我從來未擔任過秘書,不曉得是否能勝任,所以我想我還是認命地當個小職員吧!”
“是否能勝任這倒不成問題,日后我會慢慢指導(dǎo)你大可放心!
“為什么?為什么一定要我擔任你的秘書呢?”她提出質(zhì)疑。
“這——”這倒是問倒了他,他總不能對她說“我看上你了”吧?想了一下,他又說:“我只是想彌補我昨天的愧疚,況且你長得一副弱不禁風(fēng)的模樣,讓他去擔任跑腿的小職員實在于心不忍,所以我才想要你做我的秘書!彼奔钡叵钩兑环
“是這樣的嗎?”如楓慧黠地眨了眨眼睛,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!翱上也⒎悄阆胂竦哪前闳醪唤L(fēng)?”
“是嗎?”唉!這小妮子真難纏,實在無法將她與昨天的那個女孩聯(lián)想在一起。
如楓肯定的點著頭。
“不管你怎么樣,我再問你一次,愿意當我的秘書嗎?”
“你如果不怕我會將事情搞得一團糟的話,我當然愿意全力去做好這份工作!
“真的!”夢寰滿臉歡愉,“太好了,你什么時候可以開始上班?”
“隨時都可以,只要你方便,”
“明天,明天好不好?”
“可以呀!”如楓搞不清他為何會這么高興,真的只是因為要彌補過失嗎?算了,她不愿再多想了,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!澳俏蚁刃懈嫱。”
如楓才走出辦公室,莊士雄立即開口盤問:“什么時候開始,我們的云大董事長也需要個‘貼身秘書’?”他故意加重“貼身秘書”四字的語氣,“你平常不是最不喜歡親近女色的嗎?這會兒倒是顛倒過來了!
“莊士雄,請你別再扯我后腿好嗎?我真的純粹只是要彌補昨日的莽撞,并無別的意思。”他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,莊士雄早巳領(lǐng)教過了,可惜在他身邊的日子也不少了,哪可能讓他就此瞞騙過去?
“隨你,你是堂堂盟飛的董事長,而我呢?什么也不是,更甭提批評、諷刺你了!
“莊士雄!”他再度氣憤地大喊士雄的名字。也不過一會兒,夢寰突然憶起了他剛才對自己說過的話,他開始疑惑了。“莫非你早巳知道她今天會來征?為何不早點告訴我,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,才不致令人懷疑?
這是不是你所謂的好事?果真從你的口中說出的好消息都變成了壞消息!
“喂!留點口德。我只是比你早一步踏進公司,看見她在和人事部經(jīng)理面談罷了,而且這不過是好消息之一,更好的消息還在后頭呢!”他抗議道。
“說吧,反正也不會是什么好事。”
“好,這可是你說的,等會可別后悔!
“快說,煩死人了!
士雄清了清喉嚨,“我派人到國外去尋找那女孩喜愛的那組茶具,結(jié)果巧的是,它竟被找著了,連色彩都一摸一樣,你說,這是好消息呢?還是壞消息?”
“這是真的嗎?”夢寰早已忘了方才還在生他的氣。
“我像是會說謊的人嗎?”莊士雄反問他。
“太棒了,士雄,我真以你為榮。”
“少來。你的性情也未免轉(zhuǎn)變得太快了吧!”
“士雄,我們是那么多年的好友,你不會去計較這些吧?”
“是呀,平常我是不會去計較,但這次可就不同了。你剛才傷我太深,使我忍不住想問自己是否該對你拔刀相助?抑或見死不救?”士雄故意裝出一副深思的臉孔。
“士雄,拜托啦!”
“怎么這會兒開始求我了?這不像你的作風(fēng)呀!你不是一向趾高氣昂,不屑于聽我的話嗎?喔!我忘了你這曾對我說過,只要是出自于我口中的好消息都會變成壞消息,那足以證明這是個壞消息呀!否則它怎會變成好消息呢?唉!我是不該說出口的對吧?”
“士雄,別再鬧了!
“鬧?我有嗎?”他故意看了眼手上的表,藉以轉(zhuǎn)開話題,他可不想這么簡單地放過他!鞍パ剑∥彝舜龝䞍号c我老爸有約,不跟你扯了,再不去看他老人家,我可又有罪受了。拜!改天見!
士雄話一講完,便頭也不回地走出辦公,留下氣急敗壞的夢寰。
口 口 口
凜冽的海風(fēng)從衣袖竄人,薄薄的襯衫鼓了起來,溫艾塵站在沿海別墅,由上而下觀賞這里的一切。季節(jié)雖已逐漸邁人暖春,然而海邊仍吹送著一陣又一陣的冷風(fēng)。倚著轉(zhuǎn)欄看海,前景一片遼闊,然而她的思緒全然不受美景的吸引。
大四時的那一段過往令她懊惱不已,溫艾塵回想昔日的一切,不但傷了自己,更傷了殷如楓,愧疚從心中涌起。
她的腦中突然泛起一個修長的身影,那是她永遠無法忘懷的一個男人。江煥平當年對殷如楓的愛令她嫉妒,她多么希望在將殷如楓狠狠地打倒之后,能拾獲江煥平的愛。然而她卻什么都沒得到,反而弄得一塌糊涂。殷如楓變沉默了,凡事都不理不睬。江煥平也變了,不再像當年那樣對女人彬彬有禮,他變得凡事計較,凡事都想掌控,變得更加心狠手辣了。這全是她事后才得知的,她也因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打擊而遠赴重洋。
在加拿大待了將近七年之久的溫艾塵,再過幾天,她將搭乘飛機回國,再度踏上思念已久的國土。
口 口 口
屋內(nèi)環(huán)繞著我裊裊的煙圈,江煥平若有所思地坐在咖啡色沙發(fā)上,兩手攤在椅座上,一杯早已冷卻的咖啡被擺放于桌面。
他端起咖啡正想一口飲盡時,卻又狠狠地將它摔到一旁的墻上,黑而濃的咖啡濺灑于墻上,緩緩順勢流下墻角。
咖啡令江煥平想到她,他恨她,卻又愛她——
“煥平,你要喝什么?”殷如楓輕聲地問。
“你呢?你喜歡喝什么?”江煥干反問她。
“這你都不知道,虧你還是我的男友。”她嘟起嘴,將臉轉(zhuǎn)向一旁。
江煥平用手輕扳回她的臉,“是咖啡,對吧?真奇怪,愛喝咖啡的人皮膚怎么會如此蒼白呢?”仍捧著她的臉頰,他用深情且溫柔的眼神望著她。
如楓被他看得臉兒直發(fā)蕩,羞愧地拉下他的手,用輕松的口吻來掩飾內(nèi)心的波動!斑好你猜對了,否則我一定讓你變成稀有動物——Madf ln Taiwan的貓熊。”她將手握成拳,在他面前舞動著。
“哇!我怕怕也!”江煥平用手在胸前輕拍……
手中的煙早巳燃至他的手,他抽動了一下并將它甩掉,疼痛將他的思緒引回現(xiàn)實中。
江煥平走至墻角,撿起方才被他狠狠甩開的咖啡杯碎片,“為什么又讓我再次遇見你?莫非上蒼早已將你許配給我?”
對于大四那年的那件事,他早已不以為意了,而他也在事后得知那件事的內(nèi)幕。他錯怪了她,就在他有心道歉之余,卻得知她早已搬出那間古屋了,任他百般尋找,她的下落就如同被人封鎖住一般,沒有半點線索。
如今他見著了殷如楓,他不明白自己為何又要將她踐踏得遍體鱗傷。他是那么想和她重歸舊好,但看到她日漸成熟嫵媚,他知道她絕不會再接受自己了。
但是江煥平是不會就此罷休的。擁有海外知名的江氏企業(yè)之后,他日漸空虛,事業(yè)的忙碌不再能取代他的雄心,尤其是在那晚看見殷如楓之后,他更肯定自己內(nèi)心的空虛,為了滿足自己,也為了將一切操控于手中,他要得到她。
“逃,你再逃,我還是會把你挖出來的!苯瓱ㄆ揭а狼旋X地進出這句話來。
口 口 口
莊士雄急急忙忙地走回家里。這一路他不斷地想,是什么要緊的急事,他的父母要他盡速趕回?唉!這年頭做父母的問題思想怪異,誰知他們又在搞什么?
五步并作三步跑了進去,只見父母一臉優(yōu)閑地和來客談得不亦樂乎。
莊士雄摸不著頭緒地開口: “爸、媽,有客人哪?”
莊家豪笑呵呵地回答他:“來,士雄,見過溫伯父、溫伯母!
士雄一一向他們打過招呼后,心中更迷惑了,莫非這就是所謂的急事——見溫家夫婦倆?
“士雄,這可是你未來的岳父和岳母喔!”
“岳父、岳母?”士雄瞪大雙眼,嘴巴微張,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。
“對呀!懷疑呀?這也難怪嘛!畢竟我們從未對你提起過!
莊家豪愈說就愈令他感到胡涂,不過他心里明白,這不會是件好事。
“在你五歲時,正巧逢你溫伯母臨盆,于是大夥決定,如果生男的,就讓你們結(jié)拜成兄弟。但如果是生女的嘛,就讓你們小倆口共結(jié)連理、廝守終生。”家豪說明道。
聽到這里,士雄的眼睛睜得更大,嘴巴也像合不攏似的大張著。天啊!難道這就是他出生的目的?他在心里狂喊。
“是啊,是啊,如今都經(jīng)過這么多年了,你和小女也都老大不小了,是該辦辦了!睖夭冈谝慌愿胶。
“拜托!你們不能憑私交來決定我們的終身呀!我可是個人也,沒理由任你們擺布!笔啃蹐詻Q地反抗道。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所聽過最荒謬的事,都什么時代了,還在搞這種把戲。
“小子,不管你接受與否,都必須見小女一面,否則我必定饒不了你。況且你又沒見過艾塵,怎能就此下結(jié)論呢?放心,艾塵臉上沒瘡沒疤,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孩,包準你見了必會喜歡上她的!
是嗎?如果是如此,又何必急著把她嫁人?士雄氣憤地想,臉上有著掩不住的怒氣。
“好,就這么決定了,艾塵何時回國?”士雄的母親關(guān)心的問。
“搭下周一的班機!
“士雄,那天你就別到公司去,去機場接機,以表心意!
心意?人都還沒見過,哪來的心意?他暗想。
“媽,我那天和夢寰有約!彼仆。
“和夢寰是嗎?沒關(guān)系,老爸代你求情,請他改期,我相信由我出馬,他不敢不領(lǐng)我的情。”
士雄慘叫一聲,看來連玉皇大帝也救不了他了。想著要與自己未曾謀面的女人廝守終生,他的頭不禁又痛了起來。
口 口 口
如楓踩著愉快的步伐來到生鮮超市。
上了一天的班并不使她筋疲力盡,反而有一種充實的感受。平常不愛下廚的她今兒個卻趁下班的空檔跑了一趟生鮮超市。她打算要好好慰勞自己,以及答謝方可晴對她的照顧。
挑選了些青菜,她提著籃子走向飲料區(qū)。
瞥了咖啡一眼,她不知是否該將它買下,這是江煥平最愛的一種品牌,如今卻成了她的最恨。如楓閉上眼睛,想讓自己的頭腦清醒一些,別再老是想著他。
“今天我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?怎么看見咖啡就想起他?”她喃喃自語。
“又想起我了嗎?這么多年,你的個性依舊沒變嘛!”她的耳邊泛起一陣嘲弄的聲音。
如楓下意識地回過身,雙眼不禁瞪大,但也不過一會兒,好立即恢復(fù)原先的冷靜。
“見到老朋友也不打一聲招呼?喔!不對,是老情人!苯瓱ㄆ絻裳鄄灰(guī)矩地直往她身上瞧!翱烧媸桥笫俗,當初真不該丟下你獨自遠走高飛!
“江煥平,我可警告你,七年前的殷如楓已經(jīng)死了,這全拜你所賜。今天站在你面前的殷如楓不再接受你的嘲諷,所以我奉勸你還是少開口為妙!
“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女人!彼檬帜笞∷南掳,讓她的眼睛直視著自己!翱上蚁矚g,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,我都會將你弄到手!
“無恥!你休想!”
“是嗎?咱們就走著瞧!”他完全不理會她的威脅,盡說些下流的話。
“別忘了,我曾是個應(yīng)召女郎。”她提醒他。
“應(yīng)召女郎才好,不必勞我用真情,愛時,我就好好把你疼個夠;不愛嘛,就隨我意羅!”
“江煥平,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!彼薜醚腊W癢的。
“罵吧,盡量罵吧,反正我一定會交你弄到手的!彼氖衷俣饶缶o之后放了她,然后笑著離開。
淚水不爭氣地滑落她的雙頰。
口 口 口
夢寰正處理著今天下午要召開會議的文件,心不在焉地抬頭望了如楓一眼。她正埋首于文件中,看她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,他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微笑。
他愛聽她溫柔婉約的聲音,每當她拿起對講機Call他時,他總處于渾然忘我的狀態(tài)中,忘情地咀嚼她的聲音,直至她多次呼叫他,他才會突然驚醒,認真地聆聽她的報告。
如楓像是想起什么似的,突然抬起頭來,隔著一面玻璃往夢寰的辦公室望去。兩人四目相接,如楓紅了臉趕緊低下頭,假裝打理另一些瑣事。
她不明白為何夢寰老是窺伺自己,而且是用那種深情款款的眼神,好像她是他的戀人般。
在百思不解的情況下,她突然想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何種原因。她露出一臉頑皮的神情,做好一切心理準備后,故意裝出優(yōu)閑的神態(tài),放下手中的筆,用雙手托住下巴,兩眼深情且溫柔地回望夢寰。
夢寰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弄呆了,她怎能如此毫無忌憚地直盯著他?他苦笑了一下,看著如楓那副勝券在握、似笑非笑的表情,終于如如楓所估計般的按下對講機的按鈕喚她進去。
“殷秘書,你一直望著我,到底有何事?”夢寰擺出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問她。
“因為我在不經(jīng)意間看見你直盯著我瞧,然而我全身上下檢查了一番,并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不妥之處,這不禁引起我的好奇心,因為我從小到大,還未被人瞧那么久過。
更何況讓白看那么久讓我覺得損失莫大;谝陨细鞣N原因,我也就不甘干白被人看而看回去了!
如楓的伶牙俐齒不禁令他失笑,這和那個為了一組破碎玻璃杯而哭泣的女孩是同一人嗎?他搖搖頭,說出去又有誰肯相信呢?搞不好大夥還反過來指責他在騙他們呢!
“好—個伶牙俐齒、足智多謀的秘書,不愧是我看中的!
“你看中的?云董,別笑死人了好不好?你可別忘了,是我自個兒送上門來的,而不是被你看上的!彼暶鞯馈
與他一起工作也有一個多月了,對于他的個性,她幾乎摸得一清二楚。而她這一個多月來的改變,更是有目共睹的。不只夢寰說她難纏、伶牙俐齒、令人無法招架,就連方可晴也直呼受不了她。
“是是是,殷秘書說得是!彼冻鲆桓奔樵p無比的笑臉,“那么請恕云某大膽,到底看你一下需要多少銀兩呢?”
“你——云董,請保持君子風(fēng)度好嗎?更何況你用你那極具智慧的頭腦想想,我殷大小姐是那么隨便的女孩嗎?”停頓了一下,她慧黠地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眼珠子,“被你這么一扯,差點忘了請問你方才為何色迷迷地直對著我瞧?”
夢寰一時啞口無言,愣在那兒。天!他真不知該如何回答她,說是看上她了?還是……無論如何,都不能對她說出真正的原因。
“因為下午開會需用的文件我提早看完了,所以順便看你是否也準備就緒。”他胡亂找個理由搪塞,并在心中祈禱別被她識破才好。
“真的?”她張大眼晴看他,不容許他對她說謊。
他點頭不語,心中卻怕極了。
“那也毋需看這么久嘛!”
“這——”一時之間他竟詞窮,不知該如何回答。
看著他不知所措的表情,如楓真的很想痛快地大笑三聲。但礙于兩人之間的關(guān)系,她實在不想令彼此難堪,卻因她極力忍著笑,肩膀止不住輕微的顫抖,這倒引起他的注意,也令他更加的不自在。
正當兩人處于尷尬時,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狠狠地推開,又被人狠狠地用腳踢回它原來的位置。
“喂!拜托你,士雄大少爺,什么事惹得你如此心浮氣躁,像吃了幾頓重的炸藥似的?”夢寰揶揄著士雄。
不過他倒有些感謝士雄臨時出現(xiàn)為他解圍,否則他知道如楓的下一句話必會令他羞愧得想挖個地洞鉆進去。
“哼!”士雄哼一聲,逕自走至沙發(fā)坐了下來。
如楓看著怒氣沖沖的士雄,對夢寰聳了聳肩,她知道再待下去,無疑是個討人厭的礙事者,于是她再度交代夢寰今天下午的會議時間之后,便走了出去,讓他們哥倆私下談?wù)劇?br />
如楓才剛跨出門,士雄便大聲咒罵起來。
“我真不明白我那個老爸腦子里到底裝了些什么?
根本不講理,簡直氣死我了!彼荒槡夂艉舻摹
“你這樣沒頭沒腦的說,誰又知道你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事?”
士雄深吸了一口氣,讓自己平靜下來,接著說:“我父母竟不經(jīng)過我的同意,私自為我找了個老婆。你說,莫名其妙地蹦出個老婆來,你心中做何感想?簡直氣死人了!
“的確,如果是我,我想也會和你有相同的反應(yīng)。”他皺了皺眉頭,然后又問:“見過她嗎?”
士雄無助地搖著頭,“下周一她要搭機回國,父母要我去接機!
“那很好呀!你可以打扮得土里土氣去迎接她,讓她對你產(chǎn)生反感,這樣一來,說不定不用你開口反對,她就先提出抗議了。”夢寰幸災(zāi)樂禍地說。
“少在一旁說風(fēng)涼話,事不關(guān)己,你當然樂得清閑。哪天你愛上位兇悍的女孩,看你如何招架?到時候可別指望我?guī)湍愠雒娼鉀Q!
“你這個莊大少爺也少乘機自抬身價了,我云夢寰豈是等閑之輩?誰想打我的主意,除非是她活得不耐煩想早日投胎,所以呀!你就別指望我會如你的意愛上個兇巴巴的女孩!
“當然啦!現(xiàn)在你的心仍未有所歸屬,但未來的事誰又知道呢?這并不是說你不會遇上就真的不會遇上,我看哪,你還是好自為之,趁早做好心理準備吧!”
“該好自為之的不知是誰哩!”他瞥了士雄一眼,“你又憑什么斷定我沒有心儀的對象?”
“我相信你有,而且她一定是位伶牙俐齒、擅長于唇槍舌劍的女孩,否則口才不好的你,怎能和我扯得不亦樂乎?”
一時間,夢寰紅了臉,但不過一會兒工夫,他立即恢復(fù)原本的自信。
“就算她伶牙俐齒又怎么樣?敢情我想來個橫刀奪愛?”
“也許吧!聽起來倒挺誘人的。真不知是哪位女孩能將你迷得神昏顛倒、日夜不分,這倒引起了我的興趣!笔啃塾弥爸S的眼神直盯著他,差點令他招架不住!安贿^你放心,在未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之前,我還不敢有啥非分之想。眼前最重要的,是該想法子如何擊退我那個來路不明的未婚妻!
夢寰差點笑岔了氣,好一個“來路不明的未婚妻!
“那你有何打算?”
“如果我知道,還用得著來請教你嗎?”士雄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。
的確,無事不登三寶殿,可見這件事對士雄的打擊有多大。自命風(fēng)流倜儻的他,如今有個未婚妻牽絆著,他還能自由自在、到處拈花惹草嗎?看來他有一陣子必須活在黑暗期中了。想到此,夢寰不禁為士雄深深嘆了一口氣。
“拜托,別光嘆氣好嗎?如果嘆氣能解決這個大麻煩,我不知已經(jīng)嘆了多少回了。現(xiàn)在我再問你一次,老兄,你可有好法子?”
“就如你所說的,事不關(guān)已,所以我也沒啥好辦法,現(xiàn)在大概只能順其自然羅!”他無奈地攤攤手。
“順其自然?!”士雄大叫,“我莊士雄豈是那種屈服于命運、任人牽著鼻子走的人?”
“去你的!看來直要如你所說的順其自然羅!想不到從不屈服于命運之下的我,今個兒竟栽在命運的手中,太不甘心了!彼麚]舞著拳頭低咒一聲,一副極不滿的樣子。
“認命吧!”夢寰拍拍他的肩,“說不定等你見了她,你還巴不得將她早日娶進門哩!”
“少來,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,或者烏鴉變白色,否則要我愛上她,那可能要令大夥失望了。”
“是嗎?”夢寰一副不相信的口吻。
“到時候我就知道了,現(xiàn)在廢話少說!彼肓艘粫䞍,忽然大叫一聲,“有了!”
士雄雙手緊握夢寰的雙肩,然而頭卻看向玻璃外的如楓。
“喂——請你雖打我秘書的主意!眽翦揪o張地說道。
“拜托啦!借用一下嘛!”他乞求,一臉的可憐相。
“不行,除非你說明用意,否則免談!眽翦疽荒樀膱詻Q,不容許他抗議。
“拜托!虧你不是以精明能干熬出名的,連這點原因都想不到。兩個女人碰面,當然是情敵相見,分外眼紅。我只不過要她暫且充當我的女友,藉此打退我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未婚妻罷了!放心,事成之后我絕對會將她完完整整、一根毛發(fā)也不少的歸還給你!
“主意是不錯,但我不能做主,你自己去問她吧!”他指著玻璃外的如楓。
雖然夢寰有意幫助好友,但像這種借女友的方法,他還真不是滋味,更怕有朝一日他們相處久了,如楓反而會愛上士雄,那他豈不是損失莫大?但他又能說不嗎?畢竟他沒做主的權(quán)利。況且他一不答應(yīng),無非是泄漏自己對她的感情,而這只會引來更多的煩惱及麻煩罷了。
僅管他心中十分不愿意,他的手指仍不由自主地按下對講機的按鈕,將如楓Call進來。
“云董,有什么事嗎?”如楓出現(xiàn)在門口,望著夢寰問道。
“你問他!彼钢慌缘氖啃。
如楓轉(zhuǎn)向士雄,水汪汪的大眼睛透著迷惘。
“呃,你可愿意幫我一個忙?”他尷尬的問,面對她,什么話都忘記了。
“當然愿意,只要我?guī)偷蒙!彼敛华q豫,一口就答應(yīng)了。
“請暫且充當我的女友好嗎?”他鼓起勇氣對她說。
“為什么?總有個原因吧!比鐥鳑]有反對,也并不表贊成,因為她最討厭欺騙的行為。
士雄沒想到她會這么問,不得已的情況下,只好硬著頭皮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招出。
“好,我答應(yīng)!
“什……什么?!”士雄受寵若驚,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還以為她會反對呢!
“我說我答應(yīng)呀!”
“真的?”他滿心歡喜,掩飾不了臉上的喜悅。
“我像是會說謊的人嗎?”她指著自己問士雄。
士雄猛搖著頭,這副傻樣看在夢寰及如楓的眼底竟是有些無奈。看來這件婚事士雄挺排斥的。
“什么時候帶我去見她?”
“下周一,下周一她即將搭機回國,我們一同去機場迎接,如何?”
“當然沒問題羅!但你得看云董是否肯放我一馬,讓我請假。”她瞄了夢寰一眼。
“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來了?你要請假,我攔得住嗎?何況又是士雄的大事,看來我不答應(yīng)都不行!彼荒槦o辜地回答。
他們兩人因夢寰的話而笑成一堆?磥砣鐥鲗翦靖淖兞瞬簧。
士雄瞥了夢寰一眼,并在心底說道:老兄,你放十二萬顆心吧!誰不知你這只呆頭鵝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,我會將你未來的妻子一根寒毛也不少的歸還給你。
再瞄他一眼,士雄的笑容更深也更詭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