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半月后
邢放之和虞辛梅在治療室外等裴裴做化療,兩人沒有交談,臉上的神情盡是傷痛與沉重。
“啊……不要……”里頭傅來裴裴慘痛的哀號聲,一聲聲撕裂他們的心。
虞辛梅用手掩面,無聲的落淚,女兒痛楚的哀號像利刃般劃過她的心。
如果可以,她寧可代替裴裴受苦,承受所有的磨難與苦痛,只要別是她乖巧可愛的女兒啊……
邢放之緊閉雙眼,兩只手緊握拳頭,治療室里傳來的哭喊聲,無時無刻不凌遲著他絕望無助的心。
一個多月前,裴裴勇敢接受治療,不論是脊髓穿刺或是化學治療,只要能多一線生機,他們都愿意嘗試。只是,不管是裴裴或是他,都沒想到治療的過程竟是如此殘酷、不人道。
自從第一次的脊髓穿刺后,裴裴哭喊著再也不要治療?粗t(yī)生拿著十五公分長的針頭,里頭裝著黃色黏稠的脊髓液時,他心酸懦弱地幾乎要答應裴裴的哀求,只求她別再受這非人的罪。
但是一想到放棄治療,就等于接受死神的安排,他怎么也說不出口,即使見到她痛苦哭泣的模樣,令他心如刀割,心痛如絞……
于是,他抱著渾身顫抖的裴裴,柔聲安撫她受苦的身軀和脆弱的心靈,乞求她不要放棄治療,不要放棄活下去的機會。
裴裴的身體痛得顫抖,如果可以,她寧可死都不愿再次進入治療房內(nèi),忍受那比死還痛苦的折磨。
然而當她看到母親眼中的哀傷與絕望,她知道自己不能放棄,她死了,母親絕對會跟著她的腳步離開人世。更何況還有深愛自己的放之哥,此刻的他雖然英俊如昔,但他的眼神卻是如此脆弱、無助,心中所思所想的盡是如何將她從鬼門關(guān)前拉回來。
她好不容易才能和他在一塊,他們還要結(jié)婚生子,共度漫長美好的人生,她不能就這么離開這世間,她不甘愿……
因為如樣,虞裴裴接受一次比一次更殘酷、更痛苦的治療,就為了爭取活下去的機會?墒请S著時間流逝,她的身體不但沒有康復的跡象,反而越來越虛弱。
護士推著虞裴裴的病床步出治療室,邢放之和虞辛梅趕緊靠了過去,看著裴裴慘白的臉色和淚濕的雙頰,他們心中的不舍與心疼實在是難以言述。
“裴裴!”虞辛梅緊緊握住女兒的手,希望她知道他們會一直陪伴在她身邊。
只見裴裴濃密的睫毛微微輕顫,卻沒有睜開雙眼,可以想見痛苦漫長的折磨早已耗盡她所有體力,讓她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。
邢放之也想陪著裴裴回到病房,卻被醫(yī)生攔住了。
“邢先生,可以借一步說話嗎?”
“有什么事嗎?”
他停下腳步,惶然不安的看著醫(yī)生,不知道他想說什么。
“我們這幾天幫虞小姐做了一連串檢查,發(fā)現(xiàn)她情況仍末好轉(zhuǎn),甚至有越來越惡化的趨勢……”醫(yī)生語氣沉重的說。
“這意味了什么?”邢放之瞇起雙眼,語氣嚴肅的反問他。
醫(yī)生推推鼻梁上的鏡框!斑@表示化學治療對虞小姐無效,因此我……”他停頓一會后,語氣肯定的說:“我建議停止化療!”
“那要改用什么方式來治療?”邢放之連忙追問,他怕接下來的治療更痛苦,不曉得裴裴能不能受得了。
“現(xiàn)在除了骨髓移植,什么治療都是多余的,只會增加她的痛苦而已!贬t(yī)生無奈的搖頭。
“可是到目前為止還找不到適合的骨髓可以移植,不是嗎?”他神情困惑的看著醫(yī)生,搞不清楚他接下來要怎么幫助裴裴。
“嗯!”醫(yī)生嘆了口氣,點頭認同他的話。
“那你還說要等骨髓移植,那不是……”邢放之突然住嘴,因為他總算懂得到醫(yī)生話里的涵義。
看著醫(yī)生充滿同情惋惜的眼神,他清楚了解到醫(yī)生眼中所透露的訊息!裴裴沒救了……
邢放之憤怒的瞪著醫(yī)生,無法接受這樣無情的結(jié)果。“不!不可能!不要告訴我這種話!不要在她受了這么多折磨后說她沒救了。你是醫(yī)生,你一定有辦法可以救她……”
“邢先生,我真的很抱歉。如果可以,我一定會盡力?墒且阅壳暗尼t(yī)學,我真的無能為力!贬t(yī)生無奈的嘆息道。
邢放之的雙手緊握拳頭,他感到胸口一片火燙,熾熱的怒火焚燒他的理智。讓他只想怒吼,吼出心中的不平,咒罵上天的不公平。
“站在醫(yī)療人員的立場,或許我不該建議你放棄?墒钦驹谌说赖牧,我真的希望你可以放手,再多的治療對她來說都是折磨,何不讓她最后的日子輕松一點呢?”醫(yī)生搖搖頭,心中對年輕荏弱的裴裴同樣不忍。
“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嗎?”他真的不愿放棄,他不能沒有裴裴!
“治療當然有機會,像她這樣復原的也不是沒有。只是……機會真的很小!贬t(yī)生懇切的告訴他,不希望他抱太大希望,因為到頭來幾乎都是失望。
“只有要希望,我們就不可能放棄!”聽到醫(yī)生的話,邢放之深邃的雙眼射出銳利的光芒,語氣堅定的說。
接著,他邁開大步轉(zhuǎn)頭離去,將醫(yī)生的勸告拋在腦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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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幾天剛做完化療,虛弱的裴裴連續(xù)吐了幾天。今天看到窗外陽光普照,讓她心情一振,幾乎忘了身體的病痛。
“放之哥,今天天氣真好,你可不可以帶我去外面,我想曬曬太陽!迸崤岬碾p眸對著窗外燦爛的朝陽露出無限渴望。
“裴裴,你現(xiàn)在的身體太虛弱,出去外面很容易感冒。我們別出去,我放電影給你看好嗎?”邢放之強迫自己漠視她眼底渴望的表情,他知道他不能心軟。
“不要!放之哥,我求你……我想出去看太陽,呼吸新鮮空氣!彼斐鍪萑醯氖郑笏频膿u晃他的手。
邢放之閉上雙眼沉吟不語,任心中的矛盾斗爭交戰(zhàn)。
以裴裴現(xiàn)在虛弱的狀況,一點輕微的感染都可能要了她的命,他怎么能答應她的請求?
但是若照醫(yī)生所說,裴裴撐下去的機會微乎其微,今天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走出這扇門。若時間有限,他又怎舍得剝奪她最后的要求?
過了一會,邢放之嘆了口氣,拿起床上的棉被將她層層包裹,接著將她抱到輪椅上,幫她戴好口罩,溫柔地說道:“外面有點涼,你要穿厚點。”
聽到放之哥的話,裴裴臉上露出微弱憔悴的笑容。放之哥總算答應她的請求,愿意帶她到外面透氣!
“謝謝你!”她低聲說道,心中充滿無限的感激。
每天閉上眼,她都害怕自己再也睜不開眼,再也看不見這美好的世界。所以她要把握剩余的每分每秒,將這一切牢牢記在腦海,直到感官消失,再也沒有知覺。
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,這些痛苦的治療對她一點用都沒有。她的生命如風中之燭,隨時都會熄滅……
邢放之推著她走到綠蔭蔥郁的中庭,金黃的光線灑在綠葉上,讓人感受到美好燦爛的生命照耀著世界每個陰暗的角落。
暖暖的陽光灑在她身上讓她有種新生的感受,幾乎忘了身上的病痛。裴裴心血來潮,握著放之哥的手,低聲唱起她喜歡的“廣島之戀”。
是誰太勇敢說喜歡離別 只要今天不要明天
眼睜睜看著愛從指縫中溜走 還說再見
不夠時間好好來愛你……
。ㄗ髟~:張洪量)
裴裴絕美秀麗的側(cè)臉在陽光的照射下更顯動人,低柔婉轉(zhuǎn)的歌聲像天使的挽歌般令人動容。
如果可以,他真希望時間在此停駐,永遠不再流逝。讓他能永遠陪在她身邊,看著她、聽她唱歌。
“放之哥,對不起!”裴裴突然止住歌聲,伸手拉住他握著輪椅的手,語氣虛弱的說。
“為什么說對不起?”邢放之蹲在她面前,拉起滑落的被單將她牢牢包裹,語氣平和的問。
看著他英俊的臉龐帶著心疼的神情,心酸的她早已說不出話來。還沒回答,晶瑩的淚水已經(jīng)滑落臉頰。
放之沒有阻止她哭泣,只是無言的為她拭去頰上的淚水,臉上的神情既悲傷又沉重?粗俱采n白的臉色和枯槁瘦弱的身軀,他卻無能無力,只能坐視她的生命像沙漏般不停流逝。
“放之哥,對不起,我真的撐不下去了……”她偏著頭,任由淚水滑落臉頰,完全沒有擦拭的力氣。
歷經(jīng)一次次比死還痛苦的治療,早已令她心力交瘁,求生的意志不再堅強。想到痛苦的脊髓穿刺和化療,她真的寧可就這么死了。
邢放之緊握她的手無言望著遠方,多希望這一切都是夢,醒來后裴裴還是會天天送便當給他吃,窩在他身邊撒嬌,唱歌給他聽,一切都沒有改變……
“我努力過了,可是我真的好痛苦……”她虛弱的啜泣著,說出心中的絕望與無助。
“我知道你痛,我知道!”那放之將頭埋進她的頸項,心痛不舍的閉上眼,無法承受心中撕裂般的痛楚。
他又何嘗舍得她受苦,可是放棄治療就等于放棄活下去的希望,他真的舍不得失去她!
“讓我走,好嗎?”她伸出顫抖的手撫摸他的頭,語音哽咽。
她的話像把利刃穿刺他的心,讓他再也承受不住,熱辣酸澀的感覺燒灼他的眼底,心酸無奈的悲傷俘虜了他,讓他徹底崩潰。
抱著她的放之全身微微抖動,她感覺到頸項有股濕熱的感覺。
她知道……放之哥哭了!
強如王者,傲如君主的他,竟然哭了!
想到如此高傲堅強的邢放之竟為她而哭了,裴裴的淚水像流水般流泄,心痛無助的感覺緊緊包圍著她。
為什么是我?為什么?她在心中無言的質(zhì)問上天。
她多想活下去,多想牽著他的手過一輩子。這對世界上幾十億的人來說是多么簡單的事,而她卻不能如愿!
“放之哥,對不起!我沒辦法當你的妻子,為你生兒育女,陪你過一生,對不起……”裴裴心懷愧疚的說,她知道這是個永遠無法實現(xiàn)的夢想。
邢放之強忍心中的悲傷,紅著眼眶直視她的雙眼,語氣堅定的說:“誰說你不能當我的妻子?我們明天就結(jié)婚!”
“別傻了!我可能明天就離開,還結(jié)什么婚?”她露出苦澀的笑容,眼中帶淚的拒絕他。
“就算我們只剩一分一秒,我都要娶你!”放之輕吻她的雙唇,帶著無限的憐惜與情感,完全剖白自己的真心。
“謝謝你!”聽到他的誓言,裴裴感動的伸出虛弱顫抖的雙手抱住他,渴望留住與他相知相惜的每一刻。
邢放之緊緊抱住裴裴,企圖留住她的生命,卻無能為力。
失去她之后,他該怎么辦呵——
她就像跌落凡間的天使般,俘虜他的靈魂后回到天堂。而他將只剩下空洞的軀殼在人間不停游蕩,直到死亡來臨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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邢放之坐在虞裴裴身邊,大手緊握著她,神情溫柔專注的看著她,像是想將她烙印在腦海里,永不忘記。
虞辛梅拿著開水走進房里,正好看到他們深情對望的這一幕,雖然她不想打斷他們,卻無可奈何。
“裴裴,吃藥了!”虞辛梅裝出開朗愉悅的聲音,希望替女兒打氣。不過她不知道的是,她臉上苦澀的笑容比哭還難看。
一看到虞辛梅,邢放之立刻轉(zhuǎn)頭對她說道:“伯母!我想娶裴裴,請把她嫁給我,好嗎?”
聽到邢放之的請求,虞辛梅愣在當場說不出話。
邢放之對裴裴的真情摯愛她全看在眼底,心中也早認定他是她的女婿,只是他們都很清楚裴裴時日不多,他為什么還要賠上自己的幸福呢?
“放之,我知道你很愛裴裴,她心底也很清楚,所以你不需要這么做來證明你的真心。”虞辛梅婉轉(zhuǎn)的拒絕他,不愿耽誤他的幸福。
“我想娶裴裴是因為她是我這輩子唯一想要的人,她這輩子只能當我的妻子。不管生老病死,我都不會改變!毙戏胖p輕捏裴裴的手,深情款款的望著她。
“放之!你別這么傻,裴裴……可能隨時都會走!庇菪撩愤煅实恼f出她畏懼的事實。
“不到最后一刻我絕對不會放棄!”邢放之神情堅定的說,似乎仍相信會有奇跡出現(xiàn)!岸摇退闩崤嵴娴碾x開,她也會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新娘!
聽到邢放之的話,虞辛梅有些心不在焉的喃喃自語!笆前。〔坏阶詈笠豢涛覀冊跄芊艞,何況還沒走到絕路……”
精明的邢放之立刻察覺虞辛梅似乎話里有話,立刻追問道:“伯母,您為什么這么說?難道你知道別的治療方法可以治好裴裴嗎?”
虞辛梅猶豫了好一會,似乎琢磨著該怎么解釋整件事情,沉吟好一會后,她的臉上露出豁出去的神情,說出令人震驚的秘密。
“其實裴裴有個……姊姊!”
“什么?”邢放之一臉不敢置信。
“我有姊姊?”
邢放之和裴裴聽到這驚人的消息都忍不住瞪大雙眼看著她,心臟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動。
“她在哪?請她快來檢查,說不定她和裴裴可以配對成功,這樣就可以捐贈骨髓給裴裴了,裴裴就可以康復了!”邢放之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說著說著,聲音竟微微發(fā)抖,為這天降的好消息興奮不已。
雖然虞裴裴才是病人,她反倒不若邢放之般開心。只見她皺起眉頭,語氣虛弱困惑的問:“媽!我怎么從沒聽你說過,我還有個姊姊……”
她太清楚自己母親,她忍了二十多年都沒說,可見這件事非同小可。要不是到了生死關(guān)頭,她恐怕還不會說。
虞辛梅嘆了一口氣,悠悠回憶起過去那段懵懂灰暗的歲月!爱斈晡夷贻p不懂事,曾經(jīng)愛上一個壞男人。還記得我告訴他我懷孕時,他竟對我說,他早就結(jié)婚生子了,絕不可能和我在一起……”談到那段坎坷的往事,她忍不住紅了眼眶!八挛移茐乃募彝ィ逼我拿掉孩子。”
邢放之和裴裴兩人對望一眼,沒有打斷她的敘述。
虞辛梅一邊說,一邊心疼的撫摸裴裴的臉煩!昂⒆邮菬o辜的,說什么我都不可能拿掉。為了保護裴裴,我趁著半夜逃走,身無分文的四處流浪……”
想到她辛苦留下來的女兒竟然又要還給上天,虞辛梅忍不住悲從中來,頻頻拭淚。
“媽,對不起……”聽到母親吃了這么多苦,含辛茹苦的生育她,而她竟然無法承歡膝下,這是何等罪過!
“不,是媽沒用,媽對不起你!”虞辛梅看著女兒憔悴的臉蛋,心懷愧疚的哭泣!捌鋵嵨疑蟼禮拜已經(jīng)找到那個男人,可是他根本不聽我解釋,一看到我就叫人把我趕出來,我想求他女兒幫我,他也不給我機會!
她沒有對裴裴和邢放之說的是,為了挽救女兒的生命,她整晚跪在那男人家門前,他竟然無動于衷,還叫警察來趕她。
“他為什么要這么對你?”裴裴雖然虛弱無力,卻仍替母親抱不平,更對這生下她的男人充滿敵意。
“他可能以為我去找他要錢吧!”虞辛梅心痛無奈的說。
“那男人叫什么?我去跟他說!就算傾我所有,我也要他答應救裴裴。”邢放之聽到裴裴還有姊姊,猶如黑暗中的一盞燈照亮他絕望的生命。
“太好了!放之,謝謝你!”虞辛梅臉上露出感激的神情,只要邢放之肯用金錢收買那男人,裴裴一定會有救的!“那個男人叫樊易軍,巧的是,他就住在你們以前……”
聽到那個令他恨之入骨的名字時,邢放之雙眼暴睜,語氣嚴厲的喝道:“不用說了!”因為他太清楚樊易軍住哪!
自從他用卑鄙的手段垮邢家后,他就霸占他們以前舊居,那棟充滿他兒時回憶的屋子。
虞辛梅神情駭然的看著邢放之,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激動?
聽到這晴天霹靂的消息,裴裴更是錯愕崩潰,不住發(fā)抖,喃喃自語道:“我是樊易軍的女兒……”
她怎么也忘不掉樊易軍刻薄的嘴臉,忘不了放之哥對他恨之入骨的神情,忘不了邢伯伯躺在病榻上的模樣,忘不掉邢媽媽無神恍惚的模樣。
她竟然是樊易軍的女兒!
裴裴閉上雙眼,在心中無言的吶喊,無法接受命運無情的捉弄。
兜了一大圈,她竟然是放之哥仇人的女兒,身上流著他罪惡邪惡的血液,這樣的她,憑什么要求放之哥的愛,憑什么渴望和放之哥白頭偕老?
難怪上天懲罰她,提早結(jié)束她的生命……
邢放之臉色鐵青,心中如巨浪波濤般翻攪,無法相信這樣的事實?墒,鐵一般的事實擺在眼前,叫他不信都不行。
原來仇老師是對的,他真的愛上仇人的女兒了。當時他還嗤之以鼻,沒想到命運竟然擺了他一道,讓他連閃都閃不開,陷入命運的泥沼中,無力沉淪。
他不發(fā)一語,沉默無語的坐在床邊,似乎被這突來的消息給擊倒。
看著邢放之鐵青著的臉和裴裴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,虞辛梅害怕的問:“放之,你們怎么了?”
聽到她的聲音,邢放之陡地全身一震,似乎突然驚醒似的。
他嘆了口氣,牽起裴裴的手輕輕一吻。他的眼神深邃漆黑,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!拔摇フ宜,別擔心,我一定會想辦法讓樊沁榆救你。”
“不!你不要去……”裴裴抓住他的手,乞求似的看著他。
她已經(jīng)虧欠放之哥太多太多,她不能還讓他去求樊易軍,那是他的仇人!
邢放之對她露出苦澀無奈的笑容,輕輕撥開她的手后,轉(zhuǎn)身離開病房。
“放之哥,你回來,不要去……”
裴裴用暗啞虛弱的嗓音不住呼喊,卻喚不回他的身影。
空蕩慘白的病房回蕩著她凄楚的呼喊,讓人聽了傷心欲絕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