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槍聲回蕩在黑夜中,嚇到不少夜間外出覓食的動物,它們紛紛作鳥獸散到處逃竄。
良久,駭人的槍聲終于停止,四下恢復先前的寧靜。
突地.在槍聲消失后不久,遠處傳來車陣的引擎聲,隨后刺耳的煞車聲劃過黑夜,一股血腥的氣味逐漸籠罩四周。
循著煞車聲望去,位在仰德大道上,可看見約有二十輛車分停兩旁,明顯是不同派系的人馬。
這兩派人馬多得嚇人,幾乎要將仰德大道給吞沒,不過在左邊派系的人數明顯多了些。
他們各個手持西瓜刀、開山刀等利器,叫囂呼喊著,想置對方于死地的欲望明顯浮現在臉上,眼底早被血腥所覆蓋。
突地,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馬先開槍,仿佛宣告正式開戰般。
槍聲激起兩方人馬壓抑許久的欲望,一陣廝殺就此展開。
漸漸地,勝負明顯可辨。
這時突然傳來警笛聲,由遠而近,正殺得眼紅的兩方人馬紛紛被這道警笛聲嚇得停下動作。
當警笛聲離他們越來越近時,有人立刻丟下手上的刀刃開車揚長而去。
不久,本聚集著許多人車的仰德大道頓時冷清許多,只留下少數人仍僵持不下做最后的抵抗。
“到底是誰報的警?”仇迎齊氣憤咬牙地問著,高漲的怒火更為炙熱。
可惡!眼看他就要一舉干掉對方,竟在此時出現礙事者。
在他身旁的小弟也“莫宰羊”地聳聳肩。
一道刺眼的閃光突地刺激到他們的眼睛。
循著光源處望去,仇迎齊赫見一名女子手持相機對著他們猛按快門。
“有記者!”一名小弟警覺喊道。
“去把她抓來,還有底片一定要拿回來!背鹩R冷冷地下命令,隨之轉身坐上車,在警察來到之前離開現場。
那名女子聞言嚇得慘白臉拔腿就跑。
☆ ☆ ☆
官云拼命地往前跑,不敢有稍微停歇的動作,只因她的身后有好幾個兇神惡煞追著她跑,要是被他們抓到,她的小命可能就會不保。
不過這一切真要怪起來,還不都是她老板害的,說什么要報導關于黑社會的新聞,越精彩越好,最好還有械斗過程,如果能拍到黑道老大的照片是再好不過。
她老板明知道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一定沒有人愿意做,遂以金錢誘惑她。
她,官云,這輩子除了命之外什么都可以不要,但最讓她難以抗拒的就是金錢;誰不知道她官云是出了名的視錢如命,而她老板就是看中這一點,才先以金錢引誘她心動,再以“付現”的方式,就是只要有照片,馬上就頒發獎金而且是現金給她,讓她抵擋不住誘惑,連命都可擺在一旁接下這份工作。
結果哩?她是有拍到照片,不過她的生命也可能就要就此終結。
唉——她嘆口氣,越來越覺得不值,為了搶救這個月的業績,她連命都快要賠上,算來算去還真不劃算,她真是虧大了。
“別跑!”
身后的人叫喊著,不過官云哪有可能乖乖聽他們的話,他們叫她別跑她就真的不跑,她當然是咬緊牙跑得更賣力了。
她拼命地跑著,終于跑過她藏身的草叢看到馬路,而她的“小綿羊”就停放在那里。
一陣欣喜,她的腳步不自覺地放慢,正當她欲跨上機車逃命去時,她整個人突地騰空而起。
“啊——放我下來!”她嚇出一身冷汗,害怕地喊道,并以拳腳揮打著做最后的掙扎;不過就她號稱一五。的身高,手短腳也短的情況下,根本打不到抓著她的人,連人家的衣角也夠不到。
“你再動我就殺了你。”抓著她的人惡聲惡氣地警告她,用充滿殺氣的黑眸直瞅著她。
官云真的不敢動了。
她怯怯地抬高頭,瞥一眼抓著她的人。
天!好恐怖,頓時她的冷汗如雨下。
這個人的臉從眉心至右邊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,高挺且剛毅的五官透出兇氣,一副視人命如草芥的樣子。
她很慶幸她有乖乖聽話沒有亂動,否則這下她早就成為刀下亡魂。
隨后她掛在胸前的相機被搶走,她還來不及大叫,她先前辛苦拍的照片就這么毀了。
嗚——嗚——她的照片;她快哭了,因為她剛才的辛苦都白費了。
“可以放我走了嗎?”她膽戰心驚地問,并想說算了,這些東西沒了不打緊,眼前的情況還是先保住性命較重要,到時候她要拍多少照片都可以。
這群人彼此對看一眼,臉色仍好看不到哪里去。
“不行嗎?”她又問,眼眶中頓時盈滿淚水,打算來個苦肉計。
他們該不會想對她怎樣吧?她不安地想著,并且注意著他們,打算找機會趕緊溜之大吉。
他們又對看一眼,頗有默契地轉身往回走,而官云就像小雞般被提著走。
由此可見,她的苦肉計并未奏效。
“你們要帶我去哪里?”她又開始掙扎。
“去見我們老大,他有話要問你!币幻凶永淅涞亻_口。
只是見他們老大?呼——還好還好,只是見他們老大而已,并不是要對她怎樣。
嗯!她的眼睛頓然睜大。
要去見他們老大?她是不是聽錯了?那不等于是死路一條嗎?
“放我下來!”她死命地掙扎,手腳開始胡亂踢打著。
“吵死了!弊ブ哪凶影櫭迹直阃暮竽X勺揮去。
官云感到一陣疼痛,隨之昏了過去。
“安靜多了!蹦凶釉G訥地開口,將她扛在肩上往車子走去。
☆ ☆ ☆
回到住處,仇迎齊仍為剛才的事非常不高興。
他擔心要是他的手下沒抓到那個女的怎么辦,到時候他和人打架的畫面若被報章雜志刊登出來,對他及對司家晨的公司都一定會有影響,小則名譽受損,大則影響整個公司的營運,就連幫派的秘密都有可能因此曝光。
他回想著那個女孩的容貌,縱使是驚鴻一瞥,他對她的印象仍是深刻的。
她有一雙精亮的大眼及如櫻桃般鮮紅的唇,皮膚白皙,她的身高看起來似乎很矮,因為就當時她蹲著的姿勢看來,他若不仔細瞧還真不容易發現她的存在。
不知道她是哪家報社的記者?他最想知道的還是這個問題;不管她長得多么明艷動人還是嬌小可愛,她誤了他的事就不對。
他心里已做最壞的打算,如果他的手下沒抓到人的話,他縱使翻遍全臺灣的報章雜志社都要把她找出來。
良久,外頭終于有動靜。
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,仇迎齊緩緩轉過頭頗為滿意地看著走進來的人,不過有一點令他不滿意。
那個女人怎么昏過去了?
“我是請你們把她帶回來,可沒請你們帶一個昏過去的人回來!彼有話要問她,現在她昏過去了他要怎么問?而且他也沒打算讓她在這里住一晚。
“對不起,不過沒辦法,她實在太吵了!绷_亦不免皺起眉頭,因為她的尖叫聲到現在仿佛都還在他耳際回蕩著,簡直是魔音穿腦呀!
仇迎齊抿抿嘴唇,良久才開口:“先把她放下來吧!”算了,就先將她安置在這里,等明天一早再審問她也不遲。
待羅亦將官云安置在沙發上后退下,屋子里頭頓時只剩下他和官云。
他打開電視看著今天的新聞,有一口、沒一口地喝著美酒,墻上傳來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,仿佛在提醒他什么,讓他久久無法將精神專注于電視上。
他不耐地轉頭瞥了眼呈現昏迷狀態的女子,看著她呼吸順暢規律起伏的胸部,不禁感覺呼吸困難,體溫也有漸漸升高的現象。
他將領帶松開些,起身到廚房為自己倒杯冰水一口飲盡,隨后又回到客廳將官云打橫抱起走回房間。
他小心地將她放到床上并替她蓋上棉被后,他幾乎是用跑的走出房間。
就在剛才,他一觸摸到她的身體,他的身體便有反應;她的身體似乎有股他不能抗拒的吸引力般,一直刺激著他的感官,要不是他的意志力夠堅強,他真的無法保證他不會對她怎樣。
明天問完話就馬上教她走!他不斷地提醒著自己,女人跟麻煩是畫上等號的,他現在不就已經感受到了嗎?
☆ ☆ ☆
感覺到有種濕濕黏黏的東西滑過臉頰,官云不舒服地嚶嚀一聲,反射性拉起棉被蓋住頭繼續睡覺。
不過它似乎不放過她,不僅用力拉開她的棉被,還不客氣地往她身上壓,用濕濕黏黏的東西來回刷過她的臉頰。
官云火大地睜開眼睛,還來不及發火便被眼前的龐然大物嚇得好半天說不出話。
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只伸著長長舌頭的長毛狗,它的體型非常大,而且它似乎舔上了癮,見她睜開眼睛非但不收手,舌頭還拼命地舔、尾巴死命地搖,并用力踩著她的大腿。
更慘的是,她正被它壓著動彈不得。
奇怪,這是誰家養的狗?難道它沒發現它認錯人嗎?
它不停地在她臉頰上來回舔著,還越舔越下面,往她的頸子而去。
她想大叫“非禮”,不過這話說出去挺奇怪的,誰會相信一只狗會去非禮一個人?但事實就擺在眼前,她真的被一只狗“非禮”呀!
她出手用力推開它,不過它卻不動如山,身體還在她的肚子上扭動,壓得她好痛。
這狗到底是誰家的?難道它都不會認人嗎?她最討厭這種毛絨絨的動物了,麻煩又礙事。
“你給我滾下去!”她用力將它的頭抬高,暫時躲過它的舌功攻擊。“救命呀!”她大叫著,希望有人會聽到。
仇迎齊被這一道喊叫聲驚醒,他坐起身看一眼沙發,恍神地搔搔頭。
他怎么在沙發上睡著了?
房間里又傳來一聲求救聲,他不經意地瞥一眼房間,還在想他的房間里為何有女人的聲音時,猛然想起昨晚的事。
天啊!他差點忘記她的存在。
又一道求救聲自他的房間里傳來,對于這一聲聲的求救聲他是一點兒也不在意,因為他大概猜得出來發生什么事。
每天早上他都是被自己養的狗叫起床的,她大概也是被它叫起床的吧!
他想著,直接走入浴室梳洗。
☆ ☆ ☆
“需不需要我幫忙?”仇迎齊笑著問;他靠在門邊,雙手環抱于胸前,像是看戲般看著在床上掙扎的官云。
不過他只是隨口問問罷了,并不打算出手相救。
他第一次發現,其實他養的狗還挺可愛的,只不過胖了點、重了點倒是真的,而且缺點就是不會認人,性情也太溫和。
“你還站在那里看什么,還不趕快叫你的狗走開!”官云見他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,頓時氣得大吼。
被綁架就算了,被打昏她也大可不計較,但是被一只又肥、又重、口水又特別多,重點是還有口臭的狗欺負,她就不能這么算了。
更可恨的是,綁架她的人還像在看戲般戲謔地看著她,完全不打算管管他的狗,更不想出手救她。
“我也想呀!不過看你的樣子似乎和它玩得很快樂,奪人所好這種事我是不會做的!
不!應該說是奪“狗”所好,看它的樣子它似乎還挺喜歡她的。
他把自己說得像個正人君子,其實他只是想報仇,報昨晚因為她的出現害他平白無故失去一個并吞地盤好機會的仇。
如果昨晚一切都順利的話,他的勢力版圖將有辦法再往外擴大,但是她這個程咬金卻破壞了他的大事。
“什么奪人所好,去你的!”她氣得大罵粗話!斑@跟它有什么關系,還不趕快叫你的色狗滾開,我的臉都是它的口水,惡心死了!彼哪樕先际撬,但卻不是清水,而是狗的口水,而且還摻雜著一股惡心的怪味,快把她熏吐了。
“這下子我更不能救你!彼@然做錯了一件事。
“你他媽的說那什么話,你綁架我就算了,竟然還叫狗欺負我,信不信我出去后控告你!
“你知道嗎,你又做錯一件事。”她連狂兩個錯誤,這下他更不可能救她。
“我才不管我做錯什么事,你還不趕快叫它走開!”她快被這個男人給氣瘋了,要不是因為他養的狗實在是大得嚇人又重得可怕,她早就一腳踢開它,沖上前去狠狠揍他一頓。
仇迎齊仍舊站著不動。
官云看他這副死樣沒辦法了,“好啦,你說我到底做錯什么事啦!”她認錯總行了吧!
“這樣才對嘛!”仇迎齊說歸說,卻沒有要上前救她的意思。
“有話就快說,有屁就快放,別在那里裝清高了。”她開始對這個男人感到厭惡。
“你的態度再不改改,當心……”他挑高一邊的眉。
這個男人……官云縱使氣得咬牙切齒,但為了能遠離這只毛絨絨的肥狗還是勉強露出笑臉!皩Σ黄,我知道錯了!彼B自己做錯什么事都不知道,這個歉道得有點莫名其妙。
“你想你知道做錯什么事嗎?”他對眼前這一幕是滿意極了,突然要他喊“卡”他還真有點不舍哩!
“這個等一下再說,先叫你的狗滾開啦!”當下,對他慢條斯理的態度有些火大,官云根本顧不得那么多了。
“嘖!你太不懂得領情了,看它的樣子就知道它一定很喜歡你,否則它怎么會一直親你呢?它平時可是很兇的,還曾經差點咬死人耶!彼室舛矅標f道。
差點咬死人?官云本抗拒得激烈,卻因為他的話連掙扎都不敢了。
“怎么,不敢動了?”仇迎齊見她竟還單純到相信他的話,頓時有種想大笑的沖動,本想問完話就趕她走的這個念頭立即在腦中消失,認為他或許應該再整整她才對。
“廢話,我要是真的被咬怎么辦?”她美麗的臉若有個萬一,她要找誰負責?
“看你的樣子好像很不喜歡我的狗!彼掖蛸她一定說是,不過他豈能就這么輕易放過她。
“廢話,這種這么大又會咬人的狗誰喜歡!”官云咬牙怒吼著,任憑它恣意在她臉上舔著,仍不敢輕舉妄動。
“那我的狗就太可憐了!彼蝗挥X得整她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。
“它有什么好可憐的!彼铰犜缴鷼,明明是它對她上下其手,可憐的人應該是她而不是它才對。
“那你們就慢慢培養感情吧!我還有事先走了!痹捖洌S即轉身離去,在要關上房門時,突地將頭探進房里道:“波奇,你要溫柔點呀,叮別嚇壞人家了!彼眯奶嵝训,不過是說給他的狗聽。
俗話說,打狗也要看主人,縱使不給主人面子也要看看自己到底是站在誰的地盤上,這個人實在太白目了。
“喂,你要去哪里?快回來呀!”
見他走出去,官云情急之下大吼,心想他該不會要她今天一整天都跟它過吧?而且就在這張床上?
仿佛得到主人的首肯,波奇因此更加恣意妄為;它使勁地舔,舔得好不快樂、舔得不亦樂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