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雀兒喜 尾聲
作者:單飛雪
   
  失血過多,讓金鳳陷入沉沉夢底,她睡熟了,睡深了,睡得昏迷。就在她昏迷中,慕容別岳悄悄抱著她離開已然被發(fā)現(xiàn)的客棧,藉著夜色的掩護(hù),平安地返回他與抱禧在城內(nèi)的住處。

  恍惚中,一雙有力的臂膀不時(shí)將她緊緊牢牢護(hù)在壯闊胸前,他的呼息沉穩(wěn)有力,那規(guī)律起伏的胸膛,令得她安穩(wěn)地沉沉昏睡許久。

  她睡了非常非常久,胸前的傷仿佛漸漸不那么痛了。

  一雙憂慮的關(guān)愛的眼,一直牢牢守著她蒼白的臉,守了足足兩天兩夜。

  當(dāng)她蘇醒猶恍惚之際,隱約聽見了熟悉的聲音──

  “師父,藥水熬成這樣行了嗎?”

  是誰?這個(gè)聲音?好熟!

  “師父,那我擱在這里嘍!”那聲音很干凈很好聽。“小師妹沒事了吧?”

  是抱禧吧?是他!

  金鳳想睜開眼,卻覺得眼皮異常沉重。她呻吟著,聽見門扉關(guān)上的聲音,還有絞水的聲音。

  床鋪忽地一陷,有人坐了上來,同時(shí)輕柔地掀開她胸前衣領(lǐng),傷處忽爾一陣冰涼。好不容易睜開眼睛,朦朧的視線,看見一個(gè)男人正專注地俯身幫她擦拭傷口。

  金鳳緘默,緘默地望著他,視線逐漸清晰,眼前的這個(gè)男人曾經(jīng)那么淡漠、那么遙遠(yuǎn);而此刻那專注幫她拭傷的表情卻是那么深情,深情得讓她看得好心悸,連出聲喊他都舍不得。仿佛是感覺到她的凝注,慕容別岳轉(zhuǎn)過臉來,那黝黑深邃的眸光投注到她臉上。

  “……”他本想開口說話,然而,當(dāng)那幽美的眼瞳和他對望時(shí),這一剎,他忽然又覺得什么都說不出口了。

  金鳳看著他清朗的一雙眸子,還看了一眼他受傷的右肩。千言萬語,千頭萬緒,這一剎,仿佛說什么都多余了。

  夜闌靜,燭焰閃爍,他們緘默的凝視彼此,仿佛置身夢寐。

  許久之后,慕容別岳終于先開口,他凜容,眼眸沈斂,極極認(rèn)真,肅然地道:“你……還氣我么?”他問她,問得有一點(diǎn)惶恐,有一點(diǎn)過分的小心。

  鳳公主沒答腔,她眨眨眼,雙瞳漾水,霧氣濕潤。

  他傾過身來,用一種很溫柔的目光望住她。他很溫柔的伸手輕輕拂去她腮畔銀發(fā),在他溫柔掌中,她又眨了眨眼,眨出了瑩瑩的淚。

  然后她伸出手來,輕輕觸上他右肩,她蠕動紅唇!巴磫?”那一刀痛嗎?那一刀落下時(shí),駭?shù)盟姆路鸲家榱。她多怕他死,多怕!怕他再死一次?br />
  她問,燭火在閃,他黑眸也在閃。他俯過身來,刀一樣的視線暗了。他俯過身來,她輕輕一喘,垂下漂亮眼睫,看見他堅(jiān)毅的唇來覆上她。

  四周一片岑寂,而他們相契的心卻醒了,固執(zhí)的堅(jiān)毅的薄唇和漂亮的驕傲的紅唇溶了,他落下的黑發(fā)疊上她枕畔銀發(fā),它們糾纏,它們纏繞。

  門外,抱禧惶惶地小心翼翼地捧著干凈的水盆闖進(jìn)來,撞見了這令人心跳的一幕,他脹紅了臉,看見師父吻住了他的小師妹。

  轟!他僵在原地,紅上耳根。他退一步,再退一步,退出了房間。

  房外清月閃著皎光,柔亮了植滿香草的水澤。今夜,月特別亮,特別亮。

  抱禧環(huán)抱著水盆,圓圓的臉兒浮現(xiàn)一抹幸福的笑。立在夜風(fēng)中,立在美麗的月夜下,幸福地想起了師父昨夜對他說的話──

  “抱禧,小師妹要永遠(yuǎn)和我們一起了……”

  “她不回皇宮了嗎?”昨夜抱禧這么激動問著。

  “師父舍不得。把她留下來,你說好不好?”

  抱禧笑得很開心、很開心。那剎,他看見師父一向內(nèi)斂的黝黑眸底,仿佛也泛起一抹很溫暖很溫暖的笑意。

  他微笑地想,原來,師父比他還喜歡小師妹。原來如此……原來如此……

  ※      ※       ※

  到最后,這一只驕傲鳳凰,永遠(yuǎn)地依伏在蒼鷹懷底,或是蒼鷹被她馴服了?

  鳳凰不回她華麗皇宮,寧當(dāng)一只,被他驕寵著,幸福的雀。

  這一則瑰麗傳奇,就在青羅剎一早的預(yù)言底,絢麗地落幕……

  那時(shí),在悠遠(yuǎn)的,在云海深處,遺世的忘璣閣內(nèi)……

  那時(shí),青羅剎揚(yáng)扇遮住了狡猾的笑。

  那時(shí),他對慕容別岳說了什么?他說了什么?你……聽清楚了嗎?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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