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磊從下午回到工作室,就一直等沈云,已經快五點了,她還沒回來,他到處找她,一直沒有消息,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。這不是沈云的作風,她不管去哪里,一定會留話的,況且晚上薇依要上來北部,她也知道的,怎么會到現在還不見人呢?
夏磊坐立不安,打過一通又一通電話,幾乎把沈云北部認識的朋友都打過了電話。
筱竹和珍也幫著找,但仍是不沒她的消息。
快六點時,突然傳真機傳來一張傳真——
想知道沈云在哪里嗎?請到大樓對面的小公園的五角亭。
夏磊—驚,此事非同小可,他發瘋似的沖出了大樓,連電梯都忘了搭。出了大樓,他也沒看車子地就往對街沖了過去,直奔五角亭。
夏磊看見了小娟。
他不肯相信,再仔細的看了一下——是小娟沒錯。
“沈云在哪里?你對她做了什么?”
小娟拿出一包相片,往夏磊的身上丟,她說:“你自己看!
夏磊緊張地打開了紙袋,一張張的相片讓他頭冒冷汗,他的雙眼射出了一團火光。
夏磊抓起了小娟的手,大聲地喊著,“你把她怎么了?你到底把她怎么了?”
“哼!這還只是給她一點顏色:如果她再和康強約會,我會要她的命!闭f完,小娟扭著身子離開了五角亭。
夏磊追了過來,他用力的抓住了小娟,顧不得小娟的尖叫和周圍的人群,他要她說出沈云現在人在何處。
“你不用找她了,她現在已經在家張著腿等你了,賤女人!
夏磊哪忍得住小娟這樣罵沈云,他抓著她的手仍不肯松手,沒想到小娟反身地咬了他的手臂。
夏磊揪住了她的頭發——
人群中,有人看不過去了,擋開了他,還說夏磊不該如此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。這時的夏磊真的是啞口無言,縱使他有滿腹的憤怒也無處可發。
要不是親眼看見沈云臉上五指清晰的指痕,薇依還以為大家在開她的玩笑。
薇依人剛到北部,Je仟馬上到機場接了她,兩人馬上趕到了筱竹的家。她一進門,見了筱竹就問:
“沈云呢?沈云回來了嗎?”
“她不見人,回來以后,就鎖在房里!闭湔f。
“夏磊人呢?”
“不曉得,他可能找沈云去了!
“天!怎么會發生這樣的事?”
沈云在飯店醒來后,她打了電話給珍,讓珍來接她回去?墒撬陔娀钪幸恢币笳洳粶矢嬖V夏磊她人在哪里。
珍答應了,她才告訴珍,她在兄弟飯店。
珍趕到時,幾乎不能相信竟有人會對沈云做出這樣的事,沈云讓珍扶著走出飯店,回來后就鎖在房里,不見任何人。
偏偏這個時候,又找不到夏磊的人,他們只能一旁心痛著。秦國書和石心雨心本來要報警,但被珍阻止了。
珍的理由是不要再讓沈云受二度傷害。
但是沈云仍令大家操心,除了種種的猜測外,沒人知道事情的真相。
薇依來了,石雨心拉著她敲著沈云的門,可是任憑她們怎么叫,沈云就是不開門。
石雨心慌了!
她落了淚,想到沈云從小到大,她和沈東松不曾罵過她,而現在竟有人把她打傷。石雨心想著、想著,心陣陣絞痛。
薇依這趟上來,是要陪沈云去挑禮服的,沒想到……
“沈云,你讓我進去,讓我和你說說話!鞭币涝陂T外喊著。
門里沒有半點聲音。
薇依也慌了。
這時,一張字條從門口遞了出來——
薇依,除了你,我不想見任何人。
然后門打開了——
沈云躲在門后,薇依一進來,門馬上被鎖住。
她看見了薇依,抱著她痛哭失聲,那哭聲讓薇依也忍不住的心酸。
太可惡了!薇依聽完沈云斷斷續續地說出了經過,她馬上想到是小娟干的好事,她不只氣那兩名男子的粗暴,更氣小娟的心狠。
她真的無法想像小娟竟敢做出那樣的事。
沈云—直替小娟著想,忍著自己思念孩子的苦,為的就是讓小娟可以安心的照顧小王子,讓小王子就只認她一個為母親,都退讓到這地步了,她還要怎樣?
難怪沈云會如此的痛心和絕望。
雖然她一直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,但她空洞的眼神和緊閉的雙唇,讓薇依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。
“要不要找夏磊,也許應該讓他知道!鞭币佬⌒囊硪淼貑。
“不!我不想見到他!鄙蛟萍拥卣f,豆大的淚珠落了下來。
“可是你不能避開他,如果不說出來,怕小娟不曉得下一步會對你做什么事?”
沈云輕輕地搖搖頭,半晌才幽幽地說:“我還不知道是不是小娟做的事。”
“除了她還會有誰?”薇依突然有股沖動,她想回南部后,她一定要把小娟揪出來,賞她幾個巴掌。
“你不要把這件事說出來,我不想讓事情擴大了!
“我知道!鞭币篮孟肟,她真舍不得沈云遭到這樣的打擊。
“千萬不能讓夏磊知道,我擔心他會去找小娟或康強,萬一……”說著說著,沈云的眼眶又熱了起來。
薇依握住了沈云的手,她知道沈云現在最需要的是勇氣。
“你的臉……”她看著沈云那張紅腫的臉,擔心地問。
“沒關系,我沒事!彼钗艘豢跉,硬生生把涌上眼眶的淚水又逼了回去。
她不要再讓愛她的人看見她落淚了。
“你出去告訴他們,我沒事,好嗎?”沈云寧愿讓痛苦啃噬自己。
薇依答應了她,離開房間時,她對沈云說:“如果夏磊回來了,你要見他一面!
沈云點點頭,她覺得好累,她倦。
夏磊從人群中沖了出來。
他像瘋了般,在大街上東張西望始終沒看見小娟,他滿腔怒火地回到了工作室。
夏磊拔了電話到筱竹的家,電話一直占線,夏磊等了一會兒,他想起了康強。然后,他在他的私人電話本中找到了康強的電話。
“鈴!鈴!”
像在比耐力似的,電話響了十幾聲,終于有人接了。
“康強。”對方應了一聲。
“康強,你知道小娟做了什么嗎?”夏磊氣怒的聲音從電話筒中進了出來。
康強拿著電話筒,一頭霧水,是哪個無聊的男子打電話來問小娟做了什么?小娟早上帶著明燦說要回高平住一、兩天,怎么……
“請問你是誰?”
“我是夏磊,康強你做的好事,沈云她……”夏磊氣得說不出話來。
這到底出了什么事?
“沈云她怎么了?”康強著急地對著電話筒喊。
“你去問小娟!”
康強待要問下去時,電話“咔喳”一聲掛斷了。
天!到底出了什么事?一種不祥的預感盤占了康強的心。他冒了一頭冷汗,一個念頭閃過,他拿起了電話,拔到了高平。
小娟早上是回去過了,但她把小王子留在高平,說要到北部兩天。
完了!康強心里大叫不妙,他還記得上回他從北部回來,小娟拿了一疊他和沈云在一起的相片威脅他,說要讓沈云死不見尸。那時康強就覺得小娟不太對勁,沒想到還不到一個星期,她就上北部了。
康強了解小娟激烈的個性,剛巧夏磊又打電話來,那股不祥的感覺愈聚愈深,他想上北部,但又怕小娟回來了沒看見他,而真的失控做出對沈云傷害的事。
鏗鏘!
昂貴的清朝花瓶碎了一地。
該死!康強在心中咒罵著,他坐立不安地在大廳上走來走去,不知如何是好。
夏磊不知道抽了幾包煙了.煙灰缸堆得滿滿的煙屁股。自從他從工作室趕到沈云家時,已經在沈云房間的門口走了快一個鐘頭了。
任憑夏磊怎樣叫著沈云,她就是不開門。
夏磊經過一個下午的折騰,他整個人看起來是如此的憔悴不堪,整個眼神充滿了焦慮和疲憊。他為了沈云的遭遇而心痛,但他也痛心她這個時候,竟不想見他。
沈云不知道到底自己哭了多久了,流了多少眼淚。
到現在她仍無法相信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是真的。但是,她臉上浮腫的雙眼和清晰的五指傷痕,讓她不得不相信這是事實。
事實,總是那樣殘酷的!
事實,更像一把利刃一樣,將她的身體刺得傷痕累累。
這種刺在心里的傷痕比一刀置于死地還要讓她痛不欲生。
門外傳來夏磊擔心又急切的喊聲,那聲音比刀子割著她的肉還教她更痛。
本來,她是要和薇依去挑禮服的,昨晚她還在電話中和薇依談論新娘禮服和捧花的花材,還有聊也聊不完的對婚姻的甜美憧憬,她一直以為自己終于找到了一片可以讓她這朵飄泊的云?俊Ⅰv留的天空。
但是命運卻對她開了—個如此的玩笑。
沈云一想起那天壓在她身上男人的身體,胃部就像一陣酸涌,整個人不禁嘔吐了起來,把酸水吐了出來。
現在她覺得自己像個失掉靈魂的人,整個心離開了她的身體,在茫茫的黑夜里成了孤魂。
夏磊的呼喚、家人的關愛都再也沒有任何意義,她的未來也沒任何的希望了。
沈云不想讓這樣丑陋的事情污染了她,此刻一個令人膽戰心驚的念頭強烈的盤據了她的心。
她——
想死。
抽著煙的夏磊,再也忍不住了。
他不管Jeff他們的勸阻,拿起了圓撬,用力地撬開了門鎖。
當他把門推開時,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……
沈云手上持著一把水果刀,整個人蹲靠在墻角,頭發散了一臉,失神的一動也不動。
夏磊蹲在她跟前,一把抱住了她,痛牽著他的心。他再也忍不住的鼻酸,抱著沈云,緊緊的,惟恐她再被傷害地說:“天!她到底對你做了什么事?”
“不要管我,讓我死……”她在夏磊的懷中掙扎地哭泣著。
“一切都過去了,云,有我在,一切都過去了!毕睦谳p輕地拿起了沈云手上的水果刀,他捧起沈云的臉,百種情緒全涌上了心頭。這時他又發現沈云手臂上有幾條交錯的割痕還泛著血珠,他知道這一定是沈云自己割的。
“沈云,你怎么可以這樣傷害自己呢?你怎么那么傻呢?”夏磊把沈云用力地貼靠在他的胸前,淚悄悄的落了下來。
沈云偎在夏磊的懷抱,她閉上了眼睛,嗚嗚地哭著。夏磊索性坐在地上,他拍著沈云,像拍著一位跌倒的小女孩,很輕很輕地拍著……
沈云累了,她真的累了,她好想好想安靜地睡去……
夏磊寬厚而溫熱的胸膛就像一張舒服的床,他拍著她,像清涼的風般吹著她……
小娟這回真的是吃了秤坨鐵了心,她打算把自己也豁出去了。
“你告訴我,你對沈云做了什么?”
從一進門,康強就一直追問小娟。小娟本來就對沈云有很強的醋意,她嫉妒康強對沈云的愛,她對沈云做的一切,就是要讓她離開康強,沒想到反而引起他對沈云的操心。
“你在胡說什么?我剛從高平回來!
“你不用演戲了,幾個鐘頭前夏磊打電話給我,他們找不到沈云,說,你把她怎么了?”康強激動得抓起了小娟的手,他的眼神充滿了對小娟的厭惡和憎恨。
小娟看著康強那張因氣憤而扭曲的臉,心里更加的吃味,她簡直無法想像沈云到底用什么魔力讓康強為她這樣的。
想到這里,小娟心中一把火全燒了起來,她用力地甩掉康強的手說:“你心疼了是不是?是,我是去找沈云了,怎么樣?”
“你……”康強手高高的伸了出來,舉到半空。
“你想打我,你打!你打。 彼焉碜涌拷祻,怒目相向。
“天!你做了什么?”他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。
“不是我做了什么?是沈云那賤人做了什么!”小娟說完,從皮包掏出一疊相片,往桌子一丟。
康強趕忙地打了開來——
他的臉一陣慘綠、發白,額頭冒出了冷汗。
相片上,裸體的男人壓住了卸掉胸罩的沈云,從相片看來,沈云是被強暴的!
“啪!”康強再也忍不住了,他打了小娟。
瞬間他愣住了,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出手打人。
“你打我?你竟然敢打我?”小娟可不會這樣就作罷的,她拿著皮包往康強身上不停地捶著。
“哐當! ”
皮包里的東西散了一地。
一支槍落地。
康強和小娟整整呆望了五秒鐘,這五秒鐘像一個世紀般的長。
然后——
他們同時蹲了下去。
槍!被小娟搶走了。
“把槍給我!笨祻娫噲D讓自己冷靜下來,他知道此刻必須冷靜,不然事情將會一發不可收拾。
小娟把槍對著康強,她握住了扳機……
“不要過來,否則我就開槍。”
“冷靜點!小娟,我們談一談!
“走開!我和你沒什么好談的!毙【臧褬屪笥一瘟艘幌,痛苦地說:“這幾年我是怎樣用心照顧這個家的.結果呢?你竟然背著我去找沈云。你把我當什么了?”
“我見沈云不是你想的那樣!”
“你不用騙我了。以前我忍,是因為沈云有孩子,現在你們想一起把明燦帶走,你認為我不知道嗎?”
“不是,不是這樣的!
“那還會怎樣?”小娟說著說著,淚像河水一樣,不停地流著。
“你把槍放下來,我們一切再重來,我向你保證,我絕對不會再見沈云。”他額頭落下了汗,汗從鼻尖滑了下來。
“你騙我,你騙我!彼Э亓。
“小娟!”康強喊了一聲,他怕小娟在無意中扣了扳機。
小娟被康強的害怕激起了一股莫名的興奮,她把槍對準了康強的胸部。
“扣!”
小娟扣下了扳機。
一剎那間,康強以為他死定了。
突然的,耳際傳來小娟尖銳的笑聲。
她把槍扔到康強的懷里。
“騙你的,子彈還沒裝,讓你知道,下次我會這樣對付沈云!毙【曜隽藗拿槍的手勢。
她閉了一眼,對準康強說:“砰!下次可是裝子彈的哦!”她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。
“你簡直……”康強的怒氣席卷了整座屋子。
“怎樣?心疼了是不是?”她這時就像一只刺猬一樣,全身充滿了刺。
“你……不可理喻!彼莺莸氐闪怂谎,拿了車鑰匙,眼睛看也不看小娟一眼地往門口走去。
小娟擋住了他。
“你要去哪里?”
康強拉起了她的手用力地甩開她。
“不用你管!
小娟怎會依他,她咬住了康強的手臂。康強忍著痛,用力地推開小娟,跨門而出,小娟追了上來。
康強才正要發動車子,小娟也打開了康強的車門,鉆了進去。
“下去!笨祻娒畹溃
“你如果讓我現在下去,我就把Copy的相片一份份的寄出去,讓沈云不能做人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不信你試試看!
康強怒火焚身,可是又拿小娟沒辦法,他知道現在他已經脫離不開小娟這團暴風圈,既然這樣,只好順著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