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公子,你又來了!估C姨招呼著慕容少烽。
打從收伏四霸那日起,他幾乎天天前來,只為見袖招樓美麗動人的花魁。
「繡姨。」他有禮的喚道。
「真不巧,湘君她有客人!估C姨歉然說道。
「無妨,請給我一間廂房用膳吧。」
這些日子下來,他早已習慣了;常常只是一個人侍在廂房里喝酒用膳,直到莫湘君的客人離開,他才會離開。
「好,就老位置吧!估C姨立即命人準備酒菜,親自引著莫容少烽進廂房。
而在另一個花廳里,莫冬雩正撫琴娛賓。
一曲奏罷,廳內(nèi)響起了熱烈的掌聲,拍手者貪婪的注視著俏佳人。至於彈的是什么,他恐伯完全不知道。
「好,太好了!」
「多謝林公子盛贊!鼓У亓司。
林公子已飲得七分醉,左右手各端起一杯酒后站了起來,走到莫冬雩面前。
「湘君姑娘,我……敬你一杯。」
「多謝公子好意,但湘君不善飲酒,以茶代替,還望公子海涵!鼓Ф似鸩璞,不料卻被他一把揮開。
「莫湘君,本少爺看得起你,親自為你端酒來,你別不識抬舉!」
莫冬雩盡力以援和的語氣說道:「公子的好意湘君明白,但君實在不勝 酒力!
「就算你喝了這杯就會醉倒,你也得給我喝,否則本少爺就讓人拆了袖招 樓!」
濃重的酒氣逼近莫冬雩,她感覺一陣惡心,忍不住出手推開。
林公子眉頭一攏,怒氣勃發(fā)的將琴座推翻,她急忙退開,仍被斷裂的琴弦掃中手臂,劃出了一道血痕。
「!」莫冬雩低呼一聲。咬著下唇忍住手臂傳來的刺痛。
「怎么了?怎么了?!」
聽見吵鬧聲,繡姨連忙趕來,看見一地的混亂,她約略猜出發(fā)生了什么事,連忙走到林公于身旁安撫著。
「林公子,別發(fā)脾氣,是不是湘君惹你生氣了?讓繡姨給你換幾個聽話又討你歡心的,別再生氣了!估C姨將林公子請回原位,然后喚道:「汝兒、金兒、杏兒,你們過來好好服侍林少爺,可別讓他再發(fā)脾氣了,知道嗎?」
「我要……莫湘君……」林公于醉言要求。
「林公子,湘君受傷了,得去敷藥,待會兒我再讓她來陪您!估m(xù)姨暗使眼色給其他三名女子,要她們把麻煩制造者徹底灌醉,別讓他再鬧事。
「好、好吧,那待會兒……她得繼續(xù)來陪我!
「一定、一定!
等繡姨安撫夠了,一回頭,才發(fā)現(xiàn)莫冬雩早已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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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怎么回事?」
站在水湘閣前等她的慕容少烽原本一臉平和.但在見到她手臂上的血痕后,眼中閃過一抹凌厲,迅速閃掠到她身前。
「沒什么!顾龘u搖頭,露出苦笑。 也許
最近,她和血光之災特別有緣吧!
慕容少烽不再追問,只是扶著她進入屋內(nèi),讓她坐上臥榻,無比輕柔的幫她抹上藥膏。
「誰傷了你?」暫時停頓不代表放棄追索答案。
「是我自找的!箽g場女子只能任憑恩客指使,她不聽話,所以活該受傷。
聽出她語氣中的不尋常,慕容少烽心念一動,也座上臥蹋,攬著她單薄的肩靠向自己。
他沒有多說什么,只是單純的用肢體表示安慰。
莫冬雩幾乎要貪戀起他的溫暖了,這種突來的溫柔舉動令她有想落淚的沖動,但她強忍住了。
「我沒事!顾p輕堆開慕容少烽。
舍不得啊!可是她不能讓自己尋求依靠!她不可以眷戀他的溫暖。
慕容少烽沒阻止她的舉動,導回正題問道:「是誰傷了你?」
「來這兒的客人都有這個權(quán)利!顾齽e開臉。
當一名賣笑的妓女,她還能有什么更好的待遇?!
她只是不明白,為何在他面前,她總是無法平靜的面對過去一直不以為意的情況?
「為什么不離開這里?」他依然是不慍不火的語氣,像是看透了她不定的心緒般。
她再度別開臉,不肯回答。
慕容少烽一笑。唉,她頁是倔強又固執(zhí),美麗動人的外貌包裹著孩子心性,教他無法不縱容她。
「去換一套輕便的服裝吧。」他起身往外走。
「做什么?」
「帶你去散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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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心?這個男人怪怪的。
可是在她還沒建立好對他的防御堡壘前,她卻已經(jīng)聽話的換好衣服,和他走在大街上了。
沒對繡姨說一聲就跑出來,繡姨怕是要急死了。但……她又不想再回去。慕容少烽拉著她進入迎貴樓。
「來幾碟你們客棧里有名的小菜和四個包子,」他對店小二吩咐完,才轄向身旁的佳人!改阆氤允裁?」
「不用,這樣就可以!
「好,就這些,另外再來壺茶……小二哥?」慕容少烽喚了一聲,這才把店小二的魂給召回來。
「好、好,馬上來!挂膊恢烙袥]有聽清楚,店小二慌慌忙忙的下去準 備。
慕容少烽可以理解他的反應(yīng)。即使衣著樸素、未施脂粉,莫湘君仍是美麗得令人移不開目光;剛才一路走過來,他就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了,就連現(xiàn)在,客棧里至少有八成以上的人視線是「黏」在她身上的。
但那不是他關(guān)注的重點,她一直魂不守舍的模樣,才是他最在乎的。
「怎么了?」溫熱的手掌覆上纖白柔夷,他的溫暖由她手背傳來,像要擴至四肢百骸,讓她倏地回神。
「沒、沒什么!顾裏o措的縮回手。
不是沒有男人碰過她的手,想要輕薄她的男人向來無所不用其極,即使她再有警覺也無法全然避免。
但他不同。
她一向厭惡與人過於親近,但他的碰觸卻只讓她感到心慌意亂,沒有一絲憎惡。他的身體像是擁有無限的溫暖,總是可以讓她冷寂的心感動,她甚至……有些眷戀他的接近。
她真像張白紙。
她的情緒完全表現(xiàn)在臉上,他怎么會瞧不出?但他不急於攻城據(jù)地。
不一會兒,菜上來了,慕容少烽夾一些到她碗里.
「吃吧,待會兒我們要出去玩,你應(yīng)該好好填飽肚子、保持體力,別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。」
「亂七八糟?」她不解。
「就是將你心里所記掛介意的事全部拋開。我是帶你出來散心的,當然希望看到你的笑容!顾呎f邊幫她夾菜,待她發(fā)現(xiàn)時,碗里已快成一座小山丘
「好了,我自己來。」她用筷子抵住他的。
「嗯,快吃吧!
她埋首努力地吃,就在兩人快用完膳時,一道婀娜的身影飄了過來。
「五少,你來了怎么沒通知我一聲呢?」艷娘悅耳的嗓音響起。
「我想你忙,所以不打擾。」慕容少烽笑道,同時拉開一張椅子,引她入 座。
不過艷娘沒理他,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另一個人身上。
「莫姑娘,真有緣,我們又見面了。」她愉快的打著招呼。
莫冬雩想起她是誰了。「上回多謝你幫忙!顾\心的道謝。
「舉手之勞而已!蛊G娘不以為意的揮揮手!笇α,你怎么有空與五少出來?為什么五少會特地帶你出來?你們……」
這一連串的問題教莫冬雩招架不住,幸好慕容坐烽開口了。
「艷娘、你把人家嚇住了。」
艷娘話聲一頓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對方完全不能消化她的「友善」:她只好收斂一點,不再問個不停。
慕容少烽這才對莫冬雩介紹道:「她就是迎貴樓的女掌柜,單名艷字,夫家姓方!
「莫姑娘,你叫我艷娘就可以了.我可以直接稱你『湘君』嗎?」艷娘問 道。
艷娘的坦白率真讓人難以拒絕,莫冬雩幾乎立即喜歡上她了;而且這美麗活潑的女子已有夫君───這居然今她松了一口氣。
「喚我『冬雩』吧,那是我的本名!
「好,冬雩!蛊G娘笑得燦爛極了!改阌锌湛梢鄟磉@兒找我,一個人管理這家客棧,有時候還真無聊呢!」
她朝慕容少烽丟去勝利的一瞥。瞧,她告訴我真名耶,你就沒有。
她孩子氣的舉動令慕容少烽失笑,不經(jīng)意看見樓梯口走來的人影,他不懷好意的笑了。
「艷娘,你這可是在抱怨長武兄太不體貼你了 」
艷娘想了想,「還好啦,但是他常常丟下我,自己跑去外面也是事實呀。」雖然他單獨出門的原因是為了收帳,但是每次丈夫不在她都好寂寞耶!
「艷兒,你這可是在指責為夫的沒有好好待你?」
細腰驀然被人由后摟住,艷娘破天荒的沒了笑臉,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道:「我……我……沒有啦!
壞心的五少,故意陷害她!她氣呼呼的瞪著他。
慕容少烽笑得更加燦爛,對莫冬雩說道:「這是長武兄,也就是艷娘的夫 君!
莫冬雩有點回不過神。
這對外形差異極大卻又無比協(xié)調(diào)的夫妻,還真教她有點反應(yīng)不過來。不過這對夫妻顯然沒空理她。
方長武攏起眉,對著妻子道:「可是我剛剛───」
「沒有、沒有!蛊G娘立刻出聲打斷。「武哥,人家的心你是知道的,我是在和五少開玩笑啦。」
原本活潑率直的美人一下子轉(zhuǎn)變成對著丈夫撒嬌的小婦人,莫冬雩還真是有點不習慣。
慕容少烽則是一反常態(tài),沒再加油添醋。
「長武兄,請坐!
「坐?不了。」方長武抱起妻子!肝液臀业哪镒佑行┰捯f,不打擾你們了!
他與慕容少烽交換一個眼神,隨即等將存心搗亂的妻子給帶走,不然五少好不容易得到的獨處時間,不就給破壞了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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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冬雩帶著笑容離開客棧,她神情愉悅,一路走走逛逛,像個孩童般玩得開心盡興;慕容少烽含笑跟著她,在人群中默默守護著她。
突然,街角一對追逐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。
「你這個不肖女,叫你乖乖聽話,你耍什么脾氣?李大爺是個好人,難得他看上你,愿意用五十兩銀子買你,你在不滿什么?一旦你嫁進李府,不愁吃穿一輩子外,李大爺也會疼你,這么好的事你居然反抗,真是枉費我養(yǎng)了你十幾年,今天要不好好教訓你,老子就隨便你!」
就見罵人的漢子拿著藤棍追打一名細瘦的女孩,而那女孩身上早已傷痕累 累。
「住手!」莫冬雩奔了過去,護住那女孩的同時卻避不開即將揮來的一擊,她閉上眼低呼一聲。
預期中的疼痛沒有落下來。
一柄打斜飛來的摺扇救了她們,同一時間,慕容少烽推開想要沖過來的男
「你還好嗎?」危機過去,莫冬雩還來不及向慕容少烽道謝,就先詢問那被嚇壞了的女孩。
「你們是誰,敢管老子的閑事!」男人暴跳如雷。
莫冬雩橫了他一眼,心中的憤怒不斷上升!改銘{什么這樣打人?!」
男人才準備吼回去,一看清楚眼前的人,立刻就被吸去了三魂七魄。
「好美的女人,老子真是走運!顾冻鲆暗男θ荨
「走運?」莫容少烽冷笑一聲,「你再不識相一點,很快就會知道你走的 是什么運!」
「你是誰?」
「我是誰不重要,這女孩是你的女兒?」
「是!鼓腥颂ь^挺胸地道。父親教訓女兒,天經(jīng)地義。
「才不是!」女孩驀然低喊,含怒的淚眼抬起!杆皇俏业睦^父,我娘死了他就想將我賣給別人!」
「你這個賤丫頭!這么說不怕老子───」他囂張的大罵,卻被人一聲喝住。
「住口!你想賣了女兒,是不是?」慕容少烽冷聲問。
「才不是!」他漲紅了臉。「我是收聘金!」
「聘金也好、買賣也罷;這是一百兩銀票,從現(xiàn)在開始,這女孩跟你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了!
「一百兩?!」男人露出垂涎的目光,卻又故意拿喬道:「哼,你以為我會稀罕嗎?等我女兒嫁給李大戶,我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!
「他XX的,你不要給臉不要臉!」一聲暴喝震得那家伙差點兒嚇破了膽,原來是東山四霸來了。
「老大,這男人交給我們,你和『嫂子』先走。」四人兇惡的目光一致射向那個男人,嚇得他差點哭出來。
慕容少烽忍住笑!负冒桑@里就交給你們。至於這銀票!就由你們交給他吧。」
慕容少烽轉(zhuǎn)身扶起莫冬雩和那女孩便離開,走遠時隱約還聽得見四霸罵人的怒斥及男人的哀叫聲。
嫂子?!莫冬雩幾乎感覺到熱氣由頸子迅連延燒上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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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慕容少烽的船舫,莫冬雩帶著女孩入內(nèi),幫女孩的傷處敷上藥,然后找來一套乾凈的衣服讓她換上。
「謝謝你。」安撫女孩入睡之后,莫冬雩走到船尾,慕容少烽正立在那兒。
「謝什么?」他回頭看她。 「你救了她!
「救了她,又不是救了你,就算是道謝,也該由她來吧!
「你……」她漲紅了臉,他的態(tài)度讓她以為是自己會錯了意,他其實不是為了她。
莫冬雩一轉(zhuǎn)身就準備再回艙內(nèi)。
慕容少烽眼明手快的拉住她,才輕輕一扯,便將她擁進了懷抱里,他乾脆環(huán)著她不動了。
「你做什么!」她低叫。
「我是開玩笑的,別在意,好嗎?」他道歉似的說道。
「好,我不在意,你快放開我!」她不安的掙扎,讓他抱著,她感覺非常不自在。
「別動!顾吐暶,將她樓得更緊。
她的背靠著他胸瞠,兩人之間沒一點空隙。她感覺得到自己被一股難以抗拒的熱力逐漸包圍,慵懶醺人的感覺讓她沒了力氣。她可以確定,若是他此刻放開了手,她一定會跌得很難看。
兩人都聽得見彼此身心契合的震動,她的不安與無助感更加強烈。
「放開我,好嗎?」她幾乎是請求了。
氣氛不變。
嬉鬧不見,轉(zhuǎn)而起之的是一種似曾相識的親昵,她咬住唇,不期然讓那夜肌膚相親的回憶襲上了心。
「答應(yīng)別再躲我,我就放開你!顾谒源禋猓盟訜o措慌亂。
「我……」她無法思考了,發(fā)出的單音微弱得讓人聽不清楚。
「嗯?」他的氣息更加貼近她。
她閉上眼,只覺頭暈目眩,渾身輕顫著似乎找不到著力點。突地,一股力量侵入了她的體內(nèi)。
上天!他在做什么?
不知何時,他己扳過她的身子,鎖緊了雙臂讓兩人的身軀再度密合,然后,他低下頭。
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,他的面孔近在眼前,但……不對,他的唇抵著她的,
一抹強悍的溫熱溜進她的嘴,勾纏住她羞怯的丁香舌,引之一同嬉戲。要命,她沒力氣了。
她幾乎無法呼吸,全身癱靠在他身上,抵在他肩上的雙臂無力推阻。
昏昏沉沉的,她覺得自己失去呼吸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