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別來無恙—矛與盾 第十章
作者:鄭媛
   
  周一休假那天,恩熙沒到補(bǔ)習(xí)班,她決定去找謀仲棠。

  到了飯店門口,她才開始撥他的手機(jī)。

  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打他的手機(jī),她不知道會不會像以前一樣時常沒開機(jī)?但是這一次她的手機(jī)一撥就通了。

  「喂?」

  聽到他的聲音,恩熙心跳得很快!肝以陲埖觊T口,我想見你。」她直接對他說,聲音聽起來倒是很冷靜。

  謀仲棠沒講話。

  等待的時間,恩熙覺得自己已經(jīng)快喘不過氣!改憧刹豢梢韵聛硪娢?」她鼓起勇氣,再問他。

  「有事?」半天后,他終于回答。

  「對,我有話想跟你說。」

  停了一下,他才答復(fù):「正好,我也有事要找妳,我現(xiàn)在下去。」話說完,他就收線。

  恩熙站在門口等待,十分鐘后,謀仲棠就下樓。

  「我在這里!苟魑鹾八。

  他停了一下,才走過來!甘裁词?」

  「那一天,謝謝你來看我!挂驗椴恢,所以她先說不著邊際的話。

  決定來找他的時候,恩熙很有勇氣,但是一見到他,她才明白決心跟執(zhí)行力不能畫上等號。

  「我已經(jīng)說過,是奉董事長的命令去看妳!顾粗,答復(fù)的很緩慢。

  「我知道,」她也看著他,然后回答:「那一天你已經(jīng)說過了!

  「來找我,就是想說這個?」他問她。

  「那么你呢?」她遲疑地反問他:「你說有事要找我,是什么事?」

  「我?guī)蛫呎伊艘粋工作,今天妳回到宿舍后就整理行李,后天妳到這個地址去報到。」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小抄,上面有地址電話。

  「工作?」恩熙不明白。

  「對,新工作,供吃供住,妳到那里后找一位姓趙的小姐,她會安排妳的食宿和工作內(nèi)容。」

  恩熙張大眼睛。

  「妳有沒有在聽我說話?」他問。

  「我……」她瞪著他,還在找自己的聲音。

  「如果今天整理好行李,明天去報到也可以。」他對她說,就像她一定會接受一樣,態(tài)度理所當(dāng)然。

  「我不想離開面店!苟魑踅K于能發(fā)出聲音。

  他正眼看她!笂呎f不想離開面店是什么意思?」臉色嚴(yán)肅。

  「我知道你的安排一定很好,但是我在面店的工作也很好,所以我不想離開面店!

  他瞪著她!该魈煳医腥巳ソ訆,什么時間方便?」他說話的方式很霸道。

  「我已經(jīng)說過我不想去了!」

  「下午兩點好了,妳的東西應(yīng)該收好了--」

  「我說過不想去你沒聽見嗎?」

  謀仲棠沒什么表情。

  她也瞪著他,過了好久,她才開口問他:「你為什么要管我的事?我們不是已經(jīng)分手了嗎?應(yīng)該各過各的生活。」

  謀仲棠沉下眼。「我只是按照董事長的意思安排!

  「真的是董事長的意思嗎?」恩熙問他。

  「當(dāng)然!顾。

  「好,」恩熙很認(rèn)真地跟他說:「如果只是董事長的意思,那么請你幫我謝謝董事長,但是我不能接受!」

  「這是董事長的好意,妳不應(yīng)該拒絕!」

  「我當(dāng)然要拒絕!就是因為我不應(yīng)該平白無故,接受董事長的好意,除非要幫我換工作是你的意思!」

  他瞪著她。

  「這是你的意思嗎?你也有這樣的意思嗎?」她問他。

  「妳想問什么?」他沉著眼。

  「如果這是你的意思,你為什么要這么做?你為什么要幫我換工作?」

  謀仲棠沉默。

  「你不能回答我嗎?還是不能跟我說真正的原因?」恩熙再問:「難道你還在關(guān)心我?對一個已經(jīng)分手的女人,你為什么還要關(guān)心?」她的眼底充滿期待與渴望。

  「我只是可憐妳。」他卻這么說。

  「你不是可憐我!」她根本不相信!覆灰_我,如果只是可憐我,你個會問我開車送我回來的那個男人是誰,更不會管我現(xiàn)在在哪里工作!」

  謀仲棠瞪著她。

  兩個人就這么無言地僵著。

  「你為什么不說話?」恩熙感覺到胸口的痛楚!鸽y道你不能告訴我真正的原因嗎?為什么你下告訴我,跟我分手真正的原因?」

  「我已經(jīng)告訴過妳了--」

  「那些都是謊言,我不相信!」

  她與他對視,眼神很堅定沒有動搖。

  半晌后,謀仲棠冷著眼對她說:「如果妳不相信,那么我也沒什么好說的!

  話說完,他轉(zhuǎn)身要走進(jìn)飯店--

  「你不要走!」恩熙跑到他面前擋住他!肝覇柲愕脑捘悴]有回答我,請你好好回答我以后再離開!因為我來這里之前已經(jīng)下了決心,如果今天沒有得到滿意的答復(fù),我是不會死心的!」

  「隨便妳!」他沉著臉:「我再說一次,明天下午兩點有人會去接妳,妳最好把行李整理好!」

  然后他繞過她,走進(jìn)飯店。

  恩熙愣在原地……

  她轉(zhuǎn)頭的時候,謀仲棠已經(jīng)穿過大廳走進(jìn)電梯。

  頓時間,恩熙全身充滿了虛軟的無力感……

  但是她會打起精神等待,她絕對不會放棄!

  就像她剛才說過的,今天如果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,她是不會死心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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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傍晚的時候,天空開始飄起綿密的細(xì)雨。

  因為飯店外面沒有遮雨的地方,恩熙只能站在雨中,固執(zhí)地等待。

  雖然是初春,現(xiàn)在的天氣其實還很冷,她的感冒剛剛才好,身上微濕冷風(fēng)吹來的時候感覺非常難受,恩熙只能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臂,但寒冷的感覺還是一陣陣襲來……

  她知道謀仲棠的下班時間,好不容易挨到那個時間,只希望他今天會準(zhǔn)時下班。

  又過了半小時,恩熙幾乎全身濕透,才終于看到謀仲棠的車開出車道。

  恩熙趕緊跑到車道前,他的車子正好轉(zhuǎn)到路邊,剛要朝馬路行駛--

  「停車!」她跑過去,努力拍他的車窗。

  謀仲棠看到她追上來,頓時愣住。

  他立刻煞車,然后下車看到她全身濕淋淋的樣子--

  「妳在這里做什么?!」他的口氣很沖,好象一時間失去冷靜。

  「我在等你,我還在等你給我答案。」她固執(zhí)地說。

  謀仲棠瞪著她。「上車!」臉色很臭。

  「我不上車,除非你先告訴我,我想要的答案!

  她比他想象的更固執(zhí)!謀仲棠鐵青著臉,突然一個箭步上前拽住她的手,然后拉著她走--

  「你要干什么!」恩熙用力掙脫他。

  「我叫妳跟我上車,聽到?jīng)]有?」瞪著她因為淋雨而蒼白的臉孔,他的口氣已經(jīng)很嚴(yán)厲。

  「我不要!」她拒絕。「給我一個答案難道會這么難嗎?你為什么不肯告訴我?為什么不肯承認(rèn)你其實還關(guān)心我?還有……你到底為什么要跟我分手?」她問他,已經(jīng)分不清楚臉上滑下的是雨還是淚。

  謀仲棠僵在那里,拳頭握緊……

  「我再說一次,跟我上車!顾林槪棠椭。

  「我不會上車的,今天我來這里是想要你的答案,如果跟你上車,你只會送我回去,然后一句話也不會跟我說!」恩熙放柔聲音:「我不是小孩子,下論你說什么我都能夠接受,為什么你不能坦承地告訴我,你心底真正的想法跟感覺?」

  「我沒什么想法也沒什么感覺,妳不必想太多,就算想再多,現(xiàn)實也不會有所改變!

  他的話聽起來很無情,但是恩熙一點都不相信。

  「妳到底上不上車?」

  「我不會上車的。」她很篤定。「如果你肯對我說實話,我就不會上車。」

  他瞪著她,但她堅定的表情毫不退讓。

  「好!怪\仲棠突然這么說。

  然后他轉(zhuǎn)身就回到車上。

  對于他突如其來的動作,恩熙突然間不知所措。

  等她反應(yīng)過來的時候,謀仲棠已經(jīng)發(fā)動引擎,駕著車子準(zhǔn)備離開--

  「等一下!」她追上去。

  正值下班時間,馬路上的車子不少,加上天氣不好的關(guān)系視野非常不良,車陣行進(jìn)的速度雖然不快,但是因為路況不好,所以行車秩序很混亂,恩熙在濕滑的路上奔跑其實非常危險……

  從后照鏡,他看到恩熙一直跟在他的車子后面跑,她似乎不肯死心,固執(zhí)地追著他的車子!雖然她并沒有越過路肩,也才起跑一、兩百公尺遠(yuǎn),但是混亂的車陣沒有絲毫秩序可言,她在馬路旁奔跑還是令人怵目驚心。

  天色已經(jīng)黑下來,雨越下越大,謀仲棠的臉色也越來越鐵青!

  就在他準(zhǔn)備踩煞車那一刻,一陣緊急的煞車聲突然刺耳地響起--

  吱--

  一部白色廂型車的駕駛為了搶快,突然從車陣?yán)镎{(diào)頭,轉(zhuǎn)到路肩行駛,大雨滂沱的夜色中,根本沒有注意到在路上奔跑的恩熙……

  車子撞上恩熙到她失去意識那一刻,好象只是一剎那間的事。

  雖然她看到謀仲棠的車子已經(jīng)停住,但是她沒機(jī)會再往前跑一步,更沒有時間感覺到痛……

  在昏倒之前,恩熙只來得及看到謀仲棠跑下車……

  恐懼的表情,清清楚楚地布滿在他的臉孔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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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為什么會變成這樣?」站在醫(yī)院急診室門外的走道上,謀遠(yuǎn)雄神情凝重地質(zhì)問謀仲棠。

  「她追著我的車子跑,才會發(fā)生意外。」

  謀遠(yuǎn)雄趕到醫(yī)院前,謀仲棠就一直站在急診室門外。

  他外表看起來冷靜,但木無表情的眼神,卻僵硬、固執(zhí)地瞪著急診門口上方的燈,半個多小時以來不曾移開過毫厘,一直到謀遠(yuǎn)雄趕到醫(yī)院。

  「我不是問這個,我是問,她為什么會追你的車子?你到底跟她說了什么?」謀遠(yuǎn)雄卻無法平靜!

  至少他壓抑不住激動的情緒,憂心如焚地趕到醫(yī)院后,知道恩熙在急診室內(nèi),他說話的時候連聲音都會顫抖。

  謀仲棠抬頭看了謀遠(yuǎn)雄一眼,神情冷冽!肝沂裁匆矝]說。就因為這樣,所以她不死心,一定要追到我的答案。」

  「她怎么會不死心?你不是已經(jīng)跟她分手了?」

  「是分手!」

  「既然分手了,還有什么不死心的?恩熙為什么會變成這樣?!」謀遠(yuǎn)雄又重新問了一次最開始問的第一句話!

  這一生中,他不曾這么心亂如麻、憂心忡忡過!即使年輕時創(chuàng)業(yè)維艱,環(huán)境的困頓也只會增加他的斗志,不會消磨他的意志。

  謀仲棠瞪著父親失去鎮(zhèn)靜的慌亂眼神……

  他知道有些事情因為恩熙的固執(zhí)而正在改變,也因為他的決心不夠所以現(xiàn)在必須面對可能產(chǎn)生的后果!

  「是我的錯,」他徐徐地開口,對父親承認(rèn)!肝也辉搶λ能洠

  「現(xiàn)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!」謀遠(yuǎn)雄打斷他的話!肝也荒苎郾牨,看著她再這樣下去!」

  謀仲棠沒有表情。

  他沉靜地等待謀遠(yuǎn)雄接下來要說的話……

  「我已經(jīng)決定了!等她一醒過來,不管你同意還是反對,我都會把事實真相告訴她!」謀遠(yuǎn)雄這么對謀仲棠說。

  看得出來,他是破釜沉舟下了這個決定,一定說出口,就不會輕易收回。

  「您非這么做不可?」沒有否定也沒有威脅,但是謀仲棠的聲音跟表情一樣冰冷。

  「我已經(jīng)決定了,我打算認(rèn)回恩熙,這本來就是我一直想做的事!」

  李昆明的警告已經(jīng)被他拋諸腦后,現(xiàn)在他一心一意只想到恩熙!

  往后的日子他要竭盡所能對恩熙做出彌補(bǔ),這么多年來他對文愛所懷藏的深沉愧疚,現(xiàn)在終于有機(jī)會能在恩熙身上彌補(bǔ)回來!

  「如果您這么做,」謀仲棠眼色變冷。「一定會有您想象不到的事情發(fā)生,您吋能會承受不起后果,以及即將付出的代價!

  謀遠(yuǎn)雄臉色一變。「你在威脅我?」

  「這不是威脅!」他眼色冷厲地瞪著謀遠(yuǎn)雄,然后接下說:「而是必然會發(fā)生的事!」

  謀遠(yuǎn)雄沉下眼。

  他繼續(xù)說:「一個人不可能得到所有,卻不曾付出代價!」

  「你到底想說什么?」謀遠(yuǎn)雄臉色凝肅。

  「今生,我永遠(yuǎn)得不到最渴望得到的女人。而剝奪這份渴望的人就是您,既然如此,您也應(yīng)該付出等值的代價,才能體會我現(xiàn)在的痛苦。」謀仲棠的語調(diào)異常冷靜。

  謀遠(yuǎn)雄卻感到心驚!「你說這種話……」他卻看不透謀仲棠意欲何為!改阏f這種話,到底是什么意思?」

  「如果告訴恩熙真相,您就會失去您最在乎的東西!」他幾近冷酷的眼神,凝視著自己的父親!讣热荒敛辉诤醯貖Z走我最在乎的渴望,那么,就必須付出等值的代價,平衡我的損失。」

  聽到這番話,謀遠(yuǎn)雄臉色都變了!

  「你不會改變我的決定的!」然而他卻異常固執(zhí)。「我已經(jīng)說過,不管你說什么都不會改變我的決定,我一定會告訴恩熙真相。因為如果不這么做,這一生,一直到我死的時候,我一定不能瞑目!」

  謀遠(yuǎn)雄已經(jīng)重申他堅定的決意。

  「是嗎?」謀仲棠卻只是冷淡地這么反問。

  謀遠(yuǎn)雄不明所以……

  「那么,您就自私到底!怪\仲棠甚至笑著對自己的父親說:「我們就來看看,到最后誰失去的更多,誰要付出更大的代價,誰該對過去的所做所為懺悔!」

  謀仲棠說話時冷酷的表情,讓謀遠(yuǎn)雄感到一陣心寒……

  到這個時候謀遠(yuǎn)雄才徹底地覺悟到,他必須為過去那段出軌的感情付出代價,而恩熙的存在就是他的懲罰--

  這就是文愛死前,留給他的一份畢生難忘的禮物。


  --待續(xù)


  ◎編注:鄭媛精采的《別來無總》第七集--微小的幸福,即將出版,敬請密切鎖定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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