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燕九敬各位大人一杯……”
在這座京城最有名的“醉紅樓”內,即便當今皇上明定官吏不能公然狎妓,可是依然有不少文武官員陽奉陰違,心想只要不被發現就好,何況這個年輕皇帝才不過登基幾年,會有多大能耐?說不定明天那張龍椅就不是他坐了。
端起斟滿的酒杯,燕九笑意晏晏的面對眾人,那張美麗絕倫的容貌即便已經看過好幾回了,還是讓他們看得目瞪口呆、轉不開眼,忍不住蠢蠢欲動,暗自在心中大叫可惜……可惜他是個男兒身。
“……我先干為敬了!”將杯沿就唇,頭往后一仰,辛辣的酒液便下肚了。他不愛喝酒,可是卻也只能咽了下去。
幾位內東門司和御藥院的大人也笑著回敬。
“干杯!”
“喝酒、喝酒……”
燕九擱下酒杯,兩手擊掌!芭荆∨!”
聽見暗號,等在外頭的老鴇朝手下的姑娘們使了個眼色,一時之間,香風襲襲,姑娘們一擁而上,風情萬種的在幾位大人身旁挨了下來,讓他們受寵若驚,因為這幾位可是有銀子也請不到,可是要看對象是誰才會出來伺候的紅牌姑娘,不是他們這些七品小宮能瞧上一眼的。
“大人,蓮兒敬你一杯……”
“大人辛苦了,梅香幫你斟酒……”
“大人……”
一聲又一聲嬌膩的“大人”,把他們叫得魂都飛了,忘了自己姓啥名誰了。
明月看得臉都紅了,只能低著頭,裝作沒看見。
“斟酒!”燕九一點都不急,就讓他們先享受一下左擁右抱的滋味,等喝了半醉,再來談正事。
見到身后的明月沒有反應,他回頭一瞟,直見到她難為情的模樣,才差點笑出聲來!斑愣在那兒做什么?快點倒酒!
她連頭都不敢抬。“是。”
倒著酒,耳邊聽著男女之間的打情罵俏,她耳根子就更紅了,這還是她長到十八歲第一次進來這種地方。知道是一回事,但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,她巴不得趕快離開。
“大人真壞……”
“呵呵……”
燕九一手托腮,半瞇著眼斜睇著那些大人褪去道貌岸然的外表,各個變成了被色欲俘擄的禽獸,也忘了自己的年紀可禁不起這樣的誘惑,搞不好一夜銷魂之后就會要了自己的老命。
“大人,小倩再敬你一杯……”
“好、好,只要你倒的我都喝光……”
“大人真會說話……”
酒過三巡,幾位大人臉孔泛紅,明顯有了醉意。
“大人不必客氣,請盡情玩樂,今晚燕九已經將她們包下來,就留給各位大人享用了……”他輕啜著酒,將詭詐的笑意藏在杯沿。
“九爺說的是真的?”
“這……這得花上不少銀子……”
他呵笑一聲,“交友貴在知心,而不在銀子!
“既然九爺這么看得起我們,往后有什么事盡管說,只要我們辦得到……你們說對不對?”
其他大人頻頻點頭!罢泊笕怂詷O是……”
“沒錯,九爺盡管吩咐就是了……”
看向御藥院的勾當官,燕九佯作惋惜,“依曹大人的資歷,只怕早幾年就可升上都知了,真不懂得朝廷為何如此糟蹋人才!
曹大人被說中心事,滿腹的怨氣不吐不快!鞍Γ≈荒芄直緦m時運不濟,就為了四年前的一樁事,害得本官高升的希望就這么沒了……”
四年前?
燕九心里打了個突,按捺下奔騰狂亂的情緒,慢慢誘導對方!澳牵艽笕艘灰f出來聽聽,讓大家評評理?”
“說了也沒用,要怪只怪當初本官和‘全和藥莊’的燕道平走得太近了,才會遭到懷疑,以為本宮和先皇的死扯上關系,幸好最后還了本官清白,不過從此后就跟升官無緣了……”他連干了兩杯酒,郁悶的喃道。
冷靜!不讓對方起疑才能探出什么,燕九不斷的對自己說。“難道先皇的死真的和‘全和藥莊’有關?”
曹大人壓低了嗓音,“本官跟你說,你可別說出去!
泛出一抹童叟無欺的笑意,“那是當然,燕九的口風可是緊得很!
借著幾分酒意,曹大人道出多年來埋藏在心中的秘密!氨竟俑艺f那鐵定是皇太后的陰謀,隨便羅織個罪名,就為了削減太子……也就是當今皇上的勢力,她可從來沒有放棄讓邵王爺登基為帝,直到現在依然如此。”
燕九執杯的手握得好緊,緊得幾乎快把它捏碎了。
“什么樣的罪名?”
他捻著白胡,嘿嘿一笑,“就說燕道平完全是護主心切,在藥材里事先浸了毒藥,只要每天喝上一點,久了之后,先皇體內的毒性就會發作,只要先皇早日歸天,太子便能馬上即位,而他則是最大的功臣,將來還可以討個一官半職……”
燕九下顎猛地抽緊,臉上看似在笑,其實那只是硬擠出來的!笆玛P重大,總要有憑有據!
“這件事至今是個秘密,你可千萬別傳出去,不然要是讓皇太后知道,大家可都死定了!辈艽笕松衩刭赓獾臏惲松锨,由于酒意降低了警覺性,嘴巴也跟著大了!啊退幥f’里出了內奸,這名內奸還是燕道平身邊最親近的人,他當著皇太后的面前一口咬定是他干的,這才讓燕道平被定了死罪……”
“啪”的一聲,燕九捏碎了酒杯。
“大人,奴家喂你喝……”
曹大人被迷得色授魂與,渾然不知自己說溜了些什么。“好……呵……我喝、我喝!
“爺?”站在燕九身后的明月看得一清二楚,連忙打開他淌血的右手掌,挑出酒杯的碎片,然后掏出手巾包裹住傷口!皞诤蒙睢
他把牙齒咬得好緊,緊到都在上下打顫,這才困難的從齒縫里迸出聲音來!安挥霉芩
明月憂心如焚的看著他滿手的血,真怕止不住!翱墒恰
將受傷的右手掌掩在袖子內,燕九面罩寒霜,眼光冷凜。“曹大人可知這名內奸是誰?”
“什么?”他已經喝到兩眼醺然。
傷口的痛楚讓燕九保持理智,沒有沖動的撲上去抓住他,逼他說出名字!安艽笕朔讲趴谥械膬燃榫烤故钦l?”
擺了下手,“這……本官就不知道了,只曉得是燕道平很親近……又信賴的人……嗝……”
見他已經醉了,再也套不出話來,燕九緊閉了下眼,朝幾位姑娘頷了下首!澳銈兘裉焱砩暇秃煤盟藕蜻@幾位大人!
“九爺放心,我們會的!惫媚飩儖傻蔚蔚恼f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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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府
打從“醉紅樓”回來,燕九宛如發了狂似的,將廳里能摔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,發髻在粗暴的動作中亂了,長發披泄而下,伴隨著他恨之入骨的眼神,飛揚了起來。
“內奸?這個內奸到底是誰?他是誰?”他朝燕忠他們咆哮著,“把他找出來!我要親手把他碎尸萬段……”
燕忠他們試著接近他。“爺,你先冷靜下來……”
“冷靜?要我怎么冷靜?”燕九喘著氣,目光冷冽肅殺。“爹被自己最親近、最信賴的人出賣了……他在臨死之前是不是很心痛難過?是不是認為自己信錯了人?光是想到這些,我……我要找出那個人來……”
他左思右想的,就是想不出會是誰!安茉实脑捒尚艈?”
“大哥,酒后吐真言,說不定這是真的。”燕孝憤恨不平的握緊雙拳,“這個內奸到底是誰?”
“如果這是真的,我也想知道!毖嗔x也想破了腦袋!爱斈旯馐歉镞有藥莊,少說也有上百口人,除了那些帶著妻小逃出去的人之外,幾乎所有人都留了下來,一起跟老爺被處斬了,現在要查出那些人的行蹤可是難如登天!
還是無法相信的搖了搖頭,“我不相信真的有內奸,老爺生前一直把我們當作自己人看待,從不把我們當作下人,可以說有情有義,若不是老爺堅持要我們帶爺逃出來,我寧可跟老爺一起死,就算到陰曹地府,也要跟在老爺身邊!
燕九一臉憤懣,兩眼布滿血絲。“不管有多困難,都要給我查出來,我要知道是誰背叛爹……”
“爺,把你的右手伸出來!北硭幭涞拿髟孪袷菦]看見他狂怒暴走的模樣,只想著他的傷口需要處理。
“我不是說不用管它了……”現在報仇比什么都來得重要。
明月索性抓起他的手,然后故意捏了一把,燕九馬上痛得大叫。
“你干什么?很痛你知不知道?”
她面無表情的瞄他一眼,“奴婢還以為爺這么厲害,傷口這么深居然都不會痛,原來只是在逞威風罷了!
“你、你!彼麨橹畾饨Y。
“坐下!
燕九瞠目瞪她,“你敢命令我?!”
“奴婢當然不敢了。”明月低下頭,裝出卑微的模樣!盃敹疾粣巯ё约毫,那奴婢還有什么好在意的,爺才是主子不是嗎?奴婢只是個可有可無的下人,隨時可以趕出府去。”
他瞪著她看,紅唇一張一闔!爸弧⒅徊贿^是一點小傷……”什么叫可有可無?現在的她已經是他生活中無法缺少的人了。
“小傷沒有處理也會潰爛,到時奴婢可就累了,不過爺要是堅持不愿包扎,奴婢也不敢說什么!彼龑⑺幭涞纳w子闔上,作勢要走。
“干啥說得這么可憐?好像我這個主子很不知好歹似的?”燕九往太師椅上坐下,將手掌張開,方才狂暴的怒火被她這么潑了一盆冷水,慢慢的熄滅了。“上藥就上藥,別把自己說得這么可憐!
明月委屈的橫他一眼,“奴婢可不敢勉強爺!
“哼!”他不甘心的嗤道:“還不上藥?”
她抿嘴笑了!笆恰!
燕九再怎么不甘,也不得不乖乖聽話,但才抬起眼,就瞥見燕忠三人躲在旁邊偷笑,他不禁惱怒起來!澳銈冊谛κ裁矗俊
“沒有!沒有!”
“我們沒有在笑……噗……”
“咳,我們馬上去查內奸的事……”
不敢等他老羞成怒,燕忠他們趕緊腳底抹油開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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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天晚上
明月忙完了所有的事,回到寢房,就見燕九一臉失神茫然的斜臥在貴妃椅上,眼睛還睜著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有看他這樣,有時故事才說到一半他就睡著了,還以為他從此都能一夜好眠,不會再發作了。
“爺還不困嗎?”
他目光呆滯,許久才啟唇。
“爹在死前很痛苦吧?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,一定很難受吧?爹就是做人太好了……他連我是什么樣的人,之前做過些什么都從來不問……還把我當作親生兒子一樣看待……爹就是因為太善良了才會遭到陷害……”
就是因為老天爺沒有善待好人,才會讓爹死得這么慘,而過了這么多年,自己還無法替他報仇,真是沒用……想到仇人還在宮里享受榮華富貴、養尊處優的日子,燕九幾乎要被漲滿胸口的恨意給逼到發狂了……
不配活下來的人是他……是他……
“爺,你不應該這樣想!泵髟露紫聛,伸手撩開垂落在他瞼上的發絲!八廊サ睦蠣斁退阒辣蝗吮撑蚜耍欢ㄒ膊粫蠡谠浶湃芜^那個人。”
燕九對她的說法感到嗤之以鼻!霸趺纯赡?”
“奴婢不太會說……其實要相信一個人,不能因為對方可能會背叛你就不去相信,如果都這么想,只能一個人孤獨活著,那真的好可憐。奴婢沒見過老爺,可是聽忠叔他們常常提起,就因為老爺懂得相信別人,所以大家才會愿意對他這么忠心耿耿,甚至愿意為他死……老爺的心胸這么寬大,所以奴婢更加相信老爺不會去怨恨對方,而是原諒對方!泵髟掳研闹械南敕ㄕf了出來。
他哼笑兩聲,“原諒?不!我不會原諒那個人,不管他是誰,我都要把他揪出來碎尸萬段……”
明月起身,將他從貴妃椅上拉起!盃斣撍恕!
“我睡不著……”口中雖然這么說,他還是被她拖了起來。
她知道他只是嘴巴上喜歡逞強,其實說的都是些反話!芭窘裢硪鸂斦f個‘鬼妻’的故事……”
“世上哪來的鬼?”燕九撇唇低哼,“你去抓一只給我看看!”
“就說是故事了嘛……”她硬是將他推到榻上去,“爺不聽就算了!
燕九忙不迭坐直身軀,就怕她轉身走人!罢l說我不聽的?”
“怎么又起來了?奴婢說就是了,快點躺好!泵髟聦⑺椿厝。
他用手攥住她的袖子,仿佛怕她跑了!熬退愦龝䞍何艺娴乃,你也不準走……”
“又要睡地板?”地板睡久了,骨頭還真是會痛。
紅唇一撇,佯作勉為其難的口氣!澳堑酱采蟻硭偪梢粤税桑课业拇卜忠话虢o你,這可是很大的恩惠!碧斓紫驴蓻]哪個主子像他這么大方。
聞言,明月整張臉都漲得通紅。“爺在說什么?”
“干啥那種表情?你以為我會對你做什么?”燕九才不愿承認自己有任何不軌的企圖。“我的嘴可刁得很,不是隨便一塊肉都肯吃。”
明月橫睨他一眼,口中咕噥!案缮墩f得這么難聽?”
“你說什么?”
她才不想任他搓圓搓扁!暗@要是傳揚出去,奴婢以后怎么嫁人?”
“你以為自己嫁得出去嗎?”但話才一出口,燕九便后侮了!拔也皇恰
“爺說的對,奴婢是很難嫁得出去,可是也不能這么隨便,畢竟姑娘家的名節可是比性命還要來得重要!泵髟碌痛怪X袋,嘴角泛出澀澀的笑意。
燕九自知說錯了話,卻又礙于自尊,開不了口跟她道歉。
“你、你嫁不出去也好,我們主仆倆正好可以作伴,反正這輩子我也不會娶妻生子。”他用挖苦自己來表達歉意。
“為什么?”她不解。
他沒好氣的斜睞她,“你以為哪家的姑娘會嫁給我?”
“為什么不會?”明月還是不明白。
“你覺得我美嗎?”
明月用力點頭。
“這就對了,你說有哪個姑娘可以忍受自己的相公長得比女子還要美?”燕九諷笑的問。
她想了又想!澳且膊灰欢!
“好,那你說什么樣的姑娘會不在意?”他問。
“呃……”
燕九哼了哼,“說不出來了吧?”
“當然有,就是……”明月險些沖口而出,幸好及時咬住舌頭,把話打住,還兀自滿臉驚愕……如果是她的話,她才不在意爺長得比自己美……她差點就要這么說了。
“怎么不把話說完?”
她使勁的搖頭,不說就是不說。
“干啥臉紅?”燕九狐疑的睨她。
明月捧著自己發燙的臉龐,“奴婢才沒有……爺到底要不要聽故事?”怎么會這樣?難道她喜歡上爺了?爺要是知道,鐵定會笑死的,所以絕對不能讓他知道,不然她可沒臉再待下去。
“當然要聽了!彼匦绿闪讼聛。
她拚命的做了幾下深呼吸,等到臉不再這么發燙了。
“那我要說了……很久以前有個叫談生的男子,到了四十歲還未成親,有天夜里,一名約莫十五、六歲的女子前來找他,她不但生得很美,衣裳也相當華麗,然后說愿意和他成為夫妻……”
燕九枕著自己的手臂,“啐!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,可見那女的非奸即盜,想用美人計。”
“爺不要一直插嘴,這樣奴婢說不下去!彼统。
他想說什么,最后還是閉上了嘴。
“那名女子對談生說,‘我和一般人不同,不能用燈光照我,至少要三年后才可以照’。于是兩人在當晚便結為夫妻,后來還生了一個兒子,到了兒子滿兩歲的時候,談生再也忍不住好奇,有天晚上等到妻子熟睡之后,談生便拿著燭火照她,想不到卻發現他的妻于腰部以上是人的身軀,可是腰部以下卻只有枯骨,當場嚇壞了……”
“等一等!”燕九聽到這里,還是忍不住打岔!澳敲拥难恳韵氯糁挥锌莨牵撬麄兎蚱奕绾味貍?如何生子?”
明月臉蛋紅了紅,“這……奴婢怎么知道?”
“你爹說這個故事時沒有跟你解釋嗎?這根本一點都不合理,我就不相信談生一點感覺也沒有……”
她又羞又氣,“就說是故事了嘛!爺計較那么多做什么?”
“就是因為太不合常理了,可見最早編出這個故事的人鐵定沒有嘗過所謂的魚水之歡。”他滿臉嘲譫。“所以說這些鄉野怪談全都是虛構的。”
“既然爺這么說,那奴婢再說下去也沒意思……”
燕九見狀,一把抓住她,不想真的惹惱她,那對自己可沒好處!拔抑懒耍也粫俨遄,快把故事說完吧……真是的,這里到底誰才是主子……”
“爺在說什么?”明月聽見他的喃喃自語。
他咳了咳,“沒什么,繼續說吧!”
“后來……后來妻子醒來,就哭著對談生說,‘你辜負了我!我就快要復活了,你為什么不能忍一忍,居然用燭火照我’,談生連忙道歉,可是已經于事無補了,于是他妻子又哭著說,‘雖然已經和你斷了夫妻情分,可是你一個人無法養大兒子,不如你跟我來,我送你一些東西’,于是妻子就帶著談生走進一座華麗的樓閣內,拿了件珍珠袍子給他,表示這件東西賣了就可以養活他們父子倆了,接著撕下談生的一塊衣角帶走,便從此分手……
“后來談生就拿了珍珠袍子到市集里去賣,被一個姓王的老爺買下,原來那件珍珠袍子是這位王老爺女兒過世時的陪葬物品,他以為談生是盜墓賊,便要將他送到衙門去,談生趕緊把整件事的原由說出來,王老爺本來還不信天底下有這種事,后來去查看女兒的墳墓,并沒有被盜挖的跡象,當他派人打開棺木,果然在女兒的遺體旁找到一塊布,再將談生的兒子找來,模樣真的很像死去的女兒,這才相信了,便把他當作自己的女婿看待……”
故事說完了,閉著眼皮,發出輕嗤的燕九,好輕好輕的喃道:“人若真能死而復生……那該有多好……我愿意付出一切代價……”只要爹活著,就算要拿他的命去換都可以。
明月明白他的想法,她又何嘗不是?“我也是!
“呵,可是人終究無法再活過來……”他翻過身軀,面向著床榻內側,努力壓抑喉頭的哽咽。
她也跟著紅了眼!盃敗
“你去睡吧!”燕九不想讓她聽到自己在哭。
明月兩手圈抱著膝蓋,“爺不是不準奴婢走嗎?”
燕九背對著她,許久才吐出聲音。“反正你遲早都會離開這里!
“只要爺不嫌棄奴婢,奴婢愿意一輩子伺候爺!泵髟鲁鲇谡嫘牡恼f!俺菭斠s奴婢走,不然奴婢不會走的。”
他沒有回答,可是心窩卻不知不覺的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