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回到他身邊的第二天,葉振德就覺得有些不對勁,她好像有些改變,又好像跟從前無異。
今天他帶她到公司里,中午叫飯店送外賣上來,簡單的三菜一湯,兩人吃剛剛好?煞⻊(wù)生才將菜端出來,她臉色一變就沖了出去,他看情況不對,也尾隨她到化妝室。
見她俯在洗手臺前吐,他臉色鐵青地站在她身后。
該死的女人,竟然敢騙他!說什么中午的東西不干凈才會反胃,分明是懷孕了,還想瞞著他?!幸好他有將她找回來,否則他的小孩極有可能會流落外頭,一想到這里,他就想掐死這個女人。
好不容易將胃里的東西吐光,她漱了漱口,抬起頭來,看到站在她身后的人,嚇得整個人跳了起來。
“這次飯都還沒吃,你還想用什么借口?”
她一言不發(fā)地低著頭,輕輕撫著肚子?蓱z的孩子,沒想到他們母子之間的緣分竟撐不過四個月!雖然還感覺不到胎動,但是,她還是能感覺他在她的肚子里頭慢慢成長著。
“幾個月了?”看樣子應(yīng)該二個月不到,所以從外表實在看不出來懷孕的樣子。該死的,他竟然還以為她發(fā)胖了!
“走!”他拉著她就要出去。
他這一拉嚇壞了她,她驚恐的反抗著,拼命想甩掉他的手。
好不容易將她帶回辦公室,鎖上門,他才放開她。
“我不會去墮胎的,死都不會!你別想叫我把孩子拿掉,我不會將他拿掉的!你不要他,我要,這是我的小孩!”她被他嚇到了,不斷歇斯底里地喊著,還一直往后退,想退到離他最遠的角落。
“筠晴,你冷靜一點,不要再退了,小心后面!”他走向前去想安撫她。她在說什么?他怎么會要她拿掉小孩?那是他們愛的結(jié)晶啊,他再怎么狠心也不會做這種事。
“你別過來!不要過來!”她恐懼地揮舞著雙手。
他捉住她,感覺到她強烈的掙扎,又緊緊將她抱住。
“乖,筠晴,冷靜一點,我們好好談?wù),好嗎?你冷靜一點!彼拇笳戚p撫著她的背,不斷柔聲安撫著她。
過了一會,她不再掙扎,抬起淚流滿面的小臉看著他,“振德,不要拿掉他好不好?我愛他,我不要去墮胎!”
他動容地吻去她臉上的淚,他該拿這女人怎么辦?得知她瞞著他懷孕消息的氣憤,已經(jīng)被她的淚水沖得一干二凈了。
“我什么時候叫你去墮胎?我怎么會做這種事!”
“有,你就是有,你還不承認!”她忿忿不平地反駁著。若不是聽到那些話,她也不會狠下心離開他。
“我連你懷孕都不知道了,怎么可能叫你去墮胎?你在說什么瘋話!”他看著她瞪大的雙眼低吼著。若不是她現(xiàn)在身體狀況不允許,他一定會將她翻過來,狠狠打她一頓屁股。
“你才在說瘋話呢!那天我問你說,如果我懷孕了呢?結(jié)果你親口告訴我說,那就拿掉他。你敢說沒這回事?”
“我……你……”他快被她氣得心臟衰竭了!疤彀!那時我以為你想用小孩來威脅我,所以才會氣得說出那些話來。若我知道你懷孕了,怎么可能還會說那種話!”
見她低頭不語,他知道她還是不相信他所說的話,難道他就這么讓她難以信任嗎?在她心里,他是這么冷酷無情的人嗎?
“你覺得我是那種心狠手辣、會謀殺自己小孩的人嗎?”忍住怒氣,他咬著牙一字字從嘴里迸出來。
“你都親口說出來了,我還能怎么想?”她小小聲地咕噥著。
“所以你就連夜躲起來?”聽到她的回答,他的臉色鐵青了起來,看來得好好地跟她算這筆帳才行。
“難道要等你發(fā)現(xiàn),然后被你捉去墮胎?”
“你到底要我說幾次,我沒有要你去墮胎!你是不是想把我氣死!”他在她耳邊大吼著,嚇得她趕緊用手捂住雙耳。
“我聽到了啦!”她也不服氣地回吼道。
“這段日子你躲在哪里?”他很想知道她是躲在哪里,竟可以躲到連征信社都找不出來。
“我可不可以不要說?”
“為什么?”他的口氣相當平淡,但眼神卻很危險。
“說了下次就沒地方躲了!
“你還敢給我想下次!”他真的會被她給氣死。
“為什么不敢?”她還覺得下次應(yīng)該很快就會來臨了。
二人怒目相視,大眼瞪小眼的,不知過了多久,他實在受不了,決定給這個女人一點懲罰,于是拉過她深深地吻住她。
而夏筠晴則在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時候,被他套出躲藏的住所。她坐在一旁不滿地嘟著一張小嘴,看著他吩咐宋湘君將房子的事處理掉。
“好了,別氣了,這樣對胎教不好!彼谒磉呑拢种篙p點她的俏鼻。
“那你就別欺負我。”
“好,不欺負你。肚子餓了吧?我們吃飯好不好?”
“嗯。不過你要先把那盤魚拿走,那味道好臭!”說著還嫌惡地捏起鼻子,拒絕聞那味道。
在得知她懷孕后,葉振德便小心翼翼地看顧著她。
不過是初期的害喜而已,他就已經(jīng)體會到她懷得相當辛苦,每次吃下東西不到一會,幾乎全部又吐了出來,但不一會兒她又會覺得餓,就這么一直循環(huán)。
他擔(dān)心她太過虛弱會體力不支,所以要她乖乖休息,但她卻一直跟助理搶著做事,他只好命人將她的桌子搬進他的辦公室,要她頂多只能上上網(wǎng)、或看看雜志之類的。
也不過才兩天,夏筠晴就直呼受不了,一直拜托葉振德給她點事情做,就算是打雜也可以。
“陳秘書,進來幫我將這份企畫書印二份!
“這種小事我來就好!毕捏耷缪b得很自然地走到桌邊,內(nèi)心十分愉悅地伸手想拿他桌上那份厚厚的企畫書。
這應(yīng)該可以讓她打發(fā)掉二十分鐘的時間吧?她絕對不會設(shè)定讓它自動影印,她會站在影印機前一張一張慢慢地印。
他頭也不抬,大掌往前一蓋,壓在企畫書上,讓她無法拿走。
“影印機有輻射,你回去坐好。陳秘書,把它拿走!
看著這兩天隨時都會上演的相同戲碼,等候在一旁的陳秘書強忍笑意地將企畫書拿走。
不等陳秘書退出去她就開始發(fā)飆。
“你這樣很不人道耶!”
“無聊的話,陳秘書有租片子,你可以坐在沙發(fā)上看電影。”他將她帶到沙發(fā)坐下。
走到書柜不知往哪一按,整片書柜滑開,后面是一面電視墻,他挑了部電影放進機器,然后將耳機拿給夏筠晴,便回去做自己的事。
雖然每天都有不同的電影可以看,但是每天做著同一件事也是會無聊的,可她又不能鬧葉振德,否則事情做不完,她還得留下來跟他一起加班。難道他不曉得孕婦需要適當?shù)倪\動量嗎?不管了,她要去走走。
“我到下面找宋湘君!
“不可以幫她做事!彼粗攧(wù)報表,無法分心。
“是,大爺。”她才不理他咧!
來到了十六樓,夏筠晴突然有種人事已非的感慨。原本她只是這里的一個小職員,現(xiàn)在竟跟葉振德在一起,這對她來說到底是好是壞?尤其看到同事對她的異樣眼神,她并不是沒有感覺的。
敲了敲門,宋湘君正在電話中,看到她進來便應(yīng)付了兩聲,隨即切掉電話,向她走來。
“難得大駕光臨!”
“你別挖苦我了,我的狀況你還不知道嗎?有沒有什么事……”她還沒說明來意就被宋湘君打斷。
“沒事,我這里一點事都沒有。剛剛你的男人才掛掉電話,他說我如果敢讓你累到,他就要扣我的薪水。你若想找事做,自己去求你的男人吧,我?guī)筒涣四悖阋矂e害我被扣薪水。”
聽完宋湘君的話,她只能癱在沙發(fā)上。
“幸福的小女人,干嘛苦著一張臉?有人寵不好嗎?”宋湘君跟她一起坐了下來。
她有氣無力地白了宋湘君一眼,“找個能把你克得死死的男人寵寵看,到時你就會就知道了!
“謝謝,不用了!彼蜗婢龘u了搖頭。她才不會找個會把她克得死死的男人,這么專制獨裁的寵愛,她可是敬謝不敏。
看她沒什么精神,宋湘君只好幫她出個主意。
“若你真想做事,就跟他撒個嬌嘛!男人呀,你只要哄哄他,保證他什么都會答應(yīng),搞不好連天上的月亮都會摘下來給你呢!”宋湘君還有一句沒說出口,那就是——前提是他真的愛你。
“那會有用嗎?”跟他撒嬌?她從沒做過這種事。
“當然!彼蜗婢苡凶孕诺鼗卮稹
宋湘君打量著她,考慮著是不是該跟她談這個問題,可又怕這個問題會為夏筠晴帶來另一場風(fēng)暴。
“在想什么?你的眼神好詭異耶!”
她不曉得葉振德是怎么想的,可再過不久,夏筠晴的肚子會一天天地大起來,若在她的身分還沒有確定時,被人發(fā)現(xiàn)她有身孕了,那整棟大樓必定會傳著比現(xiàn)在還要難聽的耳語,而若讓夏筠晴聽到這些不堪入耳的話,她不知道會有多難過。她既然是她的朋友,當然得提醒提醒她了。
“在想你的終身大事!
“這有什么好想的?不用想那么遠吧?”
“你想讓你肚里的BABY變成私生子嗎?”
“現(xiàn)在私生子、單親家庭滿街都是,這年頭沒人會去在意這些了!
她的手撫著肚子,告訴肚里的小孩別介意,她會把全部的愛都給他,會讓他比雙親家庭的小孩擁有更多的愛。
“話這么說是沒錯,但是你不想讓他有個健全的家庭嗎?”她是單親家庭的小孩,所以知道單親家庭小孩的渴望。
“如果現(xiàn)實的情況不允許,我依然會好好的照顧他,你也會幫我的,不是嗎?”這點她并不擔(dān)心。
“我當然會。但是,他連一點表示都沒有嗎?”宋湘君不敢相信地道。哼,原來男人都是同一個德性,那葉振德也不是什么好東西,孩子都有了,竟然還不肯負起責(zé)任來!
“應(yīng)該是說,我盡量避開這個話題吧。”她嘆了口氣。
“為什么?”宋湘君相當不解。
“我從不認為他會娶我;再說,若是他真的跟我求婚,我也不見得會答應(yīng)他。”
“為什么?別告訴我你不愛他,這我絕對不會相信!”宋湘君真想狠狠敲醒她,都這時候了,她就算不為自己著想,也該幫肚子里的孩子想!
“因為我不會游泳。”
“大小姐,這跟會不會游泳有什么關(guān)系啊?”宋湘君大聲吼道。她快要口吐白沫昏倒了,拜托誰來救救她!
“這兩者的關(guān)系可大了!”
“恕我愚昧,愿聞其詳。”
“難道你沒聽過之前很流行的‘一入豪門深似!瘑?進了豪門,若是不會游泳,就要穿救生衣,你有看過孕婦穿救生衣的樣子嗎?那多丑!”她很正經(jīng)的道。如果把她丟進去,那不是存心看她的笑話嗎?
宋湘君被她的冷笑話給逗笑了。
她可沒笨到會去相信那些所謂的愛情童話故事,大部分的人都被電視上的偶像劇給洗腦了,以為嫁入豪門后就會從此幸福美滿,殊不知豪門的媳婦并不是隨便的人可以勝任的。
也許貴婦們吃的是山珍海味、穿的是名牌、出門有雙B轎車代步、住的是宮殿般的豪宅、信用卡永遠刷不爆,但是,她知道要當豪門媳婦可是相當辛苦的,并不是她這種人做得來的。
只要一想到他們兩人若是結(jié)婚后,她得經(jīng)常跟著葉振德到處應(yīng)酬,還得替他做公關(guān),在人前要落落大方、端莊有禮,不能任性地耍脾氣;若是婚后他仍不改花心習(xí)性,她還得處處幫他擦屁股,處理那些女人,甚至還得召開記者會說信任他、支持他……不,夠了,還是現(xiàn)在這樣子比較快樂。
“我真的敗給你了!不過你真的認為不嫁入豪門就會幸?鞓?不嫁入豪門就不會有煩惱嗎?我想不管豪門或是寒門,都有各自需要面對的煩惱,這應(yīng)該是人的問題,并不是環(huán)境的問題吧!彼蜗婢嵝阉,別因為心里的偏見而對眼前的幸福視而不見。
“或許吧。但是,我以為寒門里所煩惱的事一定會比豪門簡單,不是嗎?”她無所謂的聳聳肩。
“那他人都在豪門里了,你還能怎樣?難不成要他破產(chǎn)了再來娶你?”宋湘君真想叫葉振德來把她帶走,肚子里都有他的小孩了,還盡說這些渾話,她就不信夏筠晴會想要嫁別人。
“他又沒說要娶我,你不覺得我們現(xiàn)在談這些都言之過早了嗎?等他真的向我求婚再來考慮也不遲!”她當然不會這么惡劣希望他破產(chǎn),只是現(xiàn)在她真的不想去想那些事情,她現(xiàn)在在意的只有肚子里的BABY。
“反正你自己要想清楚,記得別占著茅坑不拉屎就是了!
“宋阿姨,請注意你的言詞,BABY可是聽得到你說的話。”
“SORRY!”
桌上電話響起,二人相視不語,宋湘君只好爬起來接。
“皇上請皇后娘娘回宮,來人啊,擺駕回宮!”
“說什么啊你,教壞小孩子!辈焕硭蜗婢暮[,夏筠晴乖乖上樓。
電梯門一打開,就見葉振德站在電梯門口。
“累不累?”他摟住她的肩。
“聊天而已怎么會累!”她無奈地看了他一眼,他未免也把她看得太嬌弱了吧?她又不是搪瓷娃娃!
“振德,讓我?guī)湍阕鳇c事好不好?我真的很無聊耶!”她賴在他懷里撒嬌,隨手把玩著他的領(lǐng)帶。
“可是你的身體……”他摟著她走進辦公室。
“我只是懷孕而已,又不是生什么大病,若是累了,我會休息的。好不好嘛,分我一點點事做啦!”窩在他懷里,她輕拉下他的領(lǐng)帶,讓他的頭微微低下,然后輕吻著他的下顎。
“那你要保證不會讓自己太累。”從不曾見她這么嬌柔的樣子,他因她的柔媚而漾起俊朗地笑容。
這女人讓他心情非常好、非常開心,她竟會跟他撒嬌,這是不是表示她不會再離開了?
“保證。”她舉起三根手指,像童子軍一樣的保證著。
“我兩點要開會,我要你保證你會乖乖午睡!彼男θ葸值煤艽。
她被他英俊的笑容深深吸引著,忍不住在他的嘴角印下一吻。
“兩點我也有事!彼澬牡赜治橇怂幌,沒注意到他的神情一變,笑容已經(jīng)收起來了。
“你又有什么事?”他將她拉開,皺著眉看著她。
“我跟醫(yī)生約好了,得去做產(chǎn)檢。”她一臉疑惑的看著他,他在生氣嗎?為什么生氣?他不喜歡她吻他嗎?她覺得有點受傷,不,不是有點,是很受傷。
“這么重要的事,你怎么不早說!”他將她推開,起身走向辦公桌,按下電話的對講鍵,“陳秘書,下午財務(wù)部的會議取消,你幫我再另外排個時間。”
被他推開的夏筠晴,呆坐在沙發(fā)上,看到手上有水滴,才發(fā)覺眼淚不知什么時候掉下來了。她急忙用手抹去淚痕,不想讓葉振德發(fā)現(xiàn),但沒想到卻愈抹愈多,最后根本是淚流不止了。
講完電話的葉振德回到她身邊,他沒想到不過才一會的功夫,她已經(jīng)變成一個淚人兒了。
“怎么了?怎么哭了?”他將她摟在懷里,輕輕哄著。
“筠晴……有什么事跟我說,我們一起解決好不好?別哭了,好不好……”他拿起桌上的面紙,將她臉上的淚拭去。
“你都欺負我……”她將他推開,往旁邊移了過去,繼續(xù)掉著眼淚。既然不愛她,為什么要將她留下,還這樣寵著她?
“我疼你都來不及了,怎么會欺負你?”他也同她一起移動,將她摟在身側(cè)。
“你根本不愛我……”她紅著雙眼,嘴唇因啜泣微顫著,抽抽噎噎地指控著他的罪狀。
“傻瓜,我若不愛你,干嘛寵你、疼你,還舍不得讓你累著?”他看著她紅腫的眼,堅定地說道。
聽到她帶淚的指控,情急之下,他便脫口說出愛這個字,說出之后他竟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。沒錯,他愛她,從遇見她開始,他的心就落在她身上,原來他早就愛上她了。
“可是……可是人家剛剛跟你撒嬌,你卻生氣……”抬起委屈的小臉,用著極無辜的眼神望著他。
“我高興都來不及了,哪有生氣!”他快被她搞瘋了,卻仍不忘緊摟著她,用行動讓她知道他并沒有生氣。
“有!我吻你時,你臭著一張臉,還把我推開!
“天啊!”原來是因為這件事。
“你別再叫天了!你看,你就是在生氣……”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飆了出來,令葉振德措手不及。
“別哭了,我只是聽到你要去產(chǎn)檢有點反應(yīng)過度。你應(yīng)該先跟我說的,好讓陳秘書把產(chǎn)檢排入我的行程里,我有好多問題要請教醫(yī)生,所以剛才才會急著找陳秘書幫我取消會議!
“你要跟我一起去?”
“不行嗎?”
“你那么忙,不必為了我的事耽誤了你的正事,我可以自己去的。要不你把問題列出來,我?guī)湍銌柧托辛。?br />
“你再說這種話我真的會生氣喔!你的事對我來說就是最重要的事,沒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的。”
這些話真是她聽過最動人的話了!她從沒想過這些話會從葉振德的口中說出,更不用說是對她說了,她現(xiàn)在彷佛是浸在蜜糖里,連落下的淚水都是甜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