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、三、二、一！
五、三、二、一！
這四個數(shù)字反復(fù)地在她腦海中響著，回到他們的公寓，他們各自走到自己的屋子前，宛秦拿起了鑰匙，卻沒有馬上開門。
她轉(zhuǎn)過頭，看了看他的門牌，才看向他。
「還記得你剛搬來這邊說的話嗎？」
「什么話？」
他不記得了？她有些失望地垂下頭把玩鑰匙。就是那句話，讓她毫無防備地陷下了，盡管經(jīng)過了幾個月的苦苦否認(rèn)，終究還是逃不過所以，不再逃了。
「你說……你的門牌號碼是三二O，是‘想愛人’的意思。」她緩緩抬起頭，凝視他的眼�！改恪呀�(jīng)準(zhǔn)備好去‘愛人’了嗎，」
不管五、三、二、一念起來是不是「我想愛你」，是他想暗示她的回應(yīng)，可有些話過度曖昧，更教人費疑猜，心里七上八下，會反復(fù)不停猜測。不！她不要暖昧，她要清楚明確的答案。
他沒有躲開她的視線，他清楚她質(zhì)問背后的用意，這就是她，不與其它女人一般，她不會婉轉(zhuǎn)、不會客套，清楚地一標(biāo)中的，雖然直率得讓人受不了，但卻也是讓他心折和欣賞之處。
「我不敢說自己準(zhǔn)備好了，尤其要說出‘我愛你’這樣肉麻的話，我說不出口，也不知道該怎么說，只是……對你，我有極特別的感覺，我會愿意與你有更深一層的發(fā)展，說現(xiàn)實點，我想，我現(xiàn)在需要你�！�
「哪一方面？」
「我不否認(rèn)你是個很好也很……‘方便’的床伴�！顾⑽⒁恍Γ壑杏兄侏M。
她狠狠瞪他一眼，正考慮要不要舉起手中的包包砸破他的頭，他已舉起手表示安撫之意。
「但如果只是這樣，今晚就不會有這場談話了，我會直接告訴你，一切到此為止，我們還是做鄰居就好，如果連鄰居都做不成，那就算了！我會盡快找到另一個住的地方，不會再‘打擾’你�！�
她無奈的一笑。「聽起來好冷酷……」
他正視她�！肝一蛟S不是什么正人君子，對男女之事，我承認(rèn)自己是個‘玩家’，但那也只限于肉體，我自認(rèn)為在感情上沒有愧對過人。」只有人負(fù)他！
是嗎？但他可知道，當(dāng)女人同意男人進(jìn)入她的身體，所渴望和所付出的，又豈是單純的肉體關(guān)系？他也未免太天真了�？稍捳f回來，男人不是女人，又怎么會明白在男女結(jié)合的剎那，女人會產(chǎn)生瞬間的猶豫與恐懼？最后才義無反顧地與之共同墜落……
他直視她�！肝也幌敫阏f什么‘我愛你’、‘保證我的心永不變’的肉麻惡心話，即使與你正式交往后，我還是會被其它女人吸引住目光，下半身會起反應(yīng)。我只能給你個承諾——在我和你交往期間，絕對只維持一對一的關(guān)系，這樣的承諾，你接受嗎？」說完后，他發(fā)現(xiàn)她有好一會兒都沒反應(yīng)，喝！手心竟出汗了。
她定定望著他一會兒，然后她點點頭�！高@樣就夠了，謝謝你的承諾！我亦同樣給你我的——在與你往來的期間，絕對不會在肉體上出軌�！�
「就這么說定了？」他舉起手。
她猶豫了一下，也舉起手，與他的手掌相碰�！负茫 �
多詭異的一幕，這實在不像是「談情說愛」的畫面，更像在談完了一筆交易后，雙方擊掌表示互信。
他抓握住她的手，與她五指交叉，兩人都可以感受到流竄其間的電流，隨著兩人的互動，氣氛開始有所轉(zhuǎn)變。
他慢慢地將她拉近，抵在她的房門上，她臉旁就是她的房門號三二一，看了一眼那數(shù)字，然后回到她的臉上。
「你已經(jīng)準(zhǔn)備好要愛‘誰’了嗎？」他低聲問道。
她盯著他的唇一會兒，才往上看�！改阏f呢？」
他沒說話，只是低頭吻住她，深深的，直到兩人都為之顫抖。
「前三次都是在我屋子里，這回……可以‘移師’到你這里嗎？」他彬彬有禮地問道。
一切都是從「三」開始，那「三」以后呢？
這個答案需要去追尋，她嫣然一笑，那笑容令他再次目�！南胍院笠欢ㄒ屗嗾剐︻�。
「可以�！顾谒麘阎修D(zhuǎn)過身，將鑰匙插入鎖孔，而他則緊緊貼著她的背，手緊緊環(huán)扣著她的腰，不時輕吻她的頭頂。
她差點開不了門，不得不兩手一起開，就在此時她看到腕上的表，時針指著十二點三十分，看到那時間，她腦袋立刻從迷亂中恢復(fù)清醒，想到今天是……她不禁輕笑了出來。
「笑什么？」他含著她的耳垂，細(xì)細(xì)吮吻、輕嚙，已經(jīng)有好幾天沒抱過她，而這三天更是連面都見不到，這是自他十七歲以來，首次嘗到何謂「相思」，也幾乎帶點認(rèn)命的意氣，去買下了那支大哥大。
「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？」
「什么日子？」可別告訴他是他們做鄰居幾個月又幾天的日子，女人最喜歡搞這套，可男人有時記不到這么多，但女人就會因此而翻臉，大哭大鬧哭訴他不重視她……希望宛秦不會落入這樣的公式。
「今天是我的生日！」
他停住，微微松開她�！干眨�！」真的還假的？
「是呀！」她收起笑容，眉宇多了一分無奈。
「幾歲？」可以感覺到懷中人兒情緒的轉(zhuǎn)變。
「……」
「怎么不說話？」
「不想說�！�
「你不會已經(jīng)超過三十三歲了吧？……哇！好痛，別捏人。」
「我看起來有那么大嗎？」
「沒有！」
她咬了咬下唇�！附裉焓俏胰畾q生日。」
他將她轉(zhuǎn)過來，溫柔地在她額頭印下一吻�！干湛鞓罚 �
她仰起頭。「謝謝�！�
「抱歉！我沒準(zhǔn)備禮物。」他真心道歉，三十歲生日，在人生中占有極重要的意義。
她搖搖頭�！改阋呀�(jīng)給了�！�
「咦？」
她沒有明說，方才他的承諾對她就是個禮物，她不知道未來這個禮物會不會壞掉、變質(zhì)，但不容否認(rèn)，此刻的她，為這個禮物而感到開心，全身充滿了某種力量和自信。
突然間，她不怕「三」字頭的年代到來，無論如何，日子總是要過的，唯一的差別是，在每個人生階段都有某些事情要忙碌，某些目標(biāo)要達(dá)成，在進(jìn)入「三」字頭年代的同時，除了要會想以外，還要去實地完成呀！
仰望著他，與這人在未來將會有一段冒險般的旅程吧！雖不知時間是長或短，雖不知會不會走得跌跌撞撞，但她還是想與他走看看呀！
「在想什么？」她的眸中閃著某種睿光，使她整個人都亮了起來，令他無法從她身上移開視線。
她垂下眼，再揚起時，則多了一分淘氣，她把手伸到身后，將門轉(zhuǎn)開，默默往后退，眼神則直勾著他�！改恪M(jìn)來當(dāng)禮物嗎？」
他眼神變深，嘴角亦噙著笑意。「好呀！悉聽尊便�！顾e步走進(jìn)三二一室，走向她，門在他身后輕輕關(guān)上。
一會兒，從屋內(nèi)傳出聲音。
「你想放什么音樂？」
「嗯……黃河大合唱，你覺得如何？」
「免談！」
「那你想聽什么？」
「既然你今天是壽星，那有可以跳……脫衣舞的音樂嗎？」
類似嗆咳聲傳出。
「你不要？」
「咳……要！」
「那就別笑得那么夸張！」
「咳！咳……可以跳脫衣舞的音樂是不？」
一會兒，肯尼吉的薩克斯風(fēng)樂音輕柔流瀉出。
而接下來的發(fā)展嘛……
噓……
***************
窗外天空已泛青灰，離見到三十歲生日第一道射進(jìn)屋內(nèi)的陽光還有兩個小時，她醒了過來，一切都很安靜，只除了身旁傳來了規(guī)律的呼吸聲；支起肘，薄薄的被單從裸肩上滑落，看著身旁男人熟睡的面容，有種莫名的滿足感，看著看著，然后兩掌平擺在床上上，下巴支著臉，偏頭一眨不眨的望著他。
她曾經(jīng)想過很多種過「三十歲生日」的方式，但沒想到會在一個男人身邊醒來。
在往后的生日，都會這樣嗎？
能夠在一個溫?zé)岬能|體旁醒過來，不會覺得自已是孤單，而是有伴的。
可這伴不是每個人都可以，非要是他不可——
愛被他的大手捧住臉，感受他的唇輕吻。
愛被他擁在懷中，感受到被他的臂膀緊緊圈住。
愛兩人身體緊緊交纏，一起體驗到那神秘，超越所有言詞可以形容的神奇感受……
我對你可以有更多的奢求嗎？她無聲地問道。
可他緊閉的眼和唇，都無法回應(yīng)她的訊息。她自嘲地笑笑，只怕這話無法在他清醒時對他說，是沒有勇氣，也是時機(jī)未到。
現(xiàn)在，就先滿足這一刻，品味——想愛一個人的感覺。
調(diào)整姿勢，小心朝他偎了過去，深深嗅進(jìn)屬于他的氣息和溫暖后，才緩緩閉上眼睛，重新墜入夢鄉(xiāng)。
像是有所感應(yīng)，數(shù)分鐘后，他蒙朧睜開眼，低頭看了看如小鳥依人般偎傍在他身邊的女子，在她額頭輕輕印上一吻后，朝她更靠近一點，再度閉上眼睛，沉沉、安心地睡去……
**********
N個月后
「先生，你旁邊的位置可以坐嗎？」伴隨著一股「毒藥」香水味而來的嬌媚女音在他耳畔響起。
銘翰抬起頭，目光上下梭巡來者，那是一位穿著貼身皮衣，將凹凸分明的軀體曲線顯露無遺，有雙蕩人心弦桃花眼的美艷女子。
他輕輕點頭，又轉(zhuǎn)過頭面向酒保，擺著一張酷酷的側(cè)臉對著那女子。
隨著那女子的落座，他可以聽到好幾聲嘆息，以及好幾道嫉妒的目光射進(jìn)他的背。
在PUB中，對女子主動前來搭訕的戲碼，他早已司空見慣，過去也常流連在這場場男與女的游戲中，只是——這戲已好幾個月沒看，也沒玩了，不曉得技巧生疏了沒？
�。鄣热藛�？」女子橋聲問道。
「是呀！」酒保遞給他已開封的海尼根，他把放在瓶口的檸檬塞進(jìn)去，才仰頭飲進(jìn)。
［可以請我喝杯啤酒嗎？」女子偏頭看著他。
他轉(zhuǎn)過頭與她對視，女子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，眼中則有帶著暖昧的挑釁，這目光他是熟悉的，在在都告訴他，眼前這女子亦是個玩家，她的挑釁即是邀請——你敢玩嗎？
若在往常，不！在N個月前，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接下挑戰(zhàn)，Why not？
只是現(xiàn)在，問自己想不想玩？答案是——
「哈羅！我來了！」有人輕拍他的肩膀。
頓時松了口氣，有完美的借口了，他朝來人露出微笑，然后對酒保說道：「給這位小姐來瓶海尼根�！乖俎D(zhuǎn)向女子�！副�！我先跟我朋友談點事�！箍蜌庥植粫米锶�。
女子淡淡瞥了闖入者一眼，隨即眼睛一亮，拿起啤酒�！钢x了！我叫Angel，我跟我朋友就坐在那一桌，你們談完后可以加入我們�！�
「好！」
女子離開了，陳為明在他身邊坐下。
「真是！你的女人緣還是那么好！」
「抱歉，這么晚了還把你找出來�！箍吹綖槊�，銘翰感到淡淡的歉疚，一年前為明得了血癌，幸好在仔細(xì)治療下，已經(jīng)康復(fù)，如今只要定期追蹤、檢查。
梳弄長出的新發(fā)，為明不以為意的笑笑�！笡]關(guān)系，偶爾一次無妨，不過我只能待一個小時，你不介意吧？」他向酒保點了泡沫礦泉水。「這幾個月來，我生活規(guī)律得不得了，都按時的吃、睡、運動；所以現(xiàn)在到了晚上十一點，眼皮就會往下掉，為了不睡倒在路邊，一個小時后，就得回去啦！」在鬼門關(guān)前繞了一圈回來后，為明開始重視自己的身體健康，一改以往熬夜、泡PUB的習(xí)慣，也禁掉了煙和酒。
很多東西都是到了失去之后才會發(fā)現(xiàn)珍貴，經(jīng)過這一關(guān)卡，為明像變了個人。
「你也很久沒來PUB了，不是嗎？」為明喝了一口水之后，隨即皺起眉頭，推到一旁，現(xiàn)在他喝的水都會經(jīng)過一些處理，讓水中不良物質(zhì)降到最低。
「嗯！」他的確很久沒來，他已經(jīng)找到一個更能打發(fā)漫漫長夜的方式，再次進(jìn)到這里，不僅感覺陌生，亦被那開到最大的音樂給震得頭有些痛——他真不懂，以前怎么忍受得了？
待不到十分鐘，就想走了，可若非已約了人，再加上一股不服氣，所以才會硬讓自己坐在此處。
為明看看他，瞧這人一臉郁卒樣，輕輕嘆了一口氣。「怎么，你跟你的維他命又吵架啦？」
銘翰白了他一眼，沒好氣的�！甘裁淳S他命？氣得我差點撞墻，那女人現(xiàn)在根本就是、就是——」一時間竟找不到可以適當(dāng)形容的詞句。
「骨刺！」
「……咦？」他愣了一會兒，思索了十秒鐘，然后苦笑�！傅拇_很像。」
「這回又是為了什么而吵？」每回他們兩人有摩擦，銘翰必是找他吐苦水，往常都是沖到他家，這回卻是沖到PUB，顯示銘翰心情真的是惡劣到極點。
一口飲盡瓶中酒�！笧榱艘粋�五千元的香奈兒皮包。」他陰沉沉地說道。
啥？「你覺得她太浪費了？」女人愛慕虛榮是很正常的，不過他沒想到宛秦也喜歡名牌東西，從沒見過她身上穿戴過什么有牌子之類的服飾，所以有點驚訝。
「不！不是她要買，是我買了準(zhǔn)備送給她當(dāng)生日禮物，誰知她卻不高興，還擺臉色給我看……」
「喔！」這下他就不奇怪了。
「最過分的是，她叫我拿去退錢�！拐媸怯f愈氣，從沒看過那么不知好歹的女人。
「她大概不喜歡那種名牌物品，所以不想讓你亂花錢�！�
「我知道她不是喜歡追求物質(zhì)享受的女人。」
「那很好呀！不是每個女人都會這么體貼的，哼！想當(dāng)年我交的女朋友，出去玩、吃飯、買禮物，哪一個不都是要我自掏腰包的？」為明慨嘆地說道，所以一定要存「追女朋友基金」，要不會粉慘。
「我不是氣她幫我省錢，是氣她……」有人被他聲音引來投注好奇的目光，他深吸口氣，降低音量。「都在一起一年了，她從不接受我送她比較貴的禮物，這算什么？我是她的男朋友，偶爾送個禮物也沒什么大不了，她干么那么ㄍㄙ？還是她根本就不認(rèn)為我是她男朋友？」他低吼。
為明暗自竊笑，佩服！佩服！就只有宛秦有辦法讓銘翰皺眉、心焦、情緒失控。
「你究竟在煩惱什么？是她的ㄍ一ㄙ？還是……其它的？」
他沉默了一會兒�！肝抑皇窍胱屗_心、想寵她，但——」對她，不能用對陸官琪或其它女人的方式。情人節(jié)買花送她被虧了一頓，因為情人節(jié)的花不僅貴，品質(zhì)又差，根本不能保存過久，一點經(jīng)濟(jì)效益都沒有；七夕要帶她去吃大餐，她翻白眼，要他錢給她，自己去買菜回來做……總之，所有追求女人、討女人歡心的羅曼蒂克做法全被她打回票。
簡言之，就是不能用他過去的經(jīng)驗法則做準(zhǔn)，得重新再來，得更用心的去觀察、了解她。
沒錯！這是個挑戰(zhàn)，但同樣挫折感也愈大，對她——有太多的沒把握。
「她就不能偶爾‘裝可愛’一下，學(xué)學(xué)別的女人一樣，會撒嬌、會要求嗎？」就不能讓他滿足一下男性自尊嗎？
「如果她這樣的話，你就不會為她著迷了�！篂槊鳑鰶龅卣f道。
「誰說我為她著迷？」他火大地說道。「我……」
「是嗎？」為明打斷了他。［若沒有，你會被她的一舉一動給亂了心緒？而且——」手指朝外一指。
看到為明指向他身后，他皺眉�！父擅�？」
「你剛剛怎么不直接與那個Angel有進(jìn)一步發(fā)展？」
他轉(zhuǎn)過頭，美麗、惹火的Angel正一瞬也不瞬地凝望他，眼中有著明顯的邀請之意，甚至朝他舉杯，他勉強(qiáng)露出微笑，忙轉(zhuǎn)過身瞪人。
「我現(xiàn)在沒那個心情，好嗎？」他心情惡劣地說道。
為明嗤笑�！妇臀宜�，你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這樣的心情……說！自從跟她往來后，你曾再和其它女人黑白來嗎？」
他沉默了一會兒�！赣幸换夭铧c�！顾麗瀽灥卣f道。
為明睜大眼睛。「真的嗎？我怎么沒聽你提過？」
沒好氣的�！敢驗闆]什么好提！」這事有什么值得炫耀的？
「怎么發(fā)生的？」
他皺眉�！赣写挝覀兂沉撕車�(yán)重的架，一氣之下，我提出了分手，然后——她也很爽快的說好�！�
啊！「什么時候發(fā)生的事？」
「在我們決定交往后的三個月�！谷齻�月情侶的蜜月期，倏地一下就過去了。
「為什么吵？」
一想到這件事，他心情更加惡劣�！敢驗樗郧暗哪信笥鸦貋碚宜�！」是個長得不怎么樣，但頗帶書卷氣的家伙，剛開始他只覺得那人有點熟悉感，后來才發(fā)現(xiàn)這種相識感從何而來。
因為那個人的某些感覺很像陳宛秦，事實上那兩人根本就不像分手的男女朋友，一講起話來，默契和熱絡(luò)以及相似的想法，在在都讓人覺得根本無人能插足其中。
他火了！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意占據(jù)了他，尤其在知道她打算取消隔天與他的約會，而跟那個家伙出去時，他們爆發(fā)了前所未有的爭吵。
他——不準(zhǔn)她去，并責(zé)罵她水性楊花（這不是真心話，而是他氣昏頭的口不擇言）。
她——偏要去，同時指責(zé)他不信任她的人格。
吵呀吵的，「分手」兩個字就蹦出來而她居然沒有做任何挽留，簡單撂下了OK，就甩門離去。
那晚他立刻沖到PuB，為了證明他的不在意，大力展現(xiàn)他男性魅力，立刻順利把到了像Angel一這樣的女人，他刻意帶那個女人回去，想告訴她，沒有她，這世界多得是想跟他在一起的女人！
也很「湊巧」地，她就站在廊外——或許是她剛回家，也或許是……在等他，原本見到她時有股心虛，可見到當(dāng)她看到他帶著女人時，也沒變臉，只是冷漠地看著他一會兒，便走進(jìn)屋子去。
當(dāng)場他就差點抓狂，想沖過去質(zhì)問她，為什么不發(fā)脾氣？為什么沒反應(yīng)？為什么……不說些什么或做些什么呢？
可他也沒真的發(fā)狂，只是超乎冷靜把那陌生女人推入屋內(nèi)，不過可笑的是，接下來該怎么做，他卻一點頭緒都沒有。
那女人倒是很自動，開始在他屋內(nèi)四處走動，東摸西摸發(fā)問個不停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(yīng)著，耳朵卻直豎，想知道隔壁會不會突然放那什么「黃河大合唱」的音樂來擾他「興致」。
可是什么都沒有，一切維持最高品質(zhì)——靜悄悄。
這個發(fā)現(xiàn)只是讓他情緒更壞，最后他豁出去了，他開始對那女人展開誘惑工作，可即使懷中女人曲意迎合，熟練的挑逗，發(fā)出媚人的呻吟，但他就是無法提起興致。
而突然間，他發(fā)現(xiàn)隔壁其實不是完全安靜的，他豎起耳朵。
一個很像貓嗚般的聲音斷斷續(xù)續(xù)透過墻壁傳來，她有養(yǎng)貓嗎？當(dāng)然沒有！所以就只有一個可能性！
他立刻拋下懷中女人，不顧抗議地湊到墻壁傾聽一會兒，不到五秒，他拿起她給他的鑰匙，沖出門，直奔隔壁，也不等她回應(yīng)，就立刻開門沖了進(jìn)去。
只見她整個人趴在床上，用被子蒙頭，整個人也埋進(jìn)枕頭中，若非她哭得很厲害、很兇，整個人換不過氣，而抬起頭來，只怕哭聲會全被枕頭吸進(jìn)，讓他永遠(yuǎn)都不知情。
而她也因為哭得太厲害，甚至不知道他闖進(jìn)她屋內(nèi)，直到他把她扶起擁進(jìn)懷中
一意識到他的存在，她像瘋了般拚命打他、槌他，哭啞的嗓音則不斷嘶吼，要他滾開！去死！他任由她打、發(fā)泄怒氣，仍舊緊緊抱住她，不停地對她說對不起、對不起……
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道歉，可他就是說了，只要能讓她停止這不要命的哭法，能讓她不再流淚，要他做什么都愿意。
直到那一刻他才發(fā)現(xiàn)，傷到她的同時，他也同樣傷亡慘重。
她打累了、疲了，聲音也完全沒了，整個人癱軟在他懷中，即使想推開他也無力，眼淚仍不停的流，而他一直吻去她的淚水，用唇舌承接她的悲傷，直到后來她終于肯抬起手，緊緊環(huán)抱住他。
那一晚，他們瘋狂纏綿，直到筋疲力竭相擁而睡。
第二天早上醒來，發(fā)現(xiàn)她人已不在，嚇得他心神俱裂，若非發(fā)現(xiàn)桌上已準(zhǔn)備好早餐，只怕他會瘋掉。
她沒有留下任何訊息說她去哪了。當(dāng)他懷著忐忑地拿起手機(jī)撥號給她，在發(fā)現(xiàn)她有攜帶出并可以順利接通后，他才松了口氣。
之后，「分手」這二字兩人并未再提起。
后來才了解，她那天主要是要陪她前男友的現(xiàn)任女友去試婚紗，因為她同意當(dāng)他們的伴娘。
伴娘？她居然肯當(dāng)已分手的男朋友的伴娘？！
對此，他完全無法理解她，雖然她后來坦言告知，她與前男友已成為很好的朋友，甚至還幫他追到現(xiàn)任老婆。
聽完后，在放心的同時也擔(dān)了心，如果他倆有朝一日走上分手之途，她是不是也會毫不留戀的離他而去，甚至還會幫他介紹女朋友呢？
她是個很堅強(qiáng)的女人，是那種沒有男人在身旁，獨自一個人走也會走得很好的那一種。
更殘酷一點，說不定沒有他，她依舊可以走得很好，活得很精采。
這份領(lǐng)悟令他惶然不安，因為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對她的在意和依賴遠(yuǎn)超過所想，說不定超過她對他的……
自從那次嚴(yán)重沖突后，接下來的發(fā)展一切堪稱平和，生活模式照舊，兩人依舊是芳鄰，一個禮拜有幾天會到其中一人房間過夜，相擁而眠直到天明。
白天她會整理兩人的房間，垃圾由他上班時拎出去倒掉，晚上，如果她要看店，在梳洗完畢過后，如無其它計劃，他便會到她的開心書坊，窩整個晚上，她那邊是個寶窟，容易教人流連忘返，在這段時日的磨練下，他已是金庸和黃易的忠實讀者……
直到打烊時間到，他再伴著她一起回家。
這段時間是他們談心，也是一天中最貼近的時刻，分享一天所發(fā)生的趣事，偶爾她會空出晚上，他就會騎著摩托車載著她去夜游、看夜景、品茶。如果有人心情不好想獨處，只要在門上掛個牌子或是放某首音樂，就可以明白了，而不會打擾到對方。
深夜時分，在彼此懷中分享戀人細(xì)語和游戲，更是教人心醉神迷。
對這樣有點黏又不會太黏的男女關(guān)系，既超乎他預(yù)期，也太讓他滿意，可在此之馀，還是有很大的不安潛藏著，而他一直沒弄清楚。
這次的「香奈兒皮包」事件，令他發(fā)現(xiàn)到了一直沒察覺到的事，或許是她本性使然，但她幾乎將兩人之間的物質(zhì)牽扯降到最低點，即使是他的生日，她也是準(zhǔn)備了一頓豐盛大餐，祭他的五臟廟，此外，就是一個令他難以忘懷的火熱夜晚。
所以除了「感情」、「口頭上的承諾」、偶爾肉體上的交融，他們的關(guān)系沒有其它「有形」的連系，所以如果要斷，真的會斷得很徹底、很干凈，她不會因為看到某個物品而聯(lián)想到他，懷念他們過去
他相信她是那種——一旦鐵了心將他列為不需要的，為立刻Delete掉，丟到資源回收桶后，立刻清除，不再保留……
她三十歲的生日，他送上的禮物是自己，以及某個他相當(dāng)愿意執(zhí)行終身的承諾——雖然她不知情。
而她三十一歲的生日禮物，他想送實質(zhì)一點的，結(jié)果卻遭拒，那股一直掩藏的不安，終于完全爆發(fā)出來！
「告訴我，你對她說過愛她嗎？」為明問道。
他僵住。［沒有！那個……我說不出口�！�
「為什么不呢？」
「說那個有多尷尬，而且她也不是會把‘愛’掛在嘴邊的人�！顾麆e過臉。
為明對天翻個白眼。「那你們之間的感情完全靠心領(lǐng)神會就夠了？」
銘翰愣了愣。「是……不！」沒錯！她從未親口對他說愛，而他也沒有。
「過了這么久，你還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愛她，還是只想上她？」
「……」
「還是你覺得想跟其它女人在一起？」
「我現(xiàn)在并不想要其它的女人！」已經(jīng)擁有過維他命，又哪會要其它雜質(zhì)的？
「不只現(xiàn)在，是一輩子吧！」為明微笑道。
他不置可否，可心里的答案是肯定的。
「所以，你這回的生日禮物，何不送個你跟她都想要的……」
「例如？」
「戒指呢？」
咦？他驚訝地抬起頭，看著朋友，「戒指」，不就意味著……
為明舉起礦泉水�！赶胍宄谴蹋嗜馓薰�，工程耗大，可怕的是還不能一勞永逸，所以何不永久保存？就等你準(zhǔn)備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