求婚進行曲 第四章 作者:藍雁沙 |
長串的敲門聲驚醒了黎瑾,她坐起身子,好一陣子后才辨視出室內的擺設及 想起自己身在何處。 幾點了?她從窗戶望出去,只見外頭院子里稀稀疏疏的亮著幾盞燈,到處都暗暗希的,襯得山嶺上的那輪明月分外的圓又亮。 「黎瑾,醒了嗎?」杜平低沉、又有磁性的聲音,透過門隱隱約約的傳過來。 黎瑾趕快跑過去開門,一路上因光線不足而不斷撞到椅子或柜子。她忍著痛打開門,最先映入良簾的是一束異香撲鼻的曇花,她詫異的接過它們,看進杜平眼中的笑意。 「好香,謝謝你!估梃昧粑ǖ南銡庹f:「怎么會有這么多的曇花呢?」 「喜歡馬?」杜平寵愛的看著她像個小孩子似的每朵花都瞧一瞧、嗅一嗅的動作。「后院種了滿院子的曇花,有空我?guī)呥^去看看。我是來通知妳,晚飯半小時后開動,在我家,吃飯的時間都很固定的,因為我祖父的關系。通常他吃過晚飯就就回房休息了! 黎瑾停下手中的動作!付牌剑阋以谶@里待多久呢?我不會去當明星的,你要我告訴你幾次呢?」 杜平雙手抱胸的看著她!咐梃,我不會強迫妳去做任何妳不愿意做的事! 「是嗎?你又怎么知道什么是我想做?什么又是我不愿意做的事呢?」黎瑾垂下眼瞼的等著他回答。 「不要間我為什么,我就是知道!苟牌降恼f:「如果妳堅持不愿意走進演藝圈,我也不能勉強妳,只是,我希望妳能多住幾天。我祖父很喜歡妳,所以,我很希望妳能留下來陪陪他,甚至,我可以比照黃小姐她們的薪資付妳薪水。」 黎瑾搖搖頭,舉起胸前的那個懷表!覆挥昧耍牌,你祖父給我的已經(jīng)夠多了! 杜平?jīng)]有辦法形容自己內心的激動,他只有咧開來傻傻的笑著。她愿意留下來,老天,她愿意留下來! 「我……ㄜ,我先出去了,待會兒我再過來!苟牌接樣樀恼f完,很快的轉身走出去。 黎瑾愣在那里看著他走出去,心頭納悶著自己的心事。奇怪,她到底在想些什么?她應該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和這個男人的,但是她一見到杜平明朗的笑容,卻老是身不由己的作出違背自己決定的事。 他似乎有種特殊魔力,教人無法違背他的請求,黎瑾捧著那一大束的曇花向 床前走去的想著。剛才杜平已經(jīng)打開了燈,室內燈光很柔和,照得臥房內一片溫暖的色調 她看到梳妝臺上有只花瓶,她將懷中的曇花都插進去,心不在焉的拿著花瓶走進浴室裝水。 她在干什么呢?似乎非常安于住在這里。她訝異的瞪著鏡中的自己。 這種感覺她并不熟悉,在她二十幾南的生命中,并沒有這么令她想定下來的感覺,黎瑾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自己的感受! 從媽媽過世之后,她一直是一個人慣了。從沒有過想長久居住在某個地方的念頭,可是,在這里卻可感受到那種使她平靜下來的力量,為什么? 她該留下來嗎?她瞪著鏡中的自己,回答她的只有遠處傳來的唧唧蟲聲。 。 * * 「所以,我要喝的話,明天黃小姐就會告狀,醫(yī)生又要跟我嘮叨了!估先撕攘丝诰,偷偷地告訴黎瑾。但也許是戴著助聽器的關系,他總是不自覺的抬高嗓門而不自知。 「老太爺,我有時也會放放水不告訴醫(yī)生啊!」黃小姐不太服氣的抗議著,另一位跟她輪班的李小姐也附和的抗議著。 老人哼了一聲轉向黎瑾!笂吳魄疲齻兙拖癜寺奋姷钠拍锼频,一個個就像江青。」 黃小姐跟李小姐無可奈何的朝黎瑾攤攤手,似乎她們對老人的抱怨早已習以為常了。 「爺爺,黃小姐她們是為妳的健康著想。 苟牌胶Φ恼境鰜硖嫠齻冋f話。 「唉,平兒,你不知道那些八路軍的厲害,他們連女人都洗過腦,個個殺人不眨眼的。」老人一時之間像是跌入了時光隧道,沉澗于往事之中。 黎瑾微微一笑喝口湯,聽著老人興高采烈的比手畫腳,描述著當年戰(zhàn)爭時的趣事,環(huán)繞在桌旁的是他的孫子、管家及廚娘,還有她——一個陌生人。 她的眼光不經(jīng)意的和杜平接觸,看到他眼中那種異樣的情愫,渾身一震的她只能連忙回避他熾熱的目光。 盡管她閃避著他的目光,但卻無時無刻可以感受到他正追逐著自己,因為那銳利而又令人心悸的感覺令她頸背上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。黎瑾站在廊下倚著粗圓的石柱,默默的想著。 多么可怕啊,他們之間的吸引力竟是如此的濃郁。黎瑾不否認自己被他深深的吸引著,他是個很好看的男人,但是她清楚的明白吸引她的絕不僅僅是他溫文儒雅的外表而已。應該是他的態(tài)度吧!他那從從容容的態(tài)度,教人打從心底就想和他親近。 黎瑾閉上眼睛,任憑強勁的山風將自己的頭發(fā)向前撕開,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。 她該不該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?她那緊閉的心,何時開始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感覺?她可以放縱自己依感覺去行事嗎?黎瑾感到一陣茫然…… 走下長廊,她踱到院子中,面對前面的岔路,猶豫的她索性拾起一顆小石子,向空中拋去—— 「命運之神、山谷中的精靈們!請告訴我,我的命運將會是如何?我又該何去何從?」 黎瑾并沒有聽到石子落地的響聲,她睜開眼睛只見那個教自己心神不寧的男人,正含笑的將手伸到她面前,在他掌上的赫然的是那顆小石子。 「妳很迷信。妳相信命運是操縱在看不見的神祇的手上嗎?」杜平攤開手,看看手中的石子。 黎瑾滿臉通紅的望著他!肝摇皇呛猛妗! 「是嗎?」杜平意味深長的看著她!咐梃,不要又把自己關進心里的那道墻里,我是妳的朋友,記得嗎?」 「我沒有,我只是……只是有些迷惑。這不是我熟悉的感覺,我感到很奇怪。」黎瑾抿抿唇,說出自己的想法。 杜平伸手去攏攏她的長發(fā),在凌亂飛揚的發(fā)絲中,她那朦朧的大眼更透出說不出的凄迷,令人舍不得移開目光。 「黎瑾,不要否認發(fā)生在我們之間的感覺!苟牌缴钌畹奈跉猓钠鹩職獾恼f道。 「我沒有!估梃壑心钦J真的神情,訥訥的否認著。 「妳又要躲進妳安全的小城堡了嗎?黎瑾,偶爾開放妳的心讓我進去好嗎?」 黎瑾閉上眼睛,想起以前所受的屈辱,可能嗎?把自己的心赤裸裸的放在他面前,可以不再受到傷害嗎? 「杜平,不要逼我。我知道我們之間存在些什么,但是我不確定,我需要時間!估梃犻_眼睛,給他一個脆弱的微笑。 「我明白,我會等妳的。只是,黎瑾,我沒有辦法等太久,妳懂嗎?」杜平托起她的下顎,柔柔的說道。 「嗯,我懂的!估梃ǘǖ耐,心里開始為自己的決定而沸騰著!付藕酢 就這么一次吧!用她的青春去賭這么一次吧!即使后果是她所難以承受的,那又如何?只是她跳動的心為什么會撞擊得這么激烈?強烈的節(jié)奏令黎瑾幾乎要窒息了。 「怎么啦?」杜平擁著她朝房間走去!笧槭裁床徽f話了?」 站在她的房門口,黎瑾抬起頭,眼中跳動著異樣的火花,她綻放出一抹神秘的微笑,向杜平中出手。 「留下來。杜平,留下來陪我!顾(zhèn)定的聲音聽在彼此耳里,卻如同雷鳴鼓聲般的清晰且明白。 杜平詫異的看著她!咐梃,妳……妳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?」他用顫抖的手爬梳頭發(fā)!笂叢]有喝……妳吃了什么藥嗎?」 他緊張的捉住她的雙肩,想利用明媚的月色,看清她的臉,但搖動的竹林和樹影,遮住了黎瑾的面貌。 「我沒喝酒也沒有吃藥。杜平,我是認真的,你不相信我嗎?」黎瑾拉住他的手,垂下眼瞼的問他。 「我……黎瑾,如果我留下來,妳知道會發(fā)生什么事嗎?」杜平屏住呼吸的等她回答。 「我知道。但是,杜平,我還是希望你留下 ,我真的希望你留下來!估梃p輕的嘆了一聲!负脝?」 「我也希望。只是,黎瑾,我不愿意傷害妳!苟牌降吐暤恼f著,執(zhí)起黎瑾的手放在唇畔輕吻。 「不會的。杜平,不會的。我已經(jīng)是個大女孩了,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。」黎瑾幽幽的說完,讓出身旁的空間,靜靜的看著他!改銇韱?」 杜平毫不猶豫的走進去,把身后的門關起來。月色普照的大地,傳來永不停歇的唧唧蟲聲。 。 * * 「定叔,你說我要不要送些吃的東西進去?」蘭姨對一直捻著胡子微笑的定叔問道。 定叔睨了她一眼!父陕锒嗍?餓了他們自然會出來找吃的。妳去看看倉庫里以前少爺跟少奶奶結婚時用的那些喜幛跟屏風,還需不需整理過?我看哪,要不了多久就派得上用場了。 「是啊,我待會兒就找?guī)讉人去看看?偹,孫少爺要結婚了。定叔,你看要不要先告訴老太爺一聲?」蘭姨興匆匆的說著,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。 定叔挑了挑眉毛!肝铱催是讓他們小倆口自己去說吧!咱們只要故好自己份內的事就夠了。」 蘭姨順從的轉身,到廚房去忙。但是她卻沒有看到在她背后的定叔,正悄悄的架起老花眼鏡,翻閱著手中的農(nóng)民歷,還不時的停下來喃喃自語。 * * * 第一道陽光照進屋內時,杜平就醒了。但是他沒有移動,只怕會驚醒仍然熟睡的黎瑾。 躺在她身旁,杜平不能將自己的視線從她臉上移開。那么完美、無懈可擊的容貌,這是個怎么樣的女人呀?她竟如此放心大膽的將自己交給全然陌生的他,尤其是在昨夜之前,她還是個純潔的處子,她的行為真是教他納悶。 為什么?她也感受到他們之間那么緊張的吸引力,她也如同他一樣,任性的放縱自己的感情去摸索嗎?經(jīng)過了昨夜之后,她明白他們之間已經(jīng)不同以往了嗎?她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,她的喜怒哀樂都成了他生命的課題,而他,會是她生命中的永遠?還是過客? 黎瑾一翻身,張開眼睛沖著他嫣然一笑!冈绨!」 「早啊,妳睡得好嗎?」杜平伸手將她攬進自己懷中!缚梢愿嬖V我,妳心情這么好的原因嗎?」 黎瑾眨眨眼,看著他。「因為我并不覺得后悔,你呢?你后悔了嗎?」 杜平,突然爆出狂笑,笑得他不支的將頭埋在她頸間,仍吃吃的大笑。 「你怎么了,杜平?」黎瑾詫異的用被單裹住自己赤裸的身軀,跪在床上瞪著他。「杜平?」 「天哪!」杜平揩揩眼角的淚水,但隨即又爆出另一陣口笑「黎瑾,妳不覺得這些的應該是我問妳的臺詞嗎?妳怎么可以搶詞呢?」他笑著將她再次攬進懷中,在床上翻滾著。 黎瑾回想著彼此的對話,忍不住也笑了起來。她笑著將被單蓋住自己的臉,哦喔,老天爺啊,他會怎么想她呢?會不會認為她是個放蕩的人?霎時,紅潮爬滿雙頰,教她更難堪的緊擁住被單。 「怎么啦?」杜平也鉆進被單內,好奇的問道。 黎瑾,現(xiàn)在不是尷尬的時候,昨天晚上也是妳自己提出邀請的,妳沒有理由感到尷尬的。她不斷的重復告訴自己。 看她轉身背對著自己,杜平心知有異的扳正她的身子!咐梃,看著我,告訴我妳在想些什么?」 黎瑾咬著下唇看他。「你一定會以為我是個很放蕩、很隨便的人。」她害羞的笑笑,眼神中盡是緊張。 「我平常不是這樣的,我通常也不會跟陌生人多說話,更不會跟陌生人回家,我……」她試圖說些什么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腦袋中一片空白,只能呆呆的看著他。 「因為月圓的關系,所以我們都掙脫了自己給自己的牢籠,隨我們的本性而行動。」杜平拍拍她的背,為她、也為自己找個理由。「所以我們都不會為這件事感到后悔,畢竟我們彼此都希望它發(fā)生的,不是嗎?」 黎瑾舔舔唇。「杜平,以后我們會變得怎樣呢?」 「我不知道。黎瑾,我可以對妳說出一千個、一萬個希望,但是我真的不知道,原諒我不能未卜先知。」杜平凝視著天花板,緩緩的說。 「是呀,我們都不能未卜先知!估梃獙㈩^抵在他的胸膛上,若有所思。「唉呀,怎么辦?」她突然的大叫一聲。 「怎么了?」杜平連忙開口問。 黎瑾舌尖抵住上唇的看著他!冈趺崔k?他們可能發(fā)縣你昨天晚上住在這里的!」 杜平緊繃的神經(jīng)迅速的松懈了下來!改怯衷趺崔k?你在乎嗎?」原來她是擔心這點! 黎瑾淘氣的朝他皺皺鼻子!肝也辉诤,你呢?」 「我不在乎!苟牌轿⑽⒁恍φf。 「那如果他們有任何的暗示或明示……」黎瑾揚起眉看著他。「你會不會很義氣的站在我身邊?」 杜平哈哈大笑的捏捏她的鼻子。「當然,畢竟我是妳的共犯。嗯,想不想吃早飯了?我的肚子已經(jīng)餓得愛不了啦!」 黎瑾害躁的推推他。「你先起來。」 「黎瑾!這有什么差別嗎?」杜平頗不以為然。 「杜平!不管啦,你先起來嘛!」黎理不依的大叫。 杜平好笑的看看她的表情,伸手拉條被單圍住自己!咐梃以絹碓狡诖鷬吂餐畹臉啡ち。」他說著吹著口哨走進浴室。 黎瑾面色一凜的看著他的背影。共同生活?她準備好跟一個男人共度一生了嗎?她陷入長長的沉思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