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差坐在病床旁削著蘋果,精雕玉琢般的五官洋溢著甜蜜的幸福,原來喜歡一個人是這種感覺,如果她早點發現,也就用不著兜這么大的圈子才能享受到被愛的幸福了。
被愛的幸福?她的粉頰又因為自己的念頭而染上兩片紅霞,她還是有點不習慣當個被人呵護的小女人,即便是現在她跟鬼使的關系還沒有太大的轉變,她還是覺得別扭。
“想什么這么入迷?”鬼使慵懶的語調傳來,喚回了她的思緒。
“你醒了?怎么不多睡一會兒?”視線接觸到他帶著傷卻依舊充滿魅力的臉龐,神差不由自主地又害起羞來。
以前就算抱著鬼使她都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對勁。不過,打從他們兩個說開來之后,她反而不太敢正視他的臉,更別說是身體上的接觸了。
鬼使細心地發現她的別扭,“你的臉好紅喔,是不是腮紅抹太多了?”
“我才沒有!彼允直鄄吝^熱乎乎的雙頰,給了他一個超大的白眼,“你再說我就不陪你了!彼岩黄O果塞到他的嘴里,防止他再繼續糗她。
“好嘛,別生氣啦!惫硎拱胱鹕,邊咀嚼著口中的蘋果邊忙不迭地道歉:“我只是想讓你覺得自在一些。”
一絲甜蜜涌上她的心頭,盈滿整個心窩,“對不起,我只是不太習慣我們之間的改變!
他隨時隨地都是這么溫柔體貼,讓她的心安定不少。
動作輕柔地探手把她的腦袋按進自己的懷中,他撫著她柔細的發絲,低語道:“我還是你最好的伙伴,你不要胡思亂想!
“可是……”神差仰起頭來,目光直直地撞進他深邃的眸底。
他凝望著她,俊美的臉上神情迷蒙。
這……這……神差緊張地盯著鬼使,身體瞬間僵化成一具石雕像,雖然她沒有談戀愛的經驗,不過電視劇她倒是看了不少,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情她也略知一二,她只能緊閉上雙眼,雙手緊握,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。
鬼使看著雙眼緊閉,噘起唇瓣的神差,隱約感覺到懷中的她還發著抖,他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,“我又不會吃掉你,你不用那么緊張!
她緊閉的眼還是不敢睜開,她連想象他吻她時的臉孔都不敢,更別說是睜開眼直視他近在眼前的漂亮臉龐。“要親就快一點,不要噦唆啦。”再這樣下去,她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。
聽到她的催促,鬼使終于忍不住地大笑了起來,笑到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了,“我才不要親木乃伊呢!”她的小腦袋瓜里擔心的事可真多啊。
“木乃伊?”神差張開一只眼睛,不明所以地瞄向他笑意亂竄的俊臉。“哪來的木乃伊?”
他稍稍止住笑意,伸出修長的食指點著她的鼻子,“你的身體比木乃伊還要僵硬,親你不就跟親木乃伊一樣?我才不要!
被鬼使這么一提醒,她這才發覺到自己可笑的動作,“我……我是緊張嘛,誰叫你要靠我靠得這么近,我——”
鬼使趁她松懈之際迅速地在她唇上輕輕一啄,“這樣好多了!
“鬼使!你——”神差震驚到連話都說不出來,紅潮迅速地攀升到耳根子,此刻恐怕連頭頂都要冒起煙來了。
緊張的時刻病房門卻毫無預警地應聲而開,神差聞聲像觸電般跳了起來,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。
沒想到她的身手這么敏捷。鬼使饒富興味地看著不知所措的神差,唇邊依然不為所動地掛著淡淡的微笑。
“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!卑滓硖嶂L箏熬燉的補品一臉歉然地走進兩人的視線內,“東西放下我就走,你們繼續。”
“白……白翼,你不要胡思亂想,我們——”神差極力想澄清,卻讓鬼使打斷了她的辯解。
“沒想到你這么識相,謝了。”鬼使的話不啻是讓她跳人黃河也洗不清了。
“不用解釋那么多,這又沒有什么好害羞的!卑滓戆褵狎v騰的補品放到病床旁的小桌子上,司空見慣的口氣一點也不訝異。這兩天大家都感覺到神差與鬼使之間微妙的化學變化,他們也都樂見其成,所以才會盡量讓他們有獨處的時間以免打擾到他們。偏偏神差這家伙還是執拗得緊,老是不肯坦然地面對一切。
“鬼使——”神差又急又氣。
“我先走了,你們慢慢聊!卑滓砼恋靥籼裘忌摇
“白翼,你——”神差出聲喚住他的腳步。
“做什么?”白翼停下來回過頭問道。
“你……回去可別胡說!彼沒做好心理準備公開她跟鬼使的事。
“有什么事可以讓我‘胡說’的嗎?”白翼嘴邊的淺笑顯得高深莫測。
“沒……沒事,你回去小心點!鄙癫钸B忙改口,她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?
待白翼走后,鬼使立刻爆出遏止不住的大笑。
“你還敢笑,這一切都是你害的,如果白翼回去跟玉皇胡說八道的話,我再找你算賬!鄙癫類汉莺莸氐梢曋裥Σ恢沟墓硎,他若是沒有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襲她,她也不會在白翼面前表現得那么手足無措了。
偷襲?一想起方才那蜻蜓點水似的一吻,她的臉又開始漲紅。
“你在想剛才的事對不對?”看她的堿紅成這樣,不用猜也知道她正在想什么。
“我才沒有,還有——”
她的回答在他的預料之中,如果她會不避諱地坦承的話,那她就不是他所認識的神差了!斑有什么?”他的雙眸,他的嘴角,他的舉手投足,樣樣都布滿了笑意肆虐的痕跡,這一生中,他沒有比此刻更快樂的時候了。
“以后不可以這樣子了!彼木嬖诖藭r聽來都像幸福的呢喃。
鬼使笑著搖頭,“對不起,我辦不到,要我別親近你就跟要我別愛你是一樣困難,你不要為難我!
“你還想耍賴?”雖然嘴上是這么說,但是他的宣告卻像一股暖流掠過她的心頭,讓她覺得暖烘烘的。
“就當我是好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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護士小姐推著裝滿瓶瓶罐罐的手推車進來,“不好意思,換藥時間到了,你臉上的傷也要拆線了!
“嗯!惫硎棺似饋,以便她替他換藥,“請問我什么時候可以出院?”雖然有神差的陪伴是件好事,但整天躺在床上真的不好受。
“等你的檢查報告出來沒問題的話,你就可以出院了!弊叩剿媲白,護士小姐夾起沾了藥水的棉花球替他上藥。
“他臉上的傷會留下疤痕嗎?”神差在一旁探頭探腦地想看清楚鬼使傷口復原的情形,忍不住憂心地問。
“這些擦傷是不會造成永久的疤痕,至于要放線的這個傷口……我就不確定了,要看縫合的技術而定!弊o士小姐抬手輕輕地拆下鬼使臉上的紗布。
她絕對相信鬼斧的能力,不過,有一件事是她很擔心的——
“沒關系,我又不是女孩子,有一點傷疤也不會怎么樣的。”看著她眉頭深鎖的煩惱模樣,鬼使反倒安慰起她來。
“是啊,你長得這么英俊,一點小缺陷是不會影響你的魅力的!弊o士小姐也加入安慰的行列。這幾天醫院里每一位護士眼睛所看的,嘴上說著的全都是他,他的魅力真是無遠弗屆,如果她的身份不是已婚,或許她也會是眾多仰慕者中的一個。
“謝謝。”鬼使的嘴角揚起一道完美的弧形,一點小傷痕的確是無損他俊美的容顏。
“啊——”在護士小姐將鬼使傷口附近的藥水擦干凈之后,她跟神差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驚呼。
“怎……怎么了?”鬼使被她們兩個駭了一大跳,不會是他的傷口惡化了吧?
護士小姐一臉錯愕地扭頭盯著神差,“這……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果然不出她所料。“這個待會兒我來跟他解釋就好,沒關系的。”神差的心情逐漸趨于平靜,取而代之的是掩飾不住的笑意。
護土小姐迅速敏捷地拆完線后,逃也似的推著手推車奪門而出。
“神差,我的傷痕很可怕嗎?”看那個才稱贊完他很英俊的護士小姐以跑百米的速度逃離,他真的有些擔心他此時的模樣。
神差抿著唇似笑非笑,“不可怕,一點都不可怕!
“你不要安慰我了,我自己看看就知道了!惫硎瓜麓沧叩叫l浴間查看臉上的傷痕究竟如何,而后一聲哀嚎隨即傳來,“鬼斧——”
“那個記號很可愛啊,沒關系啦!鄙癫钗嬷,以免笑聲傳進他的耳里。
“可愛?”鬼使一臉鐵青地走出浴室,“鬼斧那該死的家伙竟然也在我的臉上留下記號?他要我怎么做人?”有誰會在頰邊刺上一個紫色斧頭的印記?鬼斧這個變態的家伙。
“咳、咳——”神差清了清喉嚨,讓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,“這就是我剛剛所擔心的事,你忘了鬼斧也是這樣對待風箏,對你——他當然不會例外!
叩叩!敲門聲在此時響起。
“不要進來!”鬼使緊張地縮回浴室內,生怕被別人看見臉上可笑的圖騰。
來人當然沒有遵從他的反對,徑自推門而入,“我們來看鬼使了!憋L箏提著水果偕同神出、白翼一起走了進來。
“人呢?”白翼四下看了一眼沒發現鬼使的蹤跡,不禁困惑地問道。
神差朝浴室的方向使了使眼色,眸中盡是藏不住的笑意,“鬼使躲在浴室里不肯出來!
“鬼使躲著干什么?他今天不是要拆線了嗎?”把水果放置好,風箏摸不著頭緒地蹙起眉來!八摬粫峦床豢喜鸢?”
神差的雙眸因為強忍的笑意而成了彎月形,“不是,等他出來你們就知道了!辈皇撬龥]有同情心,而是鬼使太在意的態度實在讓人發噱。
這下子風箏更是好奇了,“到底是什么事,你快告訴我!彼郎惤癫钌砼,渴求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轉。
“我不知道該怎么說!彼粦摪压硎沟耐纯喈敵煽鞓凡艑,他可是她心愛的男人,她理應站在他那一邊。
眼看套不出任何話來,白翼索性抬手敲著浴室的門,催促道:“鬼使,你是在里面生孩子啊?還不快出來!
“我不出去!惫硎构虉痰厮朗刂∈也豢铣鰜怼
“鬼斧說他有秘方可以消除那個疤痕。”
神出氣定神閑地坐在沙發上,淡淡的口吻中隱藏著幾不可聞的笑意。
“真的嗎?”鬼使聞言一頭沖了出來,“那個秘方在哪里?”
“還在研發當中!鄙癯龃竭叺男θ萸逦梢姟
“還……還在研發?這么說你是騙我的了?”鬼使發覺受騙上當之后又想躲回浴室中,卻遭到白翼的阻擋不得其門而人。
“什么疤痕?在哪里?”白翼好奇地端詳著他的臉,想要看出個所以然來,“哪里有什么疤痕?”
“你少噦唆,讓開。”鬼使別開臉去,生怕被瞧見他臉上的疤痕。
“該不會……”一個念頭掠過風箏的腦海,她繞到鬼使刻意閃躲的另一邊查看,“原來鬼斧也在你臉上做了記號!彼诠硎沟亩幙匆娨恢∏傻淖仙^——那是專屬于鬼斧的特殊印記。
“身體發膚受之父母,鬼斧那家伙一定是因為我長得比他英俊才會出此下策,他肯定是心理變態!惫硎挂廊粺o法平撫自己的情緒。
“你沒有付費對不對?”神出一貫平常的口氣中透露出一點不尋常的意味。
“付費?”鬼使皺起眉宇,“玉皇,你不會是要告訴我是因為我沒有付診療費給鬼斧,所以他才這么做的吧?”
神出扯著唇,不置可否地層露微笑。
“太過分了!鬼斧什么時候這么勢利了?”
鬼使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。
“這很平常,不論是風箏或是狂潮,鬼斧都不怕死地留下了屬于他的印記。你認為你會例外嗎?”神出又是一笑,當初他剛看見風箏下巴的疤痕時,也是氣得想宰了鬼斧。
“冥王的妻子也被鬼斧……”或許是有別的受害者出現的關系,鬼使的心稍微平衡了一點。玉皇說得對,既然鬼斧都敢對他跟冥王的另一半下手了,他還能說什么。
“真受不了你,一點小疤痕也值得這么大驚小怪!卑滓硇毖垌硎梗灰詾槿坏剜秃吡寺。
“你少說風涼話了,下次我叫鬼斧也給你弄一個,看你會不會再說這種幸災樂禍的話!惫硎共桓适救醯伛g回他的取笑。
“還是你怕多了這個疤后……有人會變心啊!
他的話像一顆炸彈,炸得鬼使暈頭轉向,“你又在胡說什么了,神差才不會這么輕易就變心,你不要挑撥我們的感情。”
“鬼使——”神差想要阻止鬼使的話,但為時已晚。
“哦——這么說來你是承認嘍!笨粗硎购敛华q豫地一腳踏進他設下的陷阱中,白翼朝風箏揚了揚下巴露出勝利的微笑。他就說自己有方法讓鬼使親口承認,風箏還不信邪地要跟他打這個賭,看來他是贏得不費吹灰之力了。
鬼使看了眾人—眼,反正話都已經說出去了,還有什么好隱瞞的,“我愛神差,我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可告人的!
“鬼——”鬼使怎么在大家面前說出這種惡心的話?神差漲紅著臉,連一句完整的話也拼湊不出來。
“好浪漫的宣言,真可惜你跟我一樣是個男的,不然我就娶你當老婆了。”白翼不改一貫的嘲謔語氣。
鬼使當然是不以為然地冷哼了聲:“我只愛神差一個人,你是不會有機會的,省省吧!
“鬼使,你別再說了啦!边@回換風箏跳出來阻止他再情話連篇,因為如果他再繼續這么說他愛神差的話,她可就要破產了。
一個愛字一頓大餐。這是她親口說出來的賭注,她的頭皮已經開始發麻了。
“我只是想證明我愛神差的心永遠不會改變。”鬼使一臉無辜。
“鬼使——”心情迥異的神差與風箏兩人異口同聲地大喊:“閉嘴!”