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天的早上,陽光溫暖和煦,空氣中飄散著油桐花的清香。
君不棄的住處,是棟兩層樓的日式木造房屋;門前有方庭園,栽種了些蔬果青菜,還有三、兩株油桐樹,每到花開時節(jié),總會幽然飄香。
這樣的住處很簡單也很樸素,絕非外傳價值上億的豪宅巨邸。不過君不棄對這些坊間的傳言八卦從不在乎,他只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,而不是個有錢人的生活!
君不棄站在油桐樹下,一身輕便的服裝。一朵油桐花隨風飄落,他伸手接過,閉上眼睛,放在鼻端嗅了嗅。
"好香。"君不棄不知想起什么,臉上的神情好溫柔。
"是很香。"區(qū)北海出現(xiàn)在他身后,面無表情地回答。
"我實在不想在星期天的時候,還得看到你這張臉。"君不棄嘆了一口氣,張開眼睛。"我不是要你放個假,陪懷憂到處走走看看嗎?怎么來了?"
"我也不想來,不過……"區(qū)北海眼中有絲隱怒之色,冷冷地說。"蔣伏雷打電話給我,說你將所有保全人員全部調(diào)走,我不放心,這才過來看看。"
君不棄不說話,只是含笑看著他。
區(qū)北海心頭冒火,語調(diào)也下自禁高亢了起來。"剛才站在你身后的如果不是我,而是常詠月派來的殺手,你知不知道事情會有多嚴重?"
"知道,不過常詠月還不至于這么明目張膽。"君不棄蹲下身子,神情閑適地看著菜圃中仍然有些青澀的番茄。"再過一陣子,這些番茄應(yīng)該就可以吃了。到時候你和懷憂一起過來,我煮番茄蛋花湯請你們喝。"
區(qū)北?粗,忽然有種全身無力的感覺。"我真不明白,你為什么那么在乎那個叫'海棠'的女孩?"
"每個人一生當中,總會有些想好好守護的人,否則這人生就太無趣、也太寂寞了。"君不棄輕輕嘆了一口氣,語調(diào)忽然溫柔了起來。"就像陳嫂對你,又或者是,你對懷憂一樣。"
區(qū)北海默然良久,才低聲說:"對懷憂小姐,我能做的并不多。她心中有愧,不論面對你,或是面對常詠月,她始終都解不開這個死結(jié),她真的活得很辛苦。"
"恩怨糾結(jié),我又何嘗輕松了?"君不棄澀然一笑,轉(zhuǎn)過話題。"海棠的名字,你應(yīng)該是從若非口中聽到的吧?"
"若非謹慎小心,他有些擔心你的狀況。"區(qū)北海用語很謹慎,斟酌再三。"你最近的一些作法,他似乎無法理解。他擔心你因為懷憂小姐和海棠的緣故,在事情的處理上出了差池。"
"喔?!那你是怎么想?"君不棄看著他,臉上似笑非笑。
區(qū)北海搖了搖頭,緩緩地說:"我并不這么認為。商業(yè)總會會長改選一事,你之所以不愿出馬競逐,一來是還不愿意和唐云龍正面為敵,二來嘛,商業(yè)總會畢竟還有些論資排輩的習氣,少爺年紀還輕,沒必要強出頭,成為眾人打壓的對象。"
君不棄笑了。"還有呢?"
"最近商業(yè)團體紛紛成立,商業(yè)總會的影響力大不如前,爭這個虛名,還不如求些實益來得聰明。"
"讓這一步,又能有什么好處?"
"一不敵以弱,卻也讓唐云龍掉以輕心,好處不可謂不大。"區(qū)北海略一沈吟,忽然想到了一件事。
"還有,聽說常詠月私底下已經(jīng)和唐云龍談妥合作條件,暗中收購君實企業(yè)股票,準備在下次股東大會上一舉奪回經(jīng)營權(quán)……你這么做,恐怕也有松懈常詠月的用意在內(nèi),是不是?"
"和你說話,真是輕松愉快。"君不棄一笑起身,不置可否。
區(qū)北海卻松了一口氣,知道自己的判斷并沒有錯。"不過,我卻還有一件事不明白。"
"你問吧!"君不棄拿起灑水器,替一畦菜圃澆水。
"商總的宴會結(jié)束后,還安排了三個行程,其中一個還是祈少卿部長的邀宴,少爺為什么突然取消?"
君不棄聳了聳肩,若無其事地說:"累了。"
區(qū)北海聞言一愣,急道:"在這次政府主導的'鯨魚灣海洋休閑中心'開發(fā)計劃上,常詠月和唐云龍暗通款曲、私下合作,已經(jīng)讓我們屈居下風了。再不設(shè)法和政府高層打點好關(guān)系,這個總金額上千億的休閑度假村開發(fā)案,我們可說是一點勝算都沒有啊!"
君不棄神色不變,淡淡地說:"你對于祈少卿這個人了解有多少?"
"近幾年急速竄起的政治明星,高票當選立法委員,任期屆滿后轉(zhuǎn)戰(zhàn)市長寶座,順利當選,任內(nèi)政績卓著,對治安著力猶深,掃蕩各大幫派之舉更是深受好評,后來獲邀入閣擔任部長一職。"
君不棄冷冷地看著他,不發(fā)一語。
區(qū)北海被看得有些撐不住,苦笑道:"另外還有一個傳言,祈少卿和龍湖幫大老全圣賢交情匪淺,因此他整頓治安,獨獨漏了這個幫派,也讓龍湖幫藉此坐大。"
"這樣的人,你認為我會和他吃飯?"
區(qū)北海欲言又止,終于還是垂首搖頭。"不會。"
"這就對了。賺錢要緊,可也不能自趨下流。"君不棄臉色稍霽,將灑水器放回架上。"走吧!"
區(qū)北海一愣。"去哪?"
"沒有蔣伏雷這群背后靈跟著,正好方便做些事情。"君不棄臉上似笑非笑,往門外走去。"你有開車來吧?"
"嗯,就停在外面。"區(qū)北海趕緊隨后跟上。"可不可以再請教少爺一件事?"
"你是不是要問,剩下的兩個行程,我為什么還是取消了?"
區(qū)北海點了點頭。
君不棄瞥了他一眼,淡淡地說:"你明明已經(jīng)有答案了,何必多此一問?我畢竟不是機器人,也是有七情六欲的。為了和思之念之、無日忘之的意中人多聚一會兒,偶爾蹺個班應(yīng)該不是什么罪大惡極的事吧?!"
說得這么理直氣壯,區(qū)北?刹恢涝撛趺创鹎涣恕?磥硭堑谜覀機會見見這位海棠小姐的真面目不可,居然能讓少爺這么冷漠淡然的人失了分寸……
"有機會的,而且很快。"君不棄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,笑了起來。
※ ※ ※
區(qū)北海依照君不棄的指示,在市區(qū)的街頭中穿梭。
星期天早上的臺北,車輛不多,甚至顯得有些寂寥,然而在這個時候開車兜風,卻也別有一番悠閑意趣……
"少爺該不會是找我來游車河吧?"區(qū)北海開了快一個鐘頭的車,終于忍不住開口。
"跟你?"君不棄瞥了他一眼,淡淡地說:"你是海棠?"
區(qū)北?嘈u頭,閉上了嘴巴。
"叫你好好放個假,多陪陪懷憂,你偏偏閑不;我身為老板,總得找些事讓你打發(fā)打發(fā)時間了。"君不棄神情閑適,一派悠然。
"多謝少爺費心。"區(qū)北海當真是啞巴吃黃連,有苦說不出。"對、對了,'鯨魚灣海洋休閑中心'的開發(fā)案,我們既然毫無勝算,是不是該趁早收手?"
君不棄淡淡一笑,隨手打開車上的收音機。"毫無勝算?我可不這么認為。"車子音響的品質(zhì)很好,立即傳出電臺女主持人慵懶甜膩的聲音,聽得人直癢到心里頭,訪問的來賓,則剛好是民調(diào)支持度最高的政治明星祈少卿。
祈少卿的口才很好,很有感染力,君不棄靜靜聽著,臉上始終掛著譏諷笑意。"臺灣的民主政治,真是個笑話!這位'大政治家'的背后金主是誰,你清不清楚?"
區(qū)北海一愣,遲疑道:"他從政以來,始終堅持清白參選,沒聽說和財團之間有什么牽連。"
"連你這位'百曉生'都被瞞過,也難怪他能夠欺世盜名了。"君不棄關(guān)掉收音機,輕嘆一聲。"你怎么不想想,祈少卿上任之后,他部里發(fā)包出去的重要工程,十之八九都是被誰拿下的?"
區(qū)北海登時恍然大悟。"唐云龍!"
"所以你想走祈少卿這條門路,無異是引狼入室!常詠月和唐云龍彼此間談妥的合作條件,你總該清楚吧?"君不棄臉上雖然始終帶著淡淡笑容,眼中卻已經(jīng)沒有絲毫笑意。
區(qū)北海點了點頭。"唐云龍答應(yīng)幫助常詠月奪回君實企業(yè)的經(jīng)營主導權(quán),常詠月則允諾,將來董事會的四席董事,由他指定的人選出任。"
"如此一來,君實企業(yè)也等于落入唐云龍的掌控之中。"君不棄目光忽然變得鋒銳如刀,定定地說:"所以'鯨魚灣海洋休閑中心'的開發(fā)案,我不會收手,也一定要拿下來。"
區(qū)北海明白他的意思。這一役若敗,公司內(nèi)部難免人心浮動,唐云龍和常詠月若再展開內(nèi)外夾擊,君不棄將非得為此負責下臺不可!
"少爺打算怎么做?"情勢實在不樂觀,區(qū)北海難掩心中憂慮。
君不棄不答反問。"你聽過葉北辰這個人吧?"
"應(yīng)該沒有人沒聽過葉北辰的名字吧?"區(qū)北海失笑,像背書似地娓娓道來。"亞洲風云人物之首,領(lǐng)導的唐圣集團,營業(yè)額排名全球第七,獲利率卻高居次席。旗下劃分五大部門,橫跨生技、金融、電機、物流、營造各領(lǐng)域,五位總經(jīng)理皆為出類拔萃的一流人物,號稱'唐圣五虎',再加上葉北辰,又稱'五虎一龍'。"
"大家稱呼你是'業(yè)界活字典',果然有點道理。"君不棄不禁笑了起來。
"整理資料、分析資料,本來就是一個秘書的基本功課。"區(qū)北海略一沈吟,緩緩地說:"少爺突然提到葉北辰,難道是想與他結(jié)盟,合力拿下這個開發(fā)案?"
"葉北辰若肯助我們一臂之力,君實企業(yè)的確可以立于不敗之地。"
區(qū)北海搖了搖頭,若有所思地說:"這恐怕不太容易。一來葉北辰不愛和官方打交道,這個開發(fā)案涉及的利害關(guān)系復雜、經(jīng)緯萬端,他未必愿意介入;二來葉北辰深居簡出、行事低調(diào),連各國政要想求見一面都未必能夠,我們和他并沒有交情,別說結(jié)盟,恐怕見上一面都是難如登天。"
"事在人為。多少難關(guān),不都是這樣走過來的?"君不棄語調(diào)很輕松,臉上滿是自信。
"少爺說得是。"區(qū)北海被他樂觀的態(tài)度所感染,也振奮了起來。"我們和唐圣集團的營造部門有些生意往來,明天我就打電話,看看能否請他們代為安排和葉北辰碰面。"
"太迂回了,成功的機率也不大……"
君不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,他看了上頭的簡訊一眼,臉上揚起一抹微笑,問道:"聽過'云廬'這個地方嗎?"
區(qū)北海一愣,搖了搖頭。"沒有。"
"丁鈴鈴的名字,總該聽過吧?"
區(qū)北海立刻滔滔不絕地接話。"當然!她是葉北辰的妻子,也是葉北辰最重視的人,他們十年前的那場婚禮,不知傷透了多少少女的心。葉北辰謙和自持,從來不做倚財仗勢之事,卻曾經(jīng)為了這位丁小姐,逼得高雄任家公開登報導歉,從此一蹶不振。"
"這些內(nèi)幕八卦,你倒清楚。"君不棄臉上似笑非笑,淡淡地說:"云廬就是這位丁小姐主持的社會救助機構(gòu),專門從事營救雛妓、失學孩童復學等工作,成立八年,經(jīng)手的個案逾兩千件,最近亦積極展開國際合作。"
"既然這么了不起,云廬這地方怎么還是默默無聞?"
"這些人這些事,不會是媒體或社會大眾關(guān)注的焦點。"君不棄又出現(xiàn)一貫的譏刺笑意,只是眼中,卻有更深沈的悲哀。"而實心做事的人,通常都拙于或不屑吸引鎂光燈的包圍,反之,亦然。"
區(qū)北海聞言,心情忽然沈重起來。"是!還是少爺用心,關(guān)注到社會各個層面……"
"我沒這么了不起,我也只是關(guān)心我在乎的人。"君不棄喃喃自語,看了眼手表,臉現(xiàn)喜色。"是時候了,該去云廬了。"
"少爺原來是要去云廬。"區(qū)北海恍然大悟,卻又難免疑惑。"可是一大早出門,卻拖到現(xiàn)在才過去,我就不太明白了。"
君不棄笑而不答,將云廬的地址遞給他,轉(zhuǎn)頭看著窗外。
融融春日、清風拂面,真像海棠溫柔的笑顏啊……
※ ※ ※
云廬位于臺北市郊,總共有三棟建筑,坐落的方式呈"ㄇ"字形。建筑小巧樸拙,皆為兩層,墻面則繪滿了小朋友的涂鴉,充滿童趣奇想。
中間一方空地,栽種了各式花卉,按四時縮放,景致美不勝收;大樹下則放了幾張板凳木桌,小朋友玩累了,就可以在樹下乘涼憩息。
夜嵐才剛到云廬大門口,眼睛就亮了起來。"好多花,好熱鬧,小花要是長在這里,一定就不寂寞了。"
"是啊!你不要害怕,丁阿姨人很好,也很風趣,你有什么不懂的問題,盡量問沒關(guān)系,姊姊也會陪在你身邊的。"海棠知道她是個癡心情長的女孩,也因為如此,如水晶玻璃般純潔善良的心靈更容易受傷。
"我不怕……"夜嵐聲音小小的,又看了門內(nèi)院子一眼。
"只小花貓正好從花叢中探出頭來,賊頭賊腦地左顧右盼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門外有個小女孩正張著大眼睛看著自己,它"咪嗚"一聲,慢條斯理地走了出來,穿過大門,跳到小女孩腿上,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。
"喵咪!"夜嵐又驚又喜,小心翼翼地摸了它一下。
"好可愛,不知道叫什么名字?"海棠也是喜出望外,偷偷摸了摸它的尾巴,開心地叫了起來。"哇!軟呼呼的,好舒服耶!小嵐你看,它的尾巴像不像棉花糖……"
"像!不過,你的笑容更像棉花糖。"說話的人卻不是夜嵐。
海棠一驚回頭。"君、君先生?"
君不棄臉上含笑,快步走了過來。"叫我君大哥吧!真巧,沒想到會在這里碰面。"
區(qū)北海這才恍然大悟,無奈地翻了翻白眼,跟在他后頭。
少爺也真是的,為了算準"偶然邂逅"的時間,居然讓他開車繞了半個臺北市……看來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海棠小姐了。
"你怎么會在這里?"海棠見他一身輕便打扮,不像有要事在身,心中難免好奇。
"說來話長,我們待會兒慢慢聊。"君不棄蹲下身子,看著夜嵐懷中的小貓咪,笑道:"好乖,是不是你養(yǎng)的?"
夜嵐搖了搖頭,又緊緊抓住海棠衣服的下擺。
君不棄卻不放棄,他知道在海棠心中,小天使永遠擺第一位,自己要是沒辦法得到她的認同,一片相思難免付諸流水。
"原來不是你養(yǎng)的啊……那你一定是貓公主投胎轉(zhuǎn)世,小貓咪才會這么喜歡你。你看,它理都不理我呢!"
區(qū)北海又翻了翻白眼。
少爺究竟在搞什么鬼?正事不做,凈和個小女孩瞎扯。
夜嵐聞言,害羞地笑了笑,雖然還是不說話。
君不棄臉上露出欣慰之色,含笑站了起來。"和小嵐聊天真愉快,整個人好像都年輕了起來。"
海棠輕輕點了點頭,眼中有感激,也有感動。
"你是要進去吧?剛巧我也有些事要找丁小姐商量,不如一起進去。"君不棄很自然地牽著她的手,許久的思念,化為一個不經(jīng)意的動作。
手和手的接觸,卻讓海棠身子輕輕一顫;她看了君不棄一眼,訥訥地想將手抽回。"君、君先生……"
才剛開口,就被一連串的話語打斷。
"原來你這只笨貓跑到這里來了!害我找了好久……咦?!這不是海棠嗎?既然來了怎么不進來?哈!這位一定就是小嵐了,長得真可愛,斯斯文文的,不像我家貝貝,長得還不錯,偏偏是個無法無天的野丫頭……哇!你的貓緣真好,我磨了一晚上,這笨貓就是不讓我抱一下,一定是貝貝又作弄它,害笨貓連我也怪上了!"
"它不是笨貓啦!"夜嵐再也忍不住,抖著聲音叫了出來。
"喔?不是笨貓,那該叫它什么?"
"叫、叫乖乖。"
"乖乖?"
"對!"夜嵐輕輕撫摸著小花貓的背,用力點了點頭。"你看小喵咪睡得多斯文,像個小紳士一樣,所以它叫乖乖。"
"喔!原來如此。不過乖乖不是小紳士,是個小淑女,和小嵐一樣喔!"
"真的?乖乖是女生,那它就是妹妹嘍!它今年幾歲。客!它打了一個呵欠耶!好可愛……"
一旁的君不棄看得目瞪口呆。
這個女人是誰?居然能在三言兩語之間和小嵐打成一片?
"她是丁阿姨,云廬的負責人。"海棠看出了他的疑惑,輕聲回答。
"更正,不是丁阿姨,是丁姊姊。"丁鈴鈴回過頭,上上下下端詳了海棠好一陣子,笑咪咪地說:"難怪人家說戀愛中的女人特別漂亮。今天男朋友陪著來,整個人看起來就開朗多了。"
"丁姊你誤會了,他不是……"
"你好,我是君不棄,是海棠的男朋友。"君不棄可不讓她有否認的機會,含笑開口。
海棠一愣,抬頭看著他。"我們什么時候變成男女朋友了?"
"我是男人,又是你朋友,難道不是男朋友?"君不棄眨了眨眼睛,一本正經(jīng)地說。"除非你認為我是女人,又或者是,你不當我是朋友。"
海棠又愣住了,明明知道他這些話有問題,卻是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。
丁鈴鈴愈聽愈覺得有趣。海棠蕙質(zhì)蘭心,偏偏就是口才差了那么一點,不過這男人看海棠的眼神,冷靜淡然不全是熾烈纏綿,就像是冰原下的火山,可不像是在說笑呢!
"不管是落花有意,還是流水無情,大家都先進來再說吧!站在這里說話,活像罰站似的。"丁鈴鈴推著夜嵐的輪椅,兩人一貓邊說邊笑,走了進去。
君不棄定定地看著海棠,神色認真地說:"真的是落花有意,流水無情?"
"我……"海棠面對他的眼神,不由得心慌意亂,一瞥間,發(fā)現(xiàn)區(qū)北海就站在不遠處,臉一紅,甩開他的手跑了進去。
君不棄癡癡地看著海棠身影,嘆了一口氣。
區(qū)北?嘈。"少爺今天來這里,究竟是為公為私,我都搞糊涂了。"
"你說呢?"君不棄瞪了他一眼,沒好氣地說。"一個成功的領(lǐng)導者,難道不該有一心二用的本事?"
區(qū)北海知道他發(fā)火了,一句話都不敢吭聲。
唉!今天早上他實在不該多事自動跟過來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