求婚進行曲 第二章 作者:藍雁沙 |
「莞莞,怎么了?」杜平緊張的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莞莞臉色蒼白,張斌則是面色凝重的在一旁盯著她看。 「沒事,只是有些反胃。導(dǎo)演,對不起。各位,真是非常抱歉!」莞莞歉然的向所有的人打招呼。 所在的人都諒解的揮揮手,各自散開在四周休息。 「杜平,莞莞的工作量會不會太重了?我看她 體力越來越差了!箯埍蠊 杜平還來不及開口,莞莞已經(jīng)拍拍張斌的臉頰說:「老公,別怪杜平,是我自己意外懷孕的。杜平已經(jīng)幫我推掉了不少片約,他對我夠仁慈的啦!」 「可是,可是……」張斌還是非常不放心的盯著她。 「放心,過一陣子就好了。導(dǎo)演,我可以開始了!馆篙咐魪埍笈谒砩系膴A克,朝導(dǎo)演粲然一笑!冈蹅冊俨悔s拍的話,我的BABY都要突出來搶鏡頭啦!」 看著莞莞生動的演技,杜平不知不覺流露出贊嘆的表情。對莞莞而言,這么快就要退出幕前是可惜了點,但是莞莞一心一意都系在張斌身上,她甚至還跟在張斌的身旁做助理,從頭開始學(xué)攝影。 因為她這么的有心,所以杜平也不好阻著她的路。但是她這么突然的想要退出演藝圈,倒是教他措手不及,臨時到哪里去找個能跟她相提并論的接班人呢? 杜平念頭一轉(zhuǎn),朝張斌走過去!笍埍螅瑤臀遗膸讖堈掌梢詥?」 張斌很意外的看著他!钢v這是什么聒,你老哥要拍多少都可以,自己人還客氣什么!只是妳不是最痛恨拍照的嗎?」他的眉因濃濃的疑惑而快打死結(jié)了。 「不是我,我想請你幫我拍幾張照片,你跟我來!苟牌嚼瘎偛拍俏焕蠋熕牡胤阶呷。 他們兩個躲在濃密的樹叢后向那邊張望,那個女老師正托著下巴坐在階梯上,發(fā)呆似的看著小孩子們玩。 「那一個?」張斌滿臉興奮的說:「老天,杜平,這回你可挖到寶了,你看她臉上的線條!哇,真是完美!」張斌透過鏡頭低聲說著。 「嗯,我要各種角度,全身、半身的都要。她絕對可以成氣候的!苟牌桨l(fā)揮他職業(yè)上的態(tài)度,冷靜的說。 「我知道,我知道!箯埍罂焖俚霓D(zhuǎn)換著鏡頭!改憧纯此奶貙,這么干凈。她會在影劇圈引起轟動的,你簽下她了嗎?」張斌不斷按著快門。 杜平的眉毛揚得半天高,他重重的嘆口氣。「沒有,她連我的名片都不想要哩!」 「什么?」張斌驚訝的忘了手中的動作。「你還沒簽下她?你不怕別人捷足先登嗎?」 杜平拍拍張斌的肩!笍埓髠b,我也想簽下她,但是這位小姐冷得像座冰山,在靠近她三尺之內(nèi)你就會凍僵。你說我能拿她怎么辦?」 張斌的表情就像聽到什么頭條大新聞似的張大嘴巴。 「你……你是說你沒輒了?」張斌歪著頭,過了一會兒才急急的說出話來!改悴皇且幌蜃钣修k法的嗎?」 「是嗎?我剛才連碰了幾根釘子。老天,我這輩子從沒吃過這么多的閉門羹!」杜平搖著頭苦笑。 張斌又連連按著快門!改憧此阽R頭襄的質(zhì)感多純、多好!放棄她你會后悔的! 「是啊,所以我決定來個盜壘!」杜平得意的笑著說:「我是絕不會輕易放棄的! 「盜壘?你打算怎么做?」張斌詫異的反問。 杜平露出神秘的笑容!改銊e管,你盡管幫我拍就是了。我打算把所有的前置作業(yè)都安排好了,再跟合約書一起送到她面前,到那時候,我就不相信簽不下她。」 張斌露出了然的笑容。「杜平,你王牌經(jīng)紀人的名號真是當(dāng)之無愧。」 杜平?jīng)]有說話,因為他忙著在腦海中計畫他所謂的〝前置作業(yè)〞,那種全然沒有把握又極想達成的感覺又襲上心頭,他知道自己正充滿了干勁和沖勁。 不管妳是何方坤圣,我一定會簽下妳,把妳捧成紅透半邊天、最閃亮的那顆星星!他默默的朝那個女孩允諾。 * * * 「妳到底離不離?」張介民一手拉著美玉的頭發(fā),左右開弓的運用她數(shù)個巴掌。 「除非大毛跟小毛都給我,否則我絕不離婚!」美玉的嘴角及鼻孔滲出血絲,但她仍堅持的說。 「大毛跟小毛?可以,妳拿三百萬出來,我就把大毛跟小毛給妳!箯埥槊裥U橫的踢開椅子,坐在桌上。 「介民,妳明明知道我沒有那么多錢的。況且大毛跟小毛也是你的孩子,你怎么忍心這樣對他們?」美玉擦著眼淚說。 張介民粗魯?shù)耐鲁鰴壚浦,叉點燃一根煙!负,妳少在那里給我哭哭啼啼的觸我霉頭,沒錢!妳不會把房子跟幼兒園賣掉。 美玉呆呆的看著他。「你怎么說這種話?沒有了房子跟幼兒園,你要我們母子以后怎么辦?」 「我管你們那么多,妳不會帶著孩子給我走得遠遠的!妳娘咧,我越看你就越煩!」張介民泄憤似的到處砸東西。 美玉哭得更大聲的控訴他。「張介民,你有沒有一點良心?當(dāng)初你一毛錢也沒賺回來養(yǎng)過家,要不是我辛辛苦苦的從幼兒園老師做起,你能活到今天嗎?為了你一天到晚跟別人打架,我到處去借錢還債,賠人家的醫(yī)藥費,這些你都忘了嗎?我……」她話未說完,張介民已經(jīng)對著她不斷的拳打腳踢了。 「妳是欠揍!我今天要是不打死妳這掃把星,我就不叫張介民!顾蚣t了眼,更猛力的捶著他的妻子。 「住手,你是禽獸啊?沒有看到園長全身都是傷了嗎?」抱著一堆作業(yè)本的黎瑾,一看到辦公室內(nèi)的情況,她立刻放掉手中的東西,跑進去找著美玉避開張介民的毒手。 「妳是什么東西?滾開點,要不然我連妳一起打!」張介民粗魯?shù)南肷焓秩ネ评梃?br /> 黎瑾怒硯著他。「張介民,你真是個渾球!」 張介民一聽之下幾乎就要抓狂,他怒喝一聲沖向黎瑾。「妳找死!」 黎瑾瑟縮的往旁邊躲,她扶著美玉想跑到屋子的另一端,但美玉卻被地下的垃圾桶絆倒了。黎瑾驚恐的看到張介民怒氣沖沖的沖過來,她緊張的閉上眼睛。 但是預(yù)期中的拳頭并沒有落下來,黎瑾訝然的看到杜平神態(tài)輕松的扭住張介民的手。張介民的臉都已經(jīng)漲成豬肝色了,卻還在那里哇啦哇啦的大叫。 「誰?你是誰?竟敢管老子的閑事!」張介民粗野的大聲吼著!改闶腔畹貌荒蜔┝!」 杜平優(yōu)雅的揚起他的眉毛!膏?你說什么?你給我再說一次!」他說著加 重手上的力氣。 「你……哎喲,我絕不會……哎喲,我的手要斷了!你放開我!」張介民因著杜平的逐漸用力,由原先的耀武揚威轉(zhuǎn)而低聲下氣的求饒。 杜平押著他向前走到黎瑾和美玉的面前!高@位小姐,她是我的人。我絕不允許有任何人動到她一根汗毛,你聽懂了沒有?你最好把你的手指給我離她遠一點,否則,我是不會客氣的!苟牌诫m然輕聲的說著話,但他臉上的表情及聲音里的狠勁教人不寒而栗。 張介民狼狽的瞪著訝異的黎瑾!肝矣譀]有要打她,是她自己討打,多管閑事!」 「嗯?是嗎?反正我就是不準任何人動她,你聽到了沒有?」杜平繼續(xù)陰沉沉的說。 「好啦,妳叫她滾遠一點,別管我的家務(wù)事。哼,我還懶得理她呢!」張介民不耐煩的大叫!改憧梢苑砰_我了吧?」 黎瑾氣憤的站起來!付牌,你別放開他!他把園長打成這個樣子,誰說家務(wù)事就不能管的?你太過分的話,我還是要管的!」 杜平無可奈何的例嘴一笑,看來他的小公主還是顆又悍又辣的小辣椒呢! 「喂,這可不是我故意要打她的!」張介民仍直著喉嚨大叫!改憧梢苑砰_我了沒?」 「黎瑾,妳不要管我了!姑烙癯槌橐膭裾跒樗聊樕涎蔚睦梃。 「不行,我不能眼睜睜的看他欺負妳!園長,我不怕他!」黎瑾頑固的說。 「黎瑾……」美玉感動的淚水又直流而下。 杜平雙眼一亮的看著她。哈,原來她的名字叫黎瑾。看她那副倔強的瞪著眼前這個人渣的模樣,像極了一頭破激怒的小貓般,不馴的想隨時伸出爪子抓人。 杜平瞪了仍殺豬般鬼叫的張介民一眼,他用力的將他往門口那邊推去!溉グ桑阕詈糜涀∥覄偛耪f的話! 張介民狼狽的揉揉自己已經(jīng)紅腫的手臂,邊往外走邊狠狠的朝里頭吐了口濃痰!父,給我記住!」 杜平聞言快步的跨過去,張介民,見他來勢洶洶,立刻嚇得拔腿就跑。 杜平深思的看著飛快的跑到對街車上,狠狠的瞪著自己的張介民,這痞子,該找個機會好好的教訓(xùn)他一頓。 「黎瑾,我看你要小心一點。張介民不是那么容易善罷干休的人,他一定會再找妳麻煩的。」美玉緊張的告訴黎瑾。 「沒關(guān)系,我不怕他!估梃鲋烙竦缴嘲l(fā)坐!笀@長,要不要我送妳到醫(yī)院去?」 「不用了,反正我已經(jīng)習(xí)慣了。倒是妳,黎瑾,妳一定要聽我的勸。趕快離開這里,他一定會找人來對付妳,還有妳的朋友!」美玉仍然驚魂未定的拉著黎瑾的手。 「他……」黎瑾正想解釋杜平不是自己的朋友。 「園長,他跟你是什么關(guān)系?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到妳的幼兒園撒野。」杜平走過來,接過黎瑾手中的鑷子,俐落的為美玉上藥。 「他是園長的丈夫,天天回來逼園長離婚!估梃肫饋砣允且欢亲託猓f著棉花說:「最可惡的是他逼園長要給他三百萬,才肯把兩個兒子給園長! 「黎瑾,不關(guān)這位先生的事!姑烙窬执俚恼f。 「可是……」黎瑾看了眼前這個叫杜平的陌生人一眼,心里悚然一驚。老天,她怎么這么多嘴的把園長的私事都說給這個陌生人聽?她困惑的揉捏著手中的那團棉花。 她向來都是非常善于跟別人保持距離的,怎么這么快就對這個陌生人放下心防?她是怎么了? 杜平瞄了一眼在旁志忑不安的黎瑾。就花一瞬間,她似乎又走進她那道無形的墻,冷冷的盯著他看。但是一聽到園長被他不小心碰到傷口時所發(fā)出的驚呼聲,她立刻又褪去那層保護色,關(guān)切的注視他的動作,看樣子她和他一樣,都是面冷心熱的人。 「他憑什么要你付出那么多錢?」杜平將彈性繃帶來在園長手腕,說道:「妳這手最好去給醫(yī)生照張x光片子,我擔(dān)心骨膜有受傷。」 「杜先生,真是謝謝你了。我現(xiàn)在最擔(dān)心的是黎瑾,反正我了不起就這條命跟張介民拚了,可是黎瑾……唉,說出來真是會笑死人,我丈夫是個比無賴還要 糟糕的混帳東西。」園長拉著杜平的雙手!付畔壬野萃心,你一定要帶黎瑾走。反正你們都是外地人,走遠點他就找不到你們了! 「園長,我不能走,萬一他又來欺負妳……」黎瑾慌亂的在一旁團團轉(zhuǎn)。 「黎瑾,聽我的話快走。杜先生,你應(yīng)該跟黎瑾認識吧?快帶她走,不然等張介民帶他的狐群狗黨回來,就來不及了!箞@長邊說邊將黎瑾往杜平那邊推。 「園長!」黎瑾尷尬的大叫。 杜平冷靜的評估之后,拿起他的大哥大,開始忙碌的聯(lián)絡(luò)著。 「喂,是我,杜平。我這里有個棘手的痞子,嗯,大概需要幾個兄弟,嗯?不用太久,嗯,好,好。你問我的助理,她知道我人在哪裹的。」 黎瑾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。兄弟?他是干什么的?黑道人物嗎?看他的樣子也不太像,他長得瘦瘦高高的,剛毅的臉部線條使他看起來英氣勃發(fā),微微上吊的濃眉令人忍不住想到日本武術(shù)的忍者。這樣的人會是個壞人嗎? 大概是他的墨鏡吧!他隨時都戴著墨鏡,使人無法窺伺他的全貌。而當(dāng)他摘下墨鏡時,卻又露出滿臉的嚴肅表情,教人似乎不由自主的不敢在他面前造次。 杜平又打了幾通電話交代些事,收線后專注的看著面前約兩個女人。 「好啦,就這么決定,我留下來看有那個渾球能玩出什么花樣!」他松松領(lǐng)帶笑著說。 黎瑾跟園長都詫異的望著他,兩個人緊張的對望一眼,眼神中盡是擔(dān)心。 「杜先生,我看你們還是快些走,待會兒如果張介民帶他那群朋友回來的話……」園長憂心忡忡地勸他們。 「園長,妳別叫我走,我不能坐視不管,否則我會恨死我自己的!估梃欀几嬖V她。 「我不會走的!苟牌綉醒笱蟮恼f著,伸手撿起摔裂了的花瓶!阜判,待會兒就會有人到,現(xiàn)在我們所需要做的只是靜心等待! 「誰要來?」黎瑾莫名其妙的看著他,這個人到底在搞什么鬼? 「不要怕,凡事有我頂著。去把東西收拾收拾,順便燒壺開水,待會兒我的朋友們會來找我泡茶!苟牌脚呐睦梃募纾p聲叮嚀著。 黎瑾像受驚嚇的兔子般的閃躲著他的手。「泡茶?你到底是誰?」 杜平的手停在半空中一會兒,像是思索著她的問題,然后他灑脫一笑。「我是杜平。我就是妳可以放心相信的那個人! 黎瑾抿唇盯著他看!甘菃?我懷疑。」 杜平無所謂的笑笑!敢院髪吘蜁靼椎。」 。 * * 黎瑾跟園長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后,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陣混亂,在許多輛黑色大房車陸陸續(xù)繽的停下之后,走出了幾個頗有威嚴的人,還有幾個江湖味很濃,甚至就像電影中的大哥級人物,身旁有許多人隨行在側(cè)。 「杜平,你這小子十萬火急的把我們找來就是為了這間幼兒園?」其中一個嗓門很大的平頭男子,一進門就猛拍杜平的背。 「老林?什么時候出來的?」另外一個近乎光頭的男子疾步向他走去,也是跟杜平很熱的樣子。 那個被喚做老林的男人似乎很很詫異看到他。「許董!我上個月才從綠島回來,許董也出來了?」 「嗯,假釋出來的,想不到杜平也把你找了來!乖S董轉(zhuǎn)向杜平!付牌剑阍摬皇墙形覀兊竭@里來泡茶敘舊的吧?要敘舊的話,我最近在臺北新開了家PUB,就交給我的女人在管。」 老林吃吃的笑著!甘悄囊粋啊?聽說嫂子前陣子不是才賭氣搬到南部去住,不肯回來,還勞動老太太去勸她回來?」 許董靦腆的搔搔頭。「還有誰,就是她。唉,為了這件事我還被老人家罵了很久,現(xiàn)在啊,只想正正經(jīng)經(jīng)的過日子。我兒子今年考上大學(xué)了,我這個做爸爸的總得給他留點面子! 「說的也是!估狭忠灿懈卸l(fā)的說:「我家里那個是不會跟我吵,但為了我整天在那里吃齋念佛的。想想人生也不過這么回事,所以,我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很少管事了。今天是接到杜平的電話,要不然我還懶得出門呢!」 「是啊,杜平,你找我們來到底有什么事?」許董猛抽著煙斗問道。 杜平伸手拿了根牙簽叨在唇角,他緩緩的環(huán)視在場的眾人之后,微微一笑的 指向黎瑾!改莻是我的女人! 老林跟許董訝然的挑起眉毛,似乎是聽到什么很令人詫異的事。但他們隨即又露出了會意的笑容。 「杜平,你幾時交了個這么標(biāo)致的女娃兒?」許董嘖嘖稱奇的盯著黎瑾。 「是!杜平,認識你這么久了,也沒見你帶過女人,幾時結(jié)婚啊?大哥一定替你把排場弄得熱熱鬧鬧的。」老林啜著老人茶,笑咪咪的說。 黎瑾恐慌的聽著他們你一言、我一語的調(diào)侃杜平,老天!他們到底在說些什么7杜平為什么要這樣對他們說?她根本就是今天才見到他的……她到底被卷入什么樣的事情中了?黎瑾忍不住的嘆氣。 像是知道她的困惑似的,杜平走向她將手搭在她肩上,微微的使力,好象是在做著什么保證。 「ㄜ,結(jié)婚是還言之過早。不過,我到剛才才發(fā)現(xiàn)有個痞子老是找她麻煩。我這女人別的沒有,就是好管閑事,老喜歡路見不平,所以惹了一堆麻煩。」杜平就像個無可奈何的男人似的說著他的女人。 黎瑾困窘的挪挪身子,想跟他保持距離,但他按在肩上的手是那么的堅定,令她動彈不得的漲紅了臉,站在那里接受所有人的注視。 「麻煩?有人敢找你杜平的女人麻煩,他是哪條道上的?簡直是不想混了!估狭纸舆^手下遞給他的茶,一字字的說著,從杯沿射過來的眼神相當(dāng)凌厲。 「杜平,是哪個活得不耐煩了?」許董噴出一陣煙,將煙斗放在掌心中敲著。 「杜先生,他們不會殺了張介民吧?他……他……」美玉有些難堪的開口說:「他雖然很混帳,但畢竟也是大毛跟小毛的爸爸……」 黎瑾大吃一驚的望向她!笀@長,他都對妳這么無情無義了,妳還要護著他?」 美玉嘆口氣看著黎瑾!咐梃,妳不會懂的。等有一天妳也嫁人了,妳就會明白! 「張介民?聽說最近南方幫吸收了個大戶,是不是那個個靠租產(chǎn)翻身的張介 民?咦,他好象就住在這附近嘛!」老林摸著下巴詢問站在一旁的小弟。 「老林啊,還說不管事了?連這件事都知道得這么清楚!」許董將煙斗遞給身旁的小弟,小弟立刻將煙絲的灰燼都掏了出來,又放進新的煙絲。 老林哈哈大笑的放下杯子。「我是不太想管,可是南方幫的老大前天打電話給我,說他最近交了個弟兄,滿有幾個錢的。他一心一意的想〝進〞些燙手貨,阿雄說他不想干,因為現(xiàn)在抓得很緊! 「燙手貨?」許董頗感興趣,他接過煙斗猛吸一口。 「那個張介民聽說跟大陸那頭搭上線了,海洛因磚,高純度的!估狭诸┝嗣烙褚谎。 許董吹了聲口哨!高@年頭就這玩意最賺了?墒潜淮降脑挘凰酪驳迷诶锩娑椎嚼! 「阿雄說他不想干,問我有沒有興趣?我告訴他沒有興趣,人生海海,沒必要冒那種風(fēng)險。再說,那玩意兒會吃死人的,我現(xiàn)在都要下面的小兄弟們開開PUB、電動玩具場子,大家混口飯吃,眼看局勢就要亂了,不要太招搖,免得被開刀!估狭职欀颊f。 許董也伸伸懶腰!甘前。觐^都亂了。一些還不成氣候的小啰啰拿把槍就到街上闖,哪像我們以前……」許董不勝欷叮的回想著以前的風(fēng)光時期。 「說得也是。唉,我們不要只顧說話,今天是杜平找我們來的。杜平,那個阿雄還買我們的帳,說吧,你女人是怎么跟他結(jié)下梁子的?」老林言歸正傳的問原因。 杜平拍拍黎理的腮幫子。「還不是我這女人,人家的家務(wù)事她也管!苟牌阶凶屑毤毜膶埥槊衿让烙耠x婚及黎理的仗義直言都說出來。 「唔,杜平,看來你的女人跟你儂樣的好打抱不平哦!這個張介民也真是糟糕,男人玩玩也就罷了,但起碼自己的家庭也要顧到!」許董搖著頭說道。 「這也難怪,人家的家務(wù)事管得大多了,難怪人家要抓狂。話又說回來,既然是杜平老弟的事,咱們也不能不管。老林,你說怎么辦?」許董說完,征詢著老林的意見,還不時的打量全身發(fā)僵的黎瑾!肝铱炊牌降呐说故峭τ屑軇莸模蹅冞@首大哥的就幫她把這事擺平了,你說怎么樣?」 杜平推著黎瑾向前走到他們面前!高不快謝謝林大哥跟許大哥!顾f著用力的捏一下黎瑾的手心。 黎瑾疑惑的看他一眼,不由自主的依著牠的話說:「林大哥,許大哥,謝謝你們! 「好,就沖著妳這句大哥,咱們非得把事情擺平不可!乖S董爽朗的大笑說:「阿義,幫我cALL個電話給阿雄,請他帶那位張先生到這里坐。就說我跟老林都在這里等他! 「黎瑾,再去燒些開水!苟牌搅嗥鸩鑹亟唤o她,自己則亦步亦趨的跟著她走進廚房。 黎瑾帶著濃濃的不解,沉默地按著生水,對杜平的行為她真的想不透,還有辦公室里的那些人…… 「黎瑾,妳在想些什么?水都溢出來了。」杜平笑著將水龍頭關(guān)掉。 黎瑾嘆口氣轉(zhuǎn)過身去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正面對著他的胸口,鼻尖距他的衣服只有幾公分。她馬上驚惶失措的想拉開彼此間的距離,卻被他牢牢的因在水槽前面。 「妳在想什么呢?為什么總是像受傷的小動物般的想躲開我?」杜平不解的托起她的下巴問道:「我不會傷害妳的! 黎瑾被迫與他四目相接,看透他眼中濃濃的疑惑,她馬上移開目光!改愕降资钦l?為什么要留下來管這件事?」 「妳忘了剛才許董說的話嗎?我就跟你一樣的好打抱不平。」杜平板起她的下頜,強迫她看著自己。 「你跟他們很熟?」她低聲的問:「你為什么要告訴他們我是你的女人?我們今天早上才第一吹見面的啊!」 「這會困擾妳或……任何人嗎?」杜平裝作不在意的問她,動手將水壺放在瓦斯?fàn)t上。 「不,但是我覺得有些突幾,畢竟我們是陌生人?刹皇敲刻於加腥嗣俺鰜砺暦Q我是他的女人,又弄了一大堆大哥級人物在我眼前!估梃蛎蛳麓秸f。 杜平暗自吹聲口哨,乖乖,她還是自由之身。其實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留下來?這跟他有什么關(guān)系?到底他在搞什么鬼?他只是個經(jīng)紀人,干嘛多事的 蹚這淌渾水?但是,杜平一看到她毫無懼色的面對兇暴的張介民,他就完全沒辦法放手不管,他實在忍不住要擔(dān)心她。 「妳會害怕他們嗎?他們也是人,并不如一般人所以為的那么殘暴兇惡的!苟牌教匠鲱^去看仍呆若木雞的坐在那里的美玉。「妳可以去告訴妳的園長,那些人并不會突然跳起來咬她一口的! 黎瑾不以為然的瞪著他看!付畔壬,你到底想干什么?我們的生活應(yīng)該不會有交集點的,不是嗎?」 。牌奖凰龁柕脝】跓o言,因為他發(fā)現(xiàn)心里的答案并不如自己原先所設(shè)定的那么篤定。他的工作是挖掘新人,他原來的目的是想找出她的背景,好好約為她設(shè)計出適合她的塑,把她帶人影劇圈。但是…… 杜平詫異的抹把臉,他是怎么了?為什么他對把她送進演藝圈的沖勁并沒有像他對其他新人般的熱切?難道是對她沒信心?不,他只是……只是,他并不想把她送到眾人的面前,他只想自己好好的守著她…… 這個念頭令他嚇了一跳。他到底是怎么了?他從不讓種種的兒女私情牽絆他的心的,為什么獨獨對這個有雙夢幻般大眼睛的女孩如此的失常? 水壺的汽笛聲打斷了他的思緒,他心不在焉的提起水壺,托著黎理的背向外走去!咐梃腋嬖V他們妳是我的女人是因為……我是這樣的希望。」 黎瑾徒然一轉(zhuǎn)身瞪著他看!付牌,你真是一點也不含蓄,而且,也太有自信了。」 「是嗎?但是我也知道這是使妳免于受到他們覬覦的唯一方式,黎瑾,我想妳也應(yīng)該明白的知道,妳是個很漂亮的美女。」杜平微微一笑說。 「那只是膚淺的外表,」黎瑾想到那些孤立及惡意的中傷,她淡然的回答!敢苍S我是個沒有腦袋的娃娃!」 「這點我不予置評。但是黎瑾,妳對任何人而言都是個很大的誘惑! 「包括你嗎?」黎瑾投給他一個顫巍巍的笑容。 杜平意味深長的看著她。「是的,也包括我! 。 * * 前面嘈雜的人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,黎瑾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正不由自主的被杜平擁著向前頭走去。 張介民和另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,正和老林、許董說著話,園長則是滿臉憂懼的坐在一旁。 「就聽我這一回的。張先生,看在我們兩個的份上,你跟咱們扯平小老弟的女人之問的恩怨就此一筆勾消吧?杜平,你那女人叫啥名字,咱們也不能老是這樣喊她。 乖S董對著正泡茶的杜平問道。 「她叫黎瑾!苟牌胶喍痰恼f完,就算是介紹完畢,因為他對她也沒有多了解。 「黎瑾?滿特殊的,嗅,我剛才講到哪里了?對了,張先生,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?改天我要杜平擺幾桌酒席向你賠個不是!估狭忠泊蛑鴪A場。 黎瑾感到有股怒氣充塞在胸口,這些人說的是什么話?張介民如此欺負園長,她怎么可以坐視不管呢?她又哪里錯了?她正想說話時,杜平卻拉住她的手,用眼神示意她稍安毋躁。 「那倒不必了,只要那個黎瑾少管我的閑事就行了。況且兩位大哥都是道上響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拇笕宋,?yīng)當(dāng)是我請兩位大哥跟這些兄弟們才是。」張介民滿臉堆笑的向老林跟許董敬煙。 許董揚揚手中的煙斗!高@也不必了,就請你看在我們的面子上,大家和和氣氣的交個朋友! 「那是一定、一定的!箯埥槊衲莻諂媚的樣子,令黎瑾十分不以為然的翻著白眼。 許董將煙斗又塞進嘴角,連連吸了幾口,突如其來的沉默使空氣都凝結(jié)住了,黎瑾望一眼氣定神閑的杜平,為他的冷靜感到不解。 「許董……」張介民也不知所措的打量著所有人。 「阿雄,這年頭咱們當(dāng)大哥的也不好干,下面的兄弟們的事,到底管不管都是個問題!乖S董似乎意有所指的看著有些坐立不安的阿雄。 「是。誰不知道許董是大哥中的大哥,怎么會有人不服大哥的管教呢?」阿雄必恭必敬的說道。 許董看杜平一眼,又轉(zhuǎn)回到張介民臉上,他的眼神非常凌厲!肝沂怯X得男人要在外頭混,家里就要先顧好。整天這樣吵吵鬧鬧是會給外人看笑話的,尤其是自己兒子的媽,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,給兒子留點余地! 張介民惶惶然的瞪了坐在一旁的美玉幾眼。 「如果,已經(jīng)沒有辦法再做夫妻了,也不要動手動腳的,好聚好散嘛,嗯?」許董帶著詢問的眼光看著他們夫妻倆!赴⑿郏阏f是不是?」 阿雄馬上點頭如搗蒜的說:「是,許董說得是,許董說得對極了。」 張介民眼見阿雄的模樣,只得悻悻然的跟著點頭!甘前,許董說得對! 老林這時哈哈大笑的拍著張介民的背。「既然這樣,那今天你就看在我跟許董的份上,跟你女人把事情好好的談開了,省得黎瑾整天氣呼呼的,杜平也得提心吊膽的。」老林說著,有意無意的瞄了一眼正待發(fā)作的黎理及緊緊拉住她的杜平。 在眾目睽睽之下,張介民只好同意妥協(xié)。「我就只想跟她離婚。」他很直接的就沖口而出。 許董挑挑眉毛轉(zhuǎn)向美玉!改菉吥?放心大膽的講,今天趁我們都在,把話說開。我很少過問人家的家務(wù)事,只是今天不巧碰到了,如果我的面子有用的話……」 美玉嘆口氣看看張介民,但張介民卻回避她的目光!肝掖饝(yīng)離婚,但是大毛跟小毛必須跟著我! 「這倒也合理。妳還有什么條件?」許董撫摸著下巴問道。 「園長,妳不能把幼兒園跟房子賣掉,憑什么妳必須花錢去贖妳的親生兒子?」黎瑾再也忍不住的大叫。 眾人一聽,皆嘩然的看著張介民,其中有許多人開始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,連阿雄都一臉愕然。 許董緩緩的轉(zhuǎn)向黎瑾!岗H自己的親生兒子,有沒有搞錯?多少錢?」 黎瑾向前跨一步!溉偃f,他說除非園良給他三百萬,否則他就把大毛跟小毛送去當(dāng)學(xué)徒! 這話一說出,所有的人都帶著興趣濃厚的表情盯著張介民看。張介民的一張 臉漲成了豬肝色,他瞪了黎瑾幾眼。 黎瑾毫無所懼的回視他,感覺到杜平放在腰際的手加重了力量。她可以發(fā)現(xiàn)杜平似乎非常緊張,整個人有股蓄勢待發(fā)的張力,好象是很擔(dān)憂的幾乎貼在自己的身后。他在緊張些什么呢?她偷偷的回頭一看,卻看到成行汗珠順著杜平的頰畔滴下來。她訝然的微開雙唇,莫名其妙的看著他。 杜平低下頭將她的頭扭回前方,低聲在她耳畔說:「拜托妳別再說下去了,要不然十個我也擺不平這檔事。剩下的事就讓他們?nèi)ヌ幚,好?」 不知道為什么,黎瑾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竟然很愿意聽從他的話,她輕輕的點頭。 「這我倒是第一次聽到。張先生,我記得你的生意不是做得很大嗎?怎么會缺這少少約三百萬?」阿雄轉(zhuǎn)向張介民,提出在場所有的人所想的問題。 張介民點燃一根煙,用力的連拍幾口。「我的意思是要叫她帶著孩子離開這里,走得遠遠的。」 老林點著頭。「難怪你要這樣趕盡殺絕。不過,你為什么不干脆拿筆錢出來,叫她帶著孩子走?」 張介民悻悻然的吐著煙圈!肝覒{什么給她錢?那些錢都是我父母留給我的租產(chǎn)賣來的錢……」 許董將煙斗放下,面色一沉的瞪著他。「這么說妳是不給我這個面子了?」 在周圍的幾個年輕男子已經(jīng)蠢蠢欲動的往張介民那邊靠近,個個都是一臉的不以為然。 「你們在干什么?人家還以為我逼他們夫妻離婚,都給我退下去!乖S董大喝一聲,那些兄弟們才追到門口,但仍虎視眈眈的看著張介民。 「張先生,你看這件事咱們怎么辦呢?」老林也收斂笑意,手指輕敵著桌面問道。 張介民看看在場的人,他像泄了氣的皮球般攤攤手!负美,孩子都給她,三百萬我也不要了。但是我不要再看到她繼續(xù)留在鎮(zhèn)上,省得我外頭的那個老是被人指指點點的,回去就找我鬧! 許董彈彈手指!改阏f的也有理,可是她既然在這里開幼兒園,又有房子,你要她雙手空空的離開這里也說不過去。再說,房子以后還不是你兒子的?這樣 吧,你拿個五百萬出來,讓他們母子到哪里買棟房子,至于這里的房子,可以租出去收收租金,他們也好過日子。」 張介民似想反駁,停頓了一會兒才開口說:「那幼兒園呢?」 老林轉(zhuǎn)向美玉!附裉煳覀儙蛫厖f(xié)調(diào),如果張先生拿出五百萬給妳,妳愿意帶著孩子離開這里嗎?」 美玉為難的摸摸有些斑駁的桌椅。「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,我真是舍不得。」她停下來,考慮了很久,最后她抬起頭看著老林!溉绻梢越o我兒子們更好的生活,我可以把幼兒園頂出去! 許董贊許的點著頭。「好,那就這么決定了。今天當(dāng)著大家的面,一句話,張先生給妳五百萬,妳把幼兒園頂出去后就帶著孩子離開這里! 「好,前陣子就有人跟我談過了,我明天一早就跟對方談!姑烙裾f。 「爽快。那你呢?」老林轉(zhuǎn)向張介民。 張介民看了默然不語的阿雄一眼。「好吧!就看在許董跟林大哥的面子上,我明天就找律師! 「嗯,這樣不就皆大歡喜了?杜平,這件事也擺平了,我很久沒到府上去拜見老太爺,他精神還好吧?」許董轉(zhuǎn)而問起杜平。 「喔,他的精神氣色倒還是不錯,只是很久沒人去聽他罵人,他有些寂寞罷了。」杜平淡淡的說。黎瑾可以感覺到他身上那股緊張的壓力已經(jīng)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松懈下來的疲憊感。 許董沉思了半晌!咐狭,要不要隨我去拜見老太爺?」他順口說個以前相當(dāng)有名的人物,那是在數(shù)十年前戰(zhàn)爭時期,功勛彪炳的英雄。 「當(dāng)然,我們什么時候動身?杜平也恨我們一起去嗎?」老林滿口答應(yīng)。 杜平看看滿臉驚訝的黎瑾!覆唬疫有事! 于是乎許董和老林各自帶著自己的手下離開,阿雄當(dāng)著所有人的面前拍胸脯保證,張介民只好如喪家之犬的跟著走了。 美玉依依不舍的摸摸桌子,又走到前頭去整理她一手培植的盆栽,紅著眼睛看四周的一切。 「園長……」黎瑾快步的走到她面前。 美玉感慨的拍拍她的肩!笡]事。我就要把幼兒園頂出去了,我想新的園長應(yīng)該會留下你們這些老師的。但是我又擔(dān)心妳如果留在這里,張介民他……」 「妳放心,我會照顧黎瑾的。我想帶她一起回臺北,她不會留在這里。」杜平仍是一副保護者的姿態(tài)。 「什么?」黎瑾猛抬頭,差點又撞到他!肝液螘r告訴你我要去臺北的?」 杜平捺著性子告訴他面前的小女人。「黎瑾,我?guī)呥h離這里,妳的園長才能放心啊。況且有我在身旁總是比較好,起碼沒有人敢動我杜平的人!」 黎瑾掉頭走到窗畔,她深呼吸幾次,想平息自己內(nèi)心的激動。她一向平靜的心為什么這么容易就受到這個男人的牽引,使她如此失去控制? 「我不是妳的人!」黎瑾回過頭,盡量心平氣和-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!肝也皇侨魏稳说娜!」 杜平仍舊是一臉的波紋不驚,帶著縱容的眼紳靜靜的盯著她看。至于美玉,她看著黎瑾的樣子,彷佛她說的是什么天大的笑話似的。 看到這景況,黎瑾只能嘆口氣的聽天由命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